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第一百零七章美酒伴策论</strong>
茶与酒的孰是孰非,没有人能下让人信服的结论。茶总是让人理智而清晰,往往品茶的人,都心胸蔵大千世界,袖里罗妙计乾坤。
可这酒又不一样,拿着酒的人,不是得意之极的人,就是意失之极的人。得意的人⾼谈阔论,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意失的人斗酒提壶,饮一杯同销万古情愁。
陈尧咨仔细的想了想,自己不是得意人,但也不是意失人,这些事情与他无关,所以他没有选择酒,轻轻的品着香茗,淡然的坐在这座上。
“陈公子,”吴王举杯示意,一饮而尽,陈尧咨也无法,只能随着他抱着这茶咕噜的喝了一口,他也不知道这是第几碗茶了,他感到自己有些下面不适。
“你今曰没有来参加比试”蜀王言语不觉的说道。
“睡过头了,”陈尧咨亦是不经意的说道“这些曰子太过疲倦,再说成都府已经有人参加了。”
“真是可惜了”蜀王笑道“你可知道今曰有位学子,成了第二位陈尧咨?”
“可是范仲淹范公子?”
蜀王点了点头“他比你还要年少,却是与你一般的脾性,居然放着这状元之位不愿。可本王是在爱惜其才,就定了他为第一。”
“王爷⾼义”
“今岁的雅集,确实与众不同,”蜀王笑道“如今这长沙城,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有人说你是傻子。”
“这并不重要,傻人有傻福”陈尧咨笑道。
“好个傻人有傻福,”蜀王⾝边的吴王接过话端,笑道“世人总以为自己聪慧,可却在不自觉之间做了傻子。”
“吴王弟为何出此之言呢?”蜀王侧⾝问道。
“小弟只是一时感慨罢了。譬如这子莫不是争得头破血流。可到头来争得状元之人,却毫不吝惜,大袖一挥,本王还以为见着嵇康阮籍了呢”
蜀王脸⾊微微一变,随即转瞬即失,露出淡然的笑意“这文人雅集,历来已久,昔年太祖在位,亲自下旨,以为有育国之大器之德。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也变了味了。”
任何事情都是善变的,若是要一成不变的东西,那就变。
这么多年,几岁才轮到一回文人雅集,这回岳麓书院更是争论了许久才争到这么好的机会,可是经了这几位状元郎这么的一闹,想不出名都不行了,如今怕是整个潭州府的闹得轰轰烈烈的了。蜀王看了看这罪魁祸首,心里没来由一阵苦笑。
“这次会汴京,本王当上奏父皇,取消每次岁的文人雅集”蜀王沉默了半响,在他⾝边似是自语的开口说道。
这一言顿时震惊四座,这些在座之人,都不噤抬头望了过来,连那轻歌曼舞也没了,这些歌女们都有序的退了出去,缓缓的放下了珠帘。
“取消文人雅集,王爷,这…恐怕不妥吧”卫大人出言轻声说道。
“有何不妥,”蜀王下定了决心一般,冷道“这温热雅集,为了这琴棋书画二争得头破血流,可到头来却对我朝廷无济于事,对我大宋无济于事,徒自费我国库之钱财”
这话说的也是很现实,每次的文人雅集,国库出的银两可以万计,可到头来不过是谈论谁的琴声好,谁的画最妙,与治国救民,定国安邦有何用处。如今朝堂之弊病初显,太宗更是年老力衰,再也不复了雄心壮志,在北征失利之后,更是磨平了他仅存的一丝锐气。
现在的朝堂,正是需要有人能站出来一扫尘埃,⾰新利弊,他曾把这些希望寄托在这些将来出入朝堂的学子们⾝上,可如今看来,希望越⾼,失望也就越大。
“可这文人雅集是当年太祖立下的规矩,许文人在此相聚而谈,朝廷绝不相阻,更立下了不已文而杀士子的圣谕啊。”卫大人皱着额头,轻声劝说道。
“太祖确实立下了规矩,可琴棋书画这些,于国于民,于我大宋江山有何所辅,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这…”众人都不觉脸⾊大变,王大人更是脸⾊难看了,他老眼一扫,看到悠然的陈尧咨,立即道:“陈公子,你可是天下学子的之杰,你难道就不发一言吗?”
陈尧咨微微摇了头摇,笑道:“王大人谬赞了,在下虽是这天下学子之员,可却不是学这些琴棋书画的。王爷之言,句句属实,这些琴棋书画确能陶冶人之情操,可我大宋现在更缺治国安邦之才,而非寻章摘句的迂腐之辈。这文人雅集,乃是对各州府书院的教习都有很大影响。若是一味的琴棋书画,不过几年,这天下的书院只是教习琴棋书画了,踏入朝堂的士子们,他们更不过是谈风论月之⾼手,治国兴邦的矮子,这岂不是误国误民吗?”
“这样的事情,在下不敢为之”陈尧咨头摇说道。
“圣人云:修⾝齐家治国平天下,不能修⾝,何以齐家,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周山长争锋相对的道。
“周山长之言虽是听得舒服,怕是想的美好。你虽言之凿凿,却不知这扫屋子是用扫帚,可是要扫天下,这扫帚却只会误人误己”陈尧咨反道而言。
“可这文人雅集对天下州府书院,太过重要,若不是这文人之雅集,我读书之人岂不是没有了章法。朝堂科举,更是多以这文人之雅集为纲要。这雅集一弃,只怕对朝堂、对学子都没有好处。”卫大人出言道“此事切不可鲁莽而行,往王爷三思”
“望王爷三思”在座众人皆出列而道。
陈尧咨与蜀王、吴王三人楞了半响,他们都没想到这文人雅集受到这些人的如此追捧,这些虽是意义非常,可却也是于国无疑。搞艺术的人在搞方面通常是失败者,这些例子很多,李煜、宋徽宗就是这些代表。但这些人似乎很难从这里面昅取到经验。
“这…”蜀王沉默了,手中的杯盏美酒荡漾,他的心也仿似这杯中的波纹,泛起些左右的摇摆。
“嘉谟,你认为呢?”半响,蜀王沉声问道。
陈尧咨蹙着俊眉沉思了起来,他是最不喜欢出主意的,虽然他平曰的鬼点子很多,也很有作用。可是这些出主意,搞斗争的事,他确实不适合。
“历岁文人雅集,比试只是分为琴棋书画四科,这样无疑是告诉天下学子琴棋书画便是他们的出路,这样的功能单一,也更容易助长学子的骄奢之期。“陈尧咨沉声说道,
“长此以往,天下学子只知琴棋书画,而不知柴米油盐,这样的人若是入进朝堂,能奢求他们治国安邦吗,能奢求他们抵御四夷吗?”
“可这文人雅集是太祖之圣谕”周山长的声音变得有些耝犷了。
“这与太祖的本意已经大相径庭”陈尧咨不甘示弱的说道。
“嘉谟,你的意思是?”蜀王转⾝问道,众人见这话,都目光转移在了他⾝上,可能他的一句话,将会决定这个雅集是否还有举行的必要了,这些人谁不关心,此事与他们命运攸关。
搞破坏容易,搞建设难,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文人的雅集虽然不至于谈论些什么兴邦定国,维护世界和平之类的口号,但对天下的文人,却又深厚的影响力,陈尧咨心里比谁都明白。若是这雅集取消,恐怕这天下的州府学院便当先反对了,一个参照的标准丢失了,那么他们怎么育人。
标准不能丢,陈尧咨比谁都清楚,但是不能丢并不代表不可以改,能以琴棋书画做比试,那也可以骑、御↓、射做比试,这个道理浅显,蜀王与他心里都明白。可这是一曲双簧,二人都明白此理,表演他唱戏,而最好的便是能与这些评判们能接受。
“太祖之圣谕不可更改,这子之地位,显而易见”陈尧咨微微点头,道“。可这比试之试论,却是有待商榷,如不改,怕拒状元名号的学子不止今岁这五人了。”
“不知诸位诸位意下如何?”蜀王听了此言,未曾言其可否,而是笑颜问道。
王大人几人紧蹙了眉头,细细的思量了片刻,问道:“那要怎么改?”
“摒弃琴棋书画这些无实用之物,言时务之策,表时务之计策,这对我大宋有莫大的好处”
“言时务策?”众人看了看他,皆是一脸的诧异,吴王笑道,”如此而行,岂不是又诽谤朝廷之险?”
“当人不会,”陈尧咨摇了头摇,笑道“论及时务,是为我朝献策之举,而并非对朝廷政令的批驳。献策并非论策,此泾渭分明”
“那这州府如何个比法?”王大人蹙着白了些的浓眉,疑惑的问道。
“这个简单,各州府不是有四位学子吗,一时政之题,两州府学子对论,能有最好之良策者,便是为胜”这样做来,便是一场辩论的世,调动观众情绪,也能献出良策。
“若是哪一州府能有出奇之策,可擢为状元”只有状元的州府,没有状元的学子,这本就是对团队合作的历练,也是对人性的磨砺。
陈尧咨不管众人之意,微微的清茶入口,略微的満香淡淡的流动。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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