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咨听闻他此语,才知事情始末。原来这中年人进店之时,便看见这店小二对一清苦之人冷眼相待,心中愤怒,便以此法要治治这店小二,没想却是陈尧咨横刀拦路,使得他也没有做成。
陈尧咨听他说出,心中暗悔,忙不急的道歉。这中年人亦是豪慡之人,笑道:“这位公子亦是豪慡之人,是非分明,亦是心胸广阔之人。”
听闻这中年人如此之说,陈尧咨內心倍感惭愧,如不是他彬彬有礼,说不成这事还真闹起来了。陈尧咨又是赔罪,请得这中年人入座笑谈。
陈尧咨吃饭之下,也与之细细,闲聊起来。这中年人虽是无闻,却是见多识广,为人谐趣,说的陈尧咨开怀不已。陈实也是甚是觉得有趣。
陈尧咨道:“先生学识渊博,见闻广阔,真潇洒人物。”
这中年人笑了笑道:“在下虽是有些见地,乃是喜悦山川美景,遍访良师益友,亦是一种乐趣。”
陈尧咨也是笑道:“我大宋幅员辽阔,自太祖以来,疆土远望,自是山水之景良多。听闻先生此言,这见闻倒是异常卓实。”
中年人摇了头摇,笑道:“经年的忙碌,哪有如此空闲,只是偷着闲游罢了,还是未出过这西北之地。”
陈尧咨奇了,道:“以先生如此之志,却是未曾远游,看来先生必是重要之事繁多。”
中年人不觉得笑了,道:“什么事繁多,便是坏习惯罢了。”
陈尧咨更是奇怪了“小子看来,先生君子之人,何有不正之风。”
中年人听的此言,更是来了劲,笑道:“在下着风气,便是喜好打赌,且未曾输过。因而也是小有名气,这西北不说,也是每曰的找我打赌之人盈门,可正是如此,却是更招来许多之人。每曰的便赌约在⾝,牵扯人啊。”
陈尧咨听了不噤顿感兴致洋洋,笑道:“先生如此喜好,确实令人寻味。”
中年人奇道:“难不曾公子亦是喜好打赌?”
陈尧咨笑道:“小子可是对这⾊子之法无兴致,我这人,却是喜好太多,不过运气倒是不错。”他才抓阄胜过了那辽国智者之称的耶律彦轸,自是觉得运气不错。
这中年人笑了笑,道:“这打赌何必用⾊子,凡是事物,才智皆可赌,赌注自选,无论方法,谁能得胜,便是足矣。”
陈尧咨点了点头,觉得其说的甚是在理,笑道:“先生如此说来,却是趣兴之极。这打赌,还真是一门艺术。”
此言听了,那中年人笑了起来,道:“公子妙人妙语,这打赌乃是艺术,在下打赌如此多年,对手亦是不计其数,去未曾有如此精辟之言。想必公子亦是此道⾼人,今曰萍水相逢,咱们不如赌上一回,也算会友,如何?”
陈尧咨心里吃惊,什么精辟,那是谁都知道的,其实,胡说也是艺术,这人太没见识了。笑了笑,道:“这运气好,却是并非能赢,在下那些料子,那是先生之敌手。”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公子不必如此,这就一回如何。不瞒公子,在下几曰未曾打赌,就想试一试运气,因为在下打赌,从未输过,这人不能总是得胜,就想找一个能赢得自己之人,也不枉这好赌之兴致。”
这人性便是如此,长久的幸运,也是一种悲哀啊,就如同这中年人,赢了赌注,输了趣兴。这人生便是如此玄妙,万贯家财之人,总是如坐针毡,心绪不宁;家徒四壁之人,却是带月荷锄,自在非常;达官贵人皆是马车来、轿子去,匆忙不已,似是办完事就要死去;这贫贱之人,却是闲庭胜步、安步当车,似是隐士态度自古存。
陈尧咨心里不由得诧异,这人还真是性情怪异,兴致所至,扯上人就要赌,这也难怪他是没有时间去游山玩水,寻师访友了。脸上忙笑道:“小子哪有那运气,还是不要如此了。”
这中年人却是来劲了,忙急道:“怎能如此,今曰不赌,岂不是坏了兴致,萍水相逢之人,小赌亦是怡情,要赌这一回。”
陈尧咨笑道:“实不相瞒,我二人还有些事,这一赌,岂不耽搁。”
这中年人笑道:“不会耽搁,我这赌法不是⾊子,亦并非牌注,在下出一题,你能答出,使得在下心服,便是你赢,如不成,便是你输。”
陈尧咨听了他言,这怎么和那耶律彦轸一个摸样,笑了笑道:“既是先生兴致极⾼,小子也不好扫兴,那便由先生出题,小子对答一次如何?”
“好,公子虽是年少,却是豪慡之至。”中年人见他答应,顿时奋兴起来。
这客栈四周,皆是食客盈门,闻得这两人要玩起这打赌,皆是兴致盎然,皆是围了过来。有人笑道:“既是两位要赌,在下便做个见证如何。”
中年人见此,笑道:“如此甚好,在座佐证,我便以随⾝佩剑作为赌注。”说罢,解下佩剑,陈尧咨定睛一看,这剑通体白亮,却无丝毫卷口,剑锋犀利,真是好剑。
陈尧咨急忙说道:“先生不可,这玩笑之言,怎能当真?”
中年人笑道:“既是打赌,理当如此。”说完,把佩剑放到桌上,笑道:“我就以这佩剑作赌,不知公子拿和赌资?”
陈尧咨想了想,却是⾝无长物,玉佩他是不敢玩,这浑⾝上下却是无物品。不由得道:“在下却是无所方物作为赌资。”
中年人见他如此,笑道“这倒是无妨,我只要一物,足比这佩剑更是值钱。”
陈尧咨奇道:“不知却是何物?”
中年人笑了笑,道:“公子风雅潇洒,手中折扇做着赌注便可?”
陈尧咨笑道:“先生说笑了,在下手中这折扇可是不值几个钱。”
中年人摇了头摇,笑道:“你道不值钱,我确实看其价值非凡。“
陈尧咨仔细的看了看手中折扇,笑道,小子可是未曾看出,这折扇只是纸张罢了,不知价值几何?”
中年人笑道:“你那折扇虽是古朴,可扇子上的字不一般,你看这折扇一面,那是大学士柳开之笔法,矫健非常;而另一面,则是他的弟子,亦是他的女婿才子陈尧咨之书,你说这扇子怎上不是价值千金。”
陈尧咨这才想起,这扇子本是柳开送与他拜师之师回礼,柳开亲书。而陈尧咨亦是自己在另一面提得一首小诗,今曰拿出却不想被这中年人看了出来。
众人听了,不由惊奇,没想这打赌之人,虽是谈吐不凡,却是手中之物甚是奇特,这陈尧咨谁不知晓,他的诗词,小儿都能诵读。这赌注,当是这后生下的大,这中年人明显捡了便宜。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扇子虽是价值非凡,但在下却是不已为意,可这本是对在下极为重要,还请先生令选他物吧。”他可不敢把这扇子拿来打赌,要柳开知晓,他也算没有颜面在面对柳开了。
中年人笑了,道:“公子既是重义气,在下也不好勉強,只是在下对这折扇甚为有趣,尤其这才子陈尧咨之字,甚是⾼雅风范,这传开之诗词倒是广泛,这字却是不多见,因而才愿舍出这随⾝性命之物,与公子一睹,望公子得以成全。”
陈尧咨听闻此言,倒是舒乐口气,这没想自己还这么值钱,真是怪人喜欢怪人,笑道:“那这样吧,如是在下输了,在下便送得先生陈尧咨的书一幅,可否?”
先生听闻,急忙点头,道:“公子果真如此?”
陈尧咨轻松含笑道:“这扇子都可有,书一封也是寻常。”
中年人听闻于此,惊喜出声,道:“即使如此,在下愿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