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咨见贺山二人哈哈笑笑的走了过来,笑道:“你们去找那章公子可是有何事?”
范浱一拍陈尧咨稍小的肩膀,笑道:“嘉谟,你的计策真⾼,咱们去试探了一番,这章公子现在估计已是憋的岔了气了。”说着,又是呵呵的笑出声来。
陈尧咨一听,不觉“扑哧”的笑了出来,道:“你们真去说了?”
贺山笑道:“要是不说,这章公子能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么?”
陈尧咨本是心中疑惑,这章公子为何方才还是言笑晏晏,见着这二人便是面⾊铁青的,原来都是这两人的把戏,不觉笑道:“你们这倒是比我聪慧多了,比试之人,切记心浮气躁,这一气之下,章公子心态不平,要取胜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赵璇也是笑道:“没想你们这法子,倒是使得够火候。”
众人也是疑惑,这好好地章公子,为何便转眼之间,笑脸全无。那小厮挨得这一个巴掌,也是委屈至极,愣愣的在那里,也不知犯了何事。
只听一声锣响,众人熙攘之声不约的停了下来,都不噤的望向那席上而去。只见杨院士捋了捋胡须,站了起来,朗声道:“今曰秋分时节,我书院学子章明诚章公子欲欲今岁解元陈尧咨陈公子相比试一回,二人出自书香门第,皆是自小沐圣人之言,今曰比试,亦是相互切磋,精求学问。”说着,便请了这几人上台而来。
赵璇听闻此言,不觉的看了看陈尧咨,见他似是无所表露,不觉低声道:“你可是要小心了。”
陈尧咨不噤舒了一口气,这小公子,还真不好伺候,脾气也是没了边际的,不时的冒了出来,他可是吃了苦头了,见他说话了,陈尧咨微微一笑,道:“这还能应付,倒也不妨事。”说着,便走了上去。
见章明诚也走上了台,杨院士捋了捋胡须,笑道:“这比试有三回合,胜两回者为胜。这评判之人,有三位夫子,不知几位可有异议与否?”
陈尧咨笑了笑,道:“在下并无异议。”
见另一人章明诚也是点了点头,杨院士笑道:“这第一回简单之极。”说着,从扈从手里拿过一个筑球,笑道:“这第一回,便是比这蹴鞠,谁能在这半柱香之內,如是谁能踢进风流眼最多,而筑球不落,便算是胜出这一回,二位公子可是听好了。”
陈尧咨转⾝看,这书院的前门的院子,已是搭起鞠城,中间隔着球门,球门中间⾼筑两尺多的“风流眼”远远的看去,甚是宏伟。
看着这手中的筑球,陈尧咨也不噤心中诧异起来,这回可不是直接对抗的鞠城了,那些盘带早用不上了,现在要取胜,只能是凭着运气了。
范浱见这情形,不觉担心起来,走过来低声道:“嘉谟,这法子可不是你的擅长之物,还是让愚兄代为出战,到也可増些胜算。”
陈尧咨也是有些无奈,这般的踢法,他还真是‘二把手’一个,但愿这老天站在他一边了。正要说话,却见那章公子也是站在球门前了,面⾊已是恢复过来,道:“陈公子,在下久违了,咱们快开始吧。”
陈尧咨笑了笑,道:“章公子何必如此性急,在下自当奉陪。”说着,便往这鞠场走来,到这场中站定,准备开球。
“两位公子且慢,”正是章公子欲要开球之时,这说话慢悠悠的杨院士又微微一笑,开口道:“这蹴鞠乃是其次,这比试之目的,是要二位公子在这对抗之中,能进球之时,要说的出或做出一首蹴鞠之诗词,只要文理可观即成。”
这杨院士说完,便是一声锣响,陈尧咨见此,踢脚便起,这筑球沿着风流眼飞进,一个转弯的,便是直奔章公子而来。陈尧咨笑道:“斗鸡金宮里,蹴鞠瑶台边。”这是李太白的李白《古风百四十年》之所作,陈尧咨心有准备,这杨院士老谋成国,这一声令下,陈尧咨立马的踢脚开球,这一回下来,章公子有些措手不及。
但这人毕竟不同寻常,那贺山都没有把他给气的趴了下去,这也算他的心里承受不错了,章公子双脚接过这筑球,却不急着给踢回来,而是轻轻的踢腾几番,玩耍了几下,似是在找这蹴鞠之诗词。
俄而一笑,飞⾝踢回,笑道:“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这可是王摩诘的《寒食城东即事》,可是中规中矩。”说着,可是看这陈尧咨的踢球了。
陈尧咨这耍球之技并不⾼明,因而这筑球不能再⾝上多做停留,一个侧转起⾝,右脚轻轻挽过筑球,又是一勾,这筑球便飞⾝向后,陈尧咨见此,再侧⾝起脚,这筑球随风去般的穿过了这球眼,往章公子而来。陈尧咨笑道:“路入梁州似掌平,秋千蹴鞠趁清明。《感旧末章盖思有以自广》诗中有此句,就看章公子之言了。”说着,便停了下来,双手抱胸,看着章公子,微微不语。
章公子见陈尧咨也是耍的如此⾼超般的球技,不觉心里也没了底,这人反应极快,倒是他很难比得上,心中只想平息烦躁,这筑球在⾝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几次的前后颠簸,双肩走动,章公子想出了诗这蹴鞠诗,反⾝一脚过去,笑道:“殿前铺设两边楼,寒食宮人步打球。”这乃是王建的《宮词一百首》里面的描写,王建写着百首诗,中有五首写了这些蹴鞠之事,这章公子也是滑头,此时搬了出来,怕是有些无以为继了。
陈尧咨轻松的接过球,没有多做这些停留,便转⾝一踢,又是踢回给了章公子,随即又是笑道:“十年蹴鞠将雏远,万里秋千习俗同。此乃是杜甫《清明》之诗词,章公子请吧。”
这章公子心里更是纳闷,为何这陈尧咨的反应如此之快,接住这筑球,从不肯过多停留半分,这些诗词似是随手拈来,从面⾊看他,似是轻松不已,毫无要思量之⾊,看他十四五岁的年纪,难不曾这人真是神童一般,踢球都不带风声的。这越想心中越是纳闷,筑球停留的越是时长,这一回下来,小小的筑球已是在他⾝肩走过七个来回,思量时间,更是多了起来。
陈尧咨见这章公子停留时间越来越久,心知他有了疑惑,看来自己的这耍把式还是有些功效,心下欢喜,嘴上却是笑道:“章公子为何停留如此长时,快吧球踢给过来,尧咨倒是看得技庠起来,很是愿在玩几回。”
章公子虽是知晓他故意而为之,却也更是心烦紧张起来,胡乱的把筑球往外一踢,道:“蹴鞠尘不起,泼火雨新晴。”说完,也不再言语,只是一心的看着陈尧咨的耍球。
陈尧咨接过了这筑球,还是未曾多停留,一个转⾝的踢了回去,笑道:“遥闻击鼓声,蹴鞠军中乐。乃是韦应物《寒食后北楼作》。章公子思量不如,还是多做些停留吧。”
章公子更是气愤,哼了一声,却是心中更是紧急,这紧张之时,脑子如浆糊塞住,这是常人皆有之事,平神静气,整理思绪便可,可此时章公子这鞠球在⾝,哪有这番功夫,心中已是乱的一团糟只是匆忙的应战罢了。
这一来二往的,不知不觉,已是不知到少回了,场中之人一看,明显知晓,这陈解元站了上风,这半个时辰将过章公子是必输无疑了。
陈尧咨见章公子还在耍球,心中不噤欢喜,他耍球,不是给了我更多的思考之时间,这一番下来,这章公子可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罢了。这章公子还真是不一般,来回之间,还能不败下阵来,陈尧咨也不得不佩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