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路带着阎王军偷偷地潜回重庆,井将丰都帮的降率送引训”涛那里,编进金竹帮,然后将士兵们安排在城郊躲蔵起来,只带了皂莺和李逸风进城。
他不费吹灰之力灭了丰都帮小又找到了斗嘴的人选,心情愉快,刚穿越那会儿,他天天对着二姐小郑佳怡耍流氓,斗嘴,曰子过得好不愉快,但后面这几年,一直找不到斗嘴的好人选,连流氓脾气也消磨掉了不少,哎呀,这还真是,,
郑晓路刚回到小屋子里坐定,就见郝孟旋満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忍不住奇道:“郝先生,你不是去收购造纸厂,印制肥料票了吗?怎么満头大汗在这里跑来跑去的?”
郝孟旋顾不上休息,一把抓住郑晓路的手,急道:“东家,赶紧回成都,不好了,郑老爷子病危“什么?”郑晓路大惊,他虽然不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这几年东奔西走,也说不上与老爷子相处很深,但认之为父,多年一家,那感情早已融入心中,平时还不知道小一听老爷子病危了,郑晓路心如刀割,大叫道:“怎么了?我离开成都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锦都镖局回了成都之后,浣花教的事情就包不住了,朝廷派了锦衣卫查探属实之后,封了浣花药局,这事情闹得満城皆知,城里的良民们都在赶紧烧掉自家的剪纸花。老爷子听了之后,大哭,说是误信琊教,险些害郑家变成乱臣贼子,千古罪人。差一点就把郑家变成*人见人憎的不忠不义之徒。”郝孟旋道:“他亲手将观音菩萨像砸得稀烂,又将屋子里贴的纸花全都烧了,⼲完这些事,他吐了一口鲜血就倒了下去,现在还没醒过来
“你不是也在重庆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郑晓路急问。
“这,,这是夫人来的信”郝孟旋递出一封郑晓怡的亲笔书信。
**,**,**啊!郑晓路心中大痛。灭了浣花教这等大事哪里捂得住,郑老爷子终究是会知道的,自己急着剿灭八大水寨,也没回去安慰一下老爷子。明显是忽略了老人家对这种事的心理承受能力”
“妈的,都是我的错,我该跟着锦都镖局回成都的,剿个庇的八大水寨。快备马车,不”不要马车,要快马,,老子要回成都,”郑晓路庇滚尿流地向外冲去,把郝孟旋、皂莺、李逸风都忘在了⾝后。
郑晓路刚刚跑出去,张逸尘的⾝影就闪进了房里,他对着目瞪口呆的郝孟旋等人道:“东家心乱了。现在不能理事,你们听我号令。郝先生,你去⼲好肥料票和信贷所的事,别的事不用管。
皂莺,快去备马跟着东家回成都,一路保护好东家。李逸风。你先别跟去了,你小子武功实在有够差劲的,趁着这个时候,去练练饶法吧。”张逸尘扔出一把翼虎统,道:“武功年龄大了不好练,但统法却随时可以练成,去吧!对了,先把谆宏请来,还有蔵在附近的闲家兄弟和彭巴冲,还有江百涛帮主,都请来,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剩下的七大水寨
东家的心性还是不够坚定啊,若要争天下,需得六亲不认,喜怒不形于⾊才是,更不能因为心乱,就扔下一庇股的事情撒腿就跑。张逸尘心里暗暗地想道,不过,跟着这样的东家,比跟着那种六亲不认的东家要強得太多了。
张逸尘不噤想起了以前的上司,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他摇了头摇,透过窗户看出去,正好看到亲自送信来重庆的爱妻涂静安正站在院子里喘气儿。
“这样活着,有些人味儿!”张逸尘不噤又回想起了那一次抱着爱妻从百名锦衣卫密探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往事:“我要活得五彩缤纷才行,真不想再过那提心吊胆的曰子
老爷子是真的不行了,郑晓路赶回成都时,老爷子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昏到在床上。大妹郑佳忻坐在老爷子的床边,抓着他的一只手,満脸是泪。郑佳怡、郑佳盈、郑俊材、云姐儿”郑氏的直系亲人站了満満一层子。
郑晓路带着皂莺走进来,立即把这小屋挤得満満的。
屋里子多了两个人,老爷子似乎有所感应,幽幽地醒转了过来,他抬起失神的眼睛,満屋子扫了一遍,好不容易找到了郑晓路的脸。赶紧道:“小路,,你回来啦,”你过来!”
郑晓路赶紧凑过去,守在床头边上。
老爷子定了定神,缓了缓气,低声道:“我老了,糊涂了,这一次误信琊教”差一点就把整个郑家给害了,多亏你精明,找了镖局帮手,铲除了琊教,不然”不然我家的货车上都贴着琊教的纸花,哪里撇得清关系。若不是你机智,我郑家,”我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他以为是镖局灭的浣花教,若知道是郑晓路一手导演的,那还不知道要吓成啥样子。
一向嬉皮笑脸的郑晓路在这一刻异常的严肃,静静地不发一言,听着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又道:“我的⾝体,我自己知道,早上半年就已经不行了,全靠琊教那贼人用物药给我吊命小也因此。我才那么信他”这也是命吧,既然他本心不正,我这半年的曰子,也就算是偷来的,也是来路不正”阎王爷该来把我这偷来的琊命给收去了,”
郑晓路赶紧安慰道:“爹,别胡说,您命还长着呢,还要教诲孩儿五十年。”
“嘿”你会说话!”老爷子惨笑道:“你也会做事,比俊材能⼲十倍。我去之后,这个家在你的手里也不会没落了去,只会越来越好,我担心的,就只有两件事,”
郑晓路道:“别担心,别说两件,便是两千件,孩儿也能给你处理得妥妥当当的,您只管好好休息,将养⾝体。”
老爷子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俊材”然后,就是佳忻”
老爷子生有三女一子,最疼爱的,当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郑俊材,接下来,便是最喜欢大女儿了,倒是二女儿佳怡和三女儿佳盈都不太受他待见。可惜儿子顽劣。读了许多年书。还是一事无成。大女儿原本乖巧懂事,知书达礼,是老爷子的骄傲,没想到”去了一圈陕西,带回来一纸休书。前不久,李大富还请自上门来谢了罪,说是他儿子李魁已经战死在陕西,为了郑佳忻好,写了一纸休书给郑佳忻,让她可以改嫁。
结果这么一来,这个最让他省心的大女儿,也变得不省心了,看着老大一个姑娘,天天呆在郑府里。咋看咋不像话。
郑晓路道:“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俊材和佳忻定然一生平安,谁敢欺负他们,我叫他吃不兜着走。”七”双眼翻,道!“我不是担心读个勾一我担心的是,一一瑰联死,他们要守孝三年,三年啊”这一开了舂,俊材就十七岁了,若是守孝三年,得二十岁才能娶妻。佳忻”佳忻已经是老姑娘了,不能再拖三年了!”
“爹!”郑晓路道:“你这是啥意思?”
老爷子道:“这意思还不明白么?若我撒手去了”你,你务必要在七七之期里,让他们成亲”成亲!材这孩子好办,直接让他和云姐儿成亲就行了。佳忻”你得给佳忻找个好人家啊”佳忻这孩子,和她娘最像”水一般的人儿,你可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七七之期?啥东西?”郑晓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郑佳怡和他成亲已久,知道他有很多规矩不懂,起紧低声在他耳边解释。
原来明朝时重孝道,若是父亲过世,儿女必须守孝三年,三年之內不能娶嫁,但有一种情况是可以例外的,那就是在父亲死去的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成亲,这个小叫“借孝婚娶”可以娶嫁,过了七七之期再成亲,那就是大逆不道了。因此,俊材和佳忻如果不想等三年再成亲,必须在老爷子死后的四十九天之內成亲。
郑佳忻听了这句话,全⾝一震,她受李魁之伤甚深,已经没了再嫁之意,但她素来柔婉,绝不可能顶撞老爷子,听了老爷子的吩咐,她低下头去道:“爹放心,女儿听你的。”
她这一句话落进郑晓路耳朵里,却听出些别样味道,大妹这人,就是性子太柔顺了些,唉,任别人随意安排来去,没半句怨言,这怎能让人不担心?
“你听我的有什么用”你是个妇道人家,嫁娶怎能由得你听不听。”老爷子道:“只有你大哥点了头,我才能够放心。”
我晕,大妹的婚事要我来点头?你这不是逼我上梁山么?作为一个。来自后世,深受“自由恋爱女人是用来疼的”教育的好青年,我不帮着妇女解放权利,已经有点良心不安。你怎么能让我还帮着你们庒迫妇女,搞包办婚姻,让一个⾝心皆伤,才从陕西回家来舔伤口的女人在四十九天之內再嫁出去,我怎么做得到?郑晓路心里好生难过。
他一抬头,看见老爷子満眼都是期许的看着他,郑佳忻却満眼都是求恳之⾊,那意思分明是:“你就答应了爹吧,让爹安心。”
老爷子说了半天话,精气神已经有点不支,他见郑晓路迟疑大怒道:“这么些许小事,你也要犹豫?刚刚还说有两千件事也不在话下”咳咳”他咳了两声,一口鲜血又噴了出来,弄得郑晓路胸前的衣襟一片血红。
妈的,要我杀人放火,攻城掠地,坑蒙拐骗,两千件,我都扛得下来,但要我逼着大妹嫁人,这怎么行?老爷子你虽然和我是一家人,我该听你的,但佳忻和我不也是一家人么?看着老爷子的一口鲜血,他心痛如刀割。
郑晓路还在犹豫,却见郑佳忻走到他面前“扑”地跪在他面前,哭道:“大哥,我知道你迟迟不能决定,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没事的,你答应下来吧,妹子我立即嫁人,好让爹爹安心。”这満屋子人里,只有郑晓路和皂莺知道郑佳忻在陕西经历过什么,别的人哪能理解他们在话里交换的感情。
妈的,郑晓路的心窝有如被一只重拳击中,我原想将来有了权力,挽救⾝边的女人们于水火之中,怎奈”怎奈我落入这个时代的漩涡,大妹自己都想往火里跳,我不但无力回天,还要助纣为虐,”
郑晓路长叹一声,对老爷子道:“爹,我听你的,七七之期內,大妹和小弟的婚事我一定会办好。”
“好,”好”一定要办好!”郑老爷子大喜,他的脑袋靠在枕上,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郑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在这个时代,一个大家族的老爷子去世,可真不是一件小事,全府上下尽皆缟素,家里的彩缎彩布。全部换成了黑⾊,就连郑府的蓝衫家丁们,也在郑佳怡的安排下,全部换成了黑衫…
郑晓路本没打算惊动太多人小但山寨那边的王小満、大梁、一丈青”郑家有空闲的头领们纷纷乔装来了成都参加郑老爷子的丧礼。
就连长滩湖郑家村的那些乡民们,也自费坐着牛车,从长滩湖大老远来郑府奔丧。
成都官场、商场皆大震,知府徐申憨亲自上门送上悼联,各级小员官看在知府的面子上,也纷纷上门表现,各个布庄、酒楼、粮行、牙行…都遣人前来吊信,郑府一时间连门槛都被踏枷…
但在这种満天黑布飞舞的气氛里,郑府却在布置着一个红彤彤的喜堂,大红烛、大红袍、大红的帘子、大红的盖头,,
郑晓路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花圈和礼盒后面,对着⾝后的郑佳忻轻轻叹道:“大妹,你真要嫁?如果你不想嫁,大哥拼着爹爹泉下责备,也不让你受这委屈。”
郑佳忻面沉如水,轻轻柔柔地道:“我嫁,不能让爹爹到了下面,还担心着我不能安息!”
“大妹,你是活人,爹爹已经死了,你明白吗?”郑晓路厉声道:“爹爹是我的亲人,但你也是我不可替代的亲人,我不想让活着的亲人为了死去的亲人浪费自己的幸福。”
郑晓路这两句说出口,旁边站的皂莺眼神一亮,赶紧帮腔道:“姐姐。他说得对。”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郑佳忻的脸⾊古井无波,她柔柔地道:“我的幸福,就是爹爹能够在地下安心。”
郑晓路苦笑,他知道郑佳忻的性子非常诡异,平时她不与人争执,凡事退让,但一碰触到她的原则,她是死也不退的。他只好指着外面川流不息的宾客道:“你选,你随意选,看上哪个男人,我就把哪个早人给你找来成亲,如果他不愿意,我点起五千阎王军,抓也把他抓来!”
郑佳忻惨然一笑,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编者按:七七之期一说,并不绝对,每个地方风俗不同,例如有些地方是百曰之期,有的地方则是要父⺟还没死,病危时才能娶嫁,称之为“冲喜”本书为求故事精彩,采用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风俗,增加时间上的紧张感,请书友们匆深究。
另注,就算现代,仍然有父⺟死后多少曰子內守孝不能结婚的风俗,各地不一。虽然城市人大多已经不讲究这个,但是仍有很多人遵守着父⺟死后三年內不娶嫁的习俗,一些小县城则是一年之內不娶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