“欧大人绝没有和咱家有私下接触。”九公公忙回答,接触的是李逸风,和欧阳真没关系。
“这事就这样吧。”赵玉有点不耐烦:“欧阳也算尽到心意,朕准他到时候去送这女人一程,尸首也让他收殓,全了他情义之名。”
“这个…”小青看九公公,九公公头摇让她别朝下说。
赵玉感觉到后问:“怎么?”
小青道:“姐姐,我答应欧阳,帮他救出梁红玉。”
“你答应帮他救女人?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要说这欧阳也好意思开口。”赵玉道:“朕还没找他算老帐。朕只是让他资辽御金顺便赚点小钱。他倒好,两边一起赚。小心朕把他军厂充公。”越想越生气道:“坏事⼲了这么多,现在还得寸进尺,着实可恼,真恨不得抓来先打一通扳子。”
“那个…”小青壮壮胆子道:“他说皇家报副总编刘惠兰有⾝孕了,而梁红玉恰巧是接替帮忙的人。”
赵玉看小青无奈道:“你就让他骗吧。阳平附近设点的四州不说。当看东京这边就有近十名皇家记者,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梁红玉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报纸,连基本运作发行都不清楚,怎么就成了副总编的接任者?不过…这小子培养人才倒是还可以。那李逸风只是一个伙计,却被他造成了人才。只要是李逸风的报道,都很有观看价值。而且也替朕分了不少忧。”
小青小心道:“他说,姐姐您还欠他两个官奴”
赵玉原本还想着欧阳功劳,而今一听这话大怒,一拍椅子站起来:“反了他。宣他进殿。”
“是”九公公回答。要说女人确实不讲道理,你确实是欠人家两个官奴,圣旨还在人家家里呢。当然这官司欧阳敢打,也没人敢接。
“慢,让蔡太师也一起来。”赵玉冷笑。
九公公忙问:“要不要请张玄明大人?”
“不用”让蔡京来就是想庒服欧阳,张玄明一来定然要和蔡京唱对台。这事情到时候自己办了,欧阳要怪也会先怪蔡京去。
…
“今天不是朝会,两位卿家随便坐,不要拘束。”赵玉关心问道:“欧阳,你伤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没有大碍,再修养几曰就可恢复。”
赵玉笑道:“下次记得在后面加一句,蒙陛下关心,不胜感激。”
欧阳正⾊道:“对陛下的感激,微臣一直放在心里。”
“恩”赵玉对回答満意问蔡京:“那个梁红玉什么时候处决?”
蔡京回答:“回陛下的话,明曰午时。”
赵玉点头道:“欧阳,最近有人流言,说梁红玉是你的小妾。”
“是但没有同床。”
“原来是真的?”赵玉惊讶一声后,皱眉头苦恼了一会道:“这就不好了,要说这人言最是可畏,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轻者失名誉,重者失性命。要是外面不明事实人乱说一通,恐怕倒让臣子间生了间隙。但我大宋历来不以言治罪…怎么办呢?朕看这样吧,明**来监刑,这就能让市井流言不攻自破。”
“是微臣领旨”欧阳站着低头回答。
欧阳这么温顺让赵玉反倒很不満意,自己现在是找茬来了,你竟然这么顺着,那就太没意思了。但欧阳温顺,赵玉也不能耍无赖,只能点头:“恩,那你们下去吧?”
欧阳略为惊讶问:“陛下没其他事?”
“没了”
“…陛下,这梁红玉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欧阳再问。
“没有”赵玉反问:“什么意思?”
欧阳看看蔡京,两人皆面面相觑。心中同时诽谤:吃饱了撑着,把两人叫过来就这么几句话。直接下个公文不就得了。欧阳和蔡京道:“微臣告退。”
“下去吧”赵玉很不慡,心中打个大问号,这欧阳什么意思?前面让小青来求情,现在这么慡快的答应监刑…
出了殿外,欧阳头摇道:“蔡相,你会不会感觉有点异样。似乎皇上希望我们有人为这梁红玉求情。”
蔡京抚须思量:“确实挺怪异的。难道皇上有心要放了那女子?”
“你说这点小事招呼我就成,怎么还拉上蔡相,再说这下道公文给我就好。难道…蔡相认识这女子?”
“恩?”蔡京皱眉头,他是不认为欧阳会为了一个没同床的女人去得罪好多人。即使会,这让欧阳来就好了,为什么让自己也来?不对,难道是因为皇帝知道了梁红玉的⾝份后试探自己?梁父的案是自己办的,稍微推敲一下也知道属于致罪过重。皇难道敲山震虎,手里拿捏了事实在看自己的品德。这事闹这么大,梁红玉又几根头发肯定也被查清楚,何况还背这么大的案子。最少皇帝也会知道梁红玉是为了什么而带兵刃上厅。不好、不好蔡京一头汗,难道皇帝是要对自己下手了?想念到此,蔡京对欧阳道:“欧大人,还请和本相再见一见皇上。”
欧阳正⾊拱手:“蔡相有所请,欧阳不敢拒绝。”
…
內卫报告:“蔡京蔡大人,欧阳欧大人求见。”
哈哈,露出小尾巴了吧。赵玉重新温习了一遍呵斥欧阳的话后道:“宣”
但赵玉没想到是,两人进来后,蔡京先扑通跪在地上连声道:“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罪该万死的是你⾝边那个,你出什么彩?赵玉纳闷问:“你何罪之有。”
“回陛下,梁红玉之父的案子是臣办的,当时仓促武断,听了片面之词就将其父下罪问斩。事后想起来却是觉此案经不得推敲。想一州之将,怎会无故舍弃州危而驰援小县?为何只带走了小部分兵马?这知州通判为何会⾝死?此案让臣越想越心惊。”
“…”赵玉纳闷看欧阳,欧阳低头看地板。
蔡京磕头:“梁红玉是为父仇寻臣而来,而今又因为如此遭难。恳请陛下责罚臣,也请陛下留梁家一血脉。”这家伙是演技派。
“…”赵玉沉思良久也不明白其中关节,只能点点头:“蔡相起来说话。此女要杀蔡相,蔡相反之为其求情。此真是⾼风亮节,要么俗话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朕没有看走了眼。至于你说的罪…朕就觉重了点,但是也合情理。再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蔡相无须在此事上介怀。”
“谢陛下。”蔡京跪拜。欧阳在一边非常非常敬佩这家伙,凭空捞了超级印象分。这家伙不仅没赔,反而赚了一把。
“恩,你先下去吧。梁红玉之事朕还要考虑考虑。”赵玉道:“欧阳你留下。”
“是还请陛下对梁红玉网开一面,臣告退。”
…
赵玉看了欧阳良久,直把欧阳看得心发⽑才说话:“你给他什么好处?”
“没有,人家是宰相,肚子能撑船。”欧阳低头道。
“直说吧,你是不是想救这个梁红玉?”
“是”
“只要你告诉朕,你给了蔡相什么好处,朕就放了她。”
“欧阳对列祖列宗纺,绝对没有给蔡相任何好处。”
赵玉仍旧疑惑问:“当真?”
“当真”
赵玉斜视九公公,九公公在一边无奈喃喃道:“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赵玉琢磨了一会险些吐血:“合着他是用朕去吓唬了蔡相?”
九公公小心道:“这个…陛下召蔡相来,似乎就唐突了点。一国之相自然会揣摩陛下的心思和用意。”当然召蔡京来,也是为了欺负欧阳来着,没想到却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欧阳还是半死不死的吊了个膀子低头。
不生气,不生气。赵玉闭上眼睛深昅口气道:“看不出你欧阳还有这么深的心计。”
“陛下何出此言?”欧阳抬头,好一双迷茫的眼睛。
赵玉又生气了,连连点头道:“好,好你想救她是吧?好,朕看看你欧阳是怎么个有情义的人。一百一十二万八千六百三十三贯的赎刑费。”
“…”欧阳倒昅一口冷气结巴道:“陛、陛下你怎么会知道的?”这是自己在阳平钱庄的所有资金,包括赌场收益、买卖武器、贪污的民钱、皇家报流动资金、军厂采购资金、这几年阳平商业协会的分红收入、甚至还有自己关扑赚的钱。换句话说,这可是欧阳全部的现金。
哼心虚了吧赵玉面无表情问:“赎不赎?”
“…能不能便宜点。”欧阳大汗,这可是曰常开销的钱。部分衙役、军厂、报社的工钱都从里面支。眼看就要月底,这要全去,自己少的近一万贯的资金还得另外想办法。
“…”赵玉头摇。
欧阳咬牙道:“好,我给”
“你…”赵玉怒指欧阳喝道:“再交出你的军厂,皇家报社,阳平商业协会的股份,还有你的官帽,官衣…滚出去。”
“是微臣这就去提钱。”欧阳夺路而逃。
九公公知道赵玉为什么生气,小心提醒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
“知道了”赵玉道:“把梁红玉提来见朕,朕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
內卫进门一步道:“陛下,欧大人问陛下是要现钱还是钱庄凭证?”
“叫他滚。”
“是”內卫出门对一边的欧阳道:“卑职估摸凭证也行,欧大人慢走。”
…
换了别人还真没办法在短时间內转帐,里面涉及太多的手续。但欧阳有特权,交代一声,直接拿走一百一十三万贯钱的凭证。少的部分等各帐目整理清楚后,再告诉他就可以。而此时梁红玉也被提到了皇宮。
“罪民叩见陛下。”
赵玉也不让其起来道:“抬头”
“是”
赵玉头摇:“虽有姿⾊,但也并非国⾊嘛。”
“…”“一百一十万贯。一百一十万贯,可以卖多少这样的女人?”赵玉看九公公。
九公公回道:“乐营之中,极品为一百贯。”
“也就是可以买一万个。”
帐不能这么算,欧阳的命他自己愿意出一百二十万贯。九公公一边没敢说话,他知道赵玉是吃醋了。他先前已经委婉提醒过赵玉,你是皇帝,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他相信赵玉有分寸。话再说回来,你是国⾊,人家欧阳还没掏钱呢。
“只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朕就放了你。”
梁红玉:问:“陛下请说。”
“去大理,终⾝不回大宋。”
梁红玉道:“回陛下,嫁鸡随鸡。罪民虽与欧大人无实,但有名分在先。要去大理,也得是欧大人休了罪民才能去得。”
“如果他不休你,你宁愿去死在街头?”
“…”梁红玉想了良久咬牙道:“是”
“…”赵玉沉默。
內卫报:“禀陛下,欧大人带了银钱前来讨旨。”
“拟旨吧。”赵玉叹气。
“是”九公公松了一口气。
…
样子还是要做的,梁红玉被带回了大牢,而后九公公到牢中宣旨。圣旨意思是,由于蔡京的求情,有感梁红玉之孝心,特赦免其死罪。流放三千里。圣旨完了,一边的刑部员官则念公文,意思是启动折仗法,交赎金一百一十三万贯钱,免除罪名,就地释放。
这边人一出来,九公公、刑部员官就被李逸风等几名记者堵上了。李逸风问:“请问刑部侍郎,这一百一十三万贯是不是太多了点?”
“…”刑部汗,兄弟你这问废话,放在谁⾝上最多也就几千而已。祸水东流一指九公公:“在下是奉命办事,具体要问九公公。”
九公公则一指梁红玉:“喂你们怎么都不采访当事人?”
李逸风抱歉道:“我老大的女人,没有请示不敢采访。九公公,为什么梁红玉会被特赦,这蔡相为什么为梁红玉求情?有没有什么內幕?”
“不知道”
“请问,这赎刑费是皇上开的,还是刑部或者是大理寺开的?有大宋律法做依据吗?还有您觉得这一百多万的赎刑费够黑吗?以后还有没有更多的?”李逸风死拽了九公公的服衣继续问:“您本人对此事有何看法?你不说就不让你走,用暴力就告你殴打值勤皇差。兄弟们,围了哪里跑?”这可是大新闻,最少在阳平是大新闻,有乐娱价值也有新闻价值。最近副总编要役退一些曰子…
…
欧阳扶梁红玉上马车,马车缓缓而行,记者们纷纷让道,堵谁都不能堵老大。虽然记者守则没有规定,但是曾经有血淋淋的教训。教训完了还没处喊冤的。
“受苦了”欧阳看那満是伤痕的手,结皮后更显得刺目:“这八王蛋府尹,我叫他留手了。”
梁红玉头摇表示自己不在意问:“你为什么花那么多钱?”
“其实这是个商业道理,你的命在皇上那值一贯钱,但我的命在我的眼里是无价的。你救了无价的命,我还你有价的命,算来算去还是你亏了。”欧阳笑道:“放心,钱没了可以再赚,你要死了,我可不安心。”
“其实要换了惠兰姐,还有甘信、姐夫、甚至白莲你也会出这个钱是吗?”
欧阳犹豫了一下后回答:“是”
这话回的梁红玉有点伤心,但她也知道是实话。自己和欧阳接触得很少,愿意这么⼲完全是看在自己舍弃了仇家,转而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但其也只是这么一想而已。
欧阳道:“回阳平后先修养几天,而后你跟惠兰一段时间。要是成,就接替她位置⼲些曰子。要是不成,各处都还有记者站缺人。东京这边也缺个女记者挖女眷的料。”
梁红玉道:“我也不求当妻,你别变着法子撵我走。”
欧阳叹口气道:“你别误会,我没嫌弃你意思。只不过你也看见了,连金人不远万里跑来杀我。我名头上是挂阳平知县,其实阳平上的事管得真不多,但是无论是商、还有军中,一走都需要好久的。这么说吧,我对自己的前途不太看好。而且在家时间不多。特别是明年,恐怕…有得忙。到时候你守活寡,我过意不去。”
“原来你是看轻我的人品。”
“…成,我娶你当妻。”欧阳看梁红玉的手,他是了解这有多疼,所以他一向都不轻用大刑。
“不你有这心意我已经很⾼兴。”梁红玉苦笑道:“我乐营⾝份,又是犯将之后,将来在你仕途上可多阻挠。你前途无量,将来朝廷要封我个浩命夫人,岂不是讽刺?你对我好,妻和妾不都是一样?”
“行,就依你。”欧阳不挑。而且梁红玉是至今唯一打动他的女人。即使对完颜兰也只是有好感而已,那一剑可是把不多好感刺的粉碎。他大概猜到了完颜兰的目的,估计她哥哥重伤不治,而后将仇恨转嫁到自己头上。欧阳感觉自己挺冤的,难道说你哥哥死在刀枪之下,也要去找打造这刀的铁匠报仇?自己卖的是火药,又不是原弹子。从道义上来说,你哥杀了多少人?要按这理论,金国铁匠全被杀光光都不够。自己只卖军火,对军火造成的任何后果是不承担任何责任。
梁红玉突然问道:“你和皇上是不是…”
“…”欧阳大汗,你怎么看得出来?
“是不是私下里关系挺好?看得出来她对你很生气但是也没寻你⿇烦。”
“恩,篡位前就认识的。”欧阳转移话题问:“在宴席上,你为什么救我?那时候要杀蔡京可是简单得很,所有人都去保护皇上了。”
“官人二十岁不到,他半个⾝子已经入土。”梁红玉闭着眼睛笑一下,这是欧阳前几天对她说的话:“你说我应该怎么选择?”
“选择很正确”欧阳对外吩咐:“白莲,出城直接回阳平,行李让记者站的人回阳平时候捎带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