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明道:“阁老,我觉得这件事还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当前最重要的是
你老要保重一”
于谦不等说下去,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址侯爷,朝廷的事今后要仰仗你
这件事也要靠你,我现在将这件事告诉你,是怕我活不到那个时候。我最近老做
梦,梦里恶鬼缠⾝,说我期限将至。我虽然不信鬼神,但我的⾝子每况愈下,我知
道这是上天在瘪我出最后的通告。
方剑明听了这话,心头一震,颤声道:“阁老,只要你能放下朝的事,我一
定能治好你的病,就算活到一百岁,也不是问题。
于谦淡淡一笑,道:“活到一百岁又能怎样?人生在世,只要做了一件自己认
为有意义的事,哪怕只能活一天,也是最快活的。侯爷,我万一等不到消息的那一
天,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侯爷请记住,我要是有一天不在了,自会有一个名叫徐
海杰的人与你联络。
方剑明听他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得強忍悲痛,低低的道:“我记住
了。
于谦见他答应,很是⾼兴,又喝了一杯酒,大笑道:“该交代的事我都已经交
代好,我现在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了。来,侯爷,我们再⼲一杯卫”方剑明望着
于谦那张沧桑的脸,不噤悲从来,举起了酒杯。
饭后,方剑明和朱祁嫣连夜去了大內。朱祁钮一直在等他们,见他们来到,自
是少不得与朱祁嫣说了好些话。之后,朱祁嫣便去了后宮,方剑明与朱祁e密谈了
半个时辰,这才出了大內,回到侯府。
也就是这一晚“武清侯”石亨府上来了两个不之客。这两个不之客来头
极大,石亨不得不亲自出来招待他们。
将两个不之客请到客厅薄座后,石亨笑道:“两位食夜造访石某,不知有何
赐教?
石亨⾝为京师团指挥,眼下是朱祁钮最器重的武官,能让他对两位不之客这
般客气,显见这两位不之客⾝份非同寻常。
坐在右的是一个太监,一双眉⽑微微泛白,眼神犀利,一看就知道绝非等闲
之辈。坐在左的是一个雄赳赳的汉子,一⾝华服,一看就知道出⾝豪门。
那太监道:“石大人,我知道你最近见过皇上,不知皇上近来龙体如何?
石亨佯装眉头一皱,有些生气地道:“曹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东厂提督曹吉祥,只听他⼲笑了几声,道:“石大人
⾝为臣子的,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皇上么?
石亨道:“这就奇怪了,曹公公⾝为司礼监的第二号人物,又掌管着整个东
厂,皇上⾝体如何,你应该比我这个武官更清楚啊。
那汉子听了这话,大声道:“石大人,你又不是不清楚现在的曹公公不比往
曰,我俩偷偷的来拜访你,为的就是将来能有个好前程,希望石大人能够与我俩坦
诚相告。
石亨冷笑道:“石某又不知道你们的真正来意,万一你们是来试探石某的,石
某的罪可就大了,说不好明早就得掉脑袋。
曹吉祥道:“石大人,咱们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年了,你还信不过我吗?老实
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你看,连眉⽑都想白了。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一班
有交情的同僚。我⾝为东厂提督,看似风光,其实事事都要看副提督的脸⾊行事
最近又因为保举飞鱼帮的事,被皇上疏远,只差没把我降职了。这件事与我有多大
的关系呢,飞鱼帮没有和正天教斗得两败俱伤,这哪能是我所能控制的,你说是不
是?
石亨“嘿嘿”笑了两声,并不说话。
曹吉祥瞥了石亨一眼,道:“石大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究竟是怎么
想的,请你说出来。”说时,已经暗自运起了功力,只要石亨一喊,帘就将石亨
一掌打死。
石亨稳坐不动,心里暗道:“姓曹的,我知道你这几年练了一门宮失传多年
的武功,功力深不可测,但我石某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已偷偷练好了一种威力惊
人的神功。生然续不能与正天教教主独孤九天,逍遥侯方剑明那样的⾼手比肩,但也
不会在你之下。”转念一想,记着军师全寅对自己说过的话,对曹吉祥道:“曹公
公,我先要你表个决心。
曹吉祥笑道:“不就是表个决心吗,这有什么难的,连张都督都可以。张都
督,你说是不是?
那汉子面⾊微微一变,但咬了咬牙,道:“我张帆豁出去了,如今正天教一统
武林,早晚会与朝廷展开大战,我以为我等最好尽快起事,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
俗话说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一死罢了。想我父兄,那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我若不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来,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汉子名叫张帆,贵为都督,来头很是不小。他的父亲张玉,原是
元末的一员大将,后来降明,成了朱棣的手下。靖难之役,张玉战功显赫,因为在
一次大战,为救朱棣而死,嗣后被封为荣国公,甚而河间王,被朱棣诩为靖难第
一功臣。
到了张帆这一代,他的大哥张辅曾率军平迁萝;三南叛乱,被封为英国公,后来又
晋升为太师,可谓是位极人臣。只可惜土木堡一战,这位老将军战死沙场,追封定
兴王。
张帆本是张玉的三子,虽然已经当上了都督,但他自认京师保卫战自己也曾出
过力,怎么也能捞个“侯爷”的爵位。那里想到,他多次向朱祁钮提起,都遭到了
朱祁钮的言辞拒绝。这几年来,他早就对朱祁钮不満了,所以才会说出那等足以诛
他九族的话。
曹吉祥“哈哈”一笑,道:“石大人,你听见了吧?我与张都督是一条线上的
蚂蚌,他的话也是我的话,现在轮到你了。
石亨猛然一声大笑,道:“曹公公、张都督,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石某正有此
意。时机一旦错过,咱们今后就没好曰子过了。
三人不谋而合,只觉得对方是自己的战友,理由同仇敌汽。三人一时脑热,当
下竟然当堂结拜起来。
三人不以年岁为序黔只按⾝份来排,石亨当仁不让的做了“大哥”张帆为“
二弟”曹吉祥为“三弟”
三人说了些同享富贵的话,突然想到既然要起事,就得有个法子。别看石亨是
京师团指挥,但没有兵符,他啥都⼲不成。
曹吉祥忽道:“大哥,你与太常寺卿徐彬的关系如何?”(太常寺卿,掌管宗
庙祭祀,三品官)
石亨一怔,道:“二弟,你问这个⼲什么?
曹吉祥道:“据我打探来的消息,此人有些门路。
石亨若有所思,道:“我与这老家伙倒还有些交情,只是还没有到交心的地
步。
曹吉祥道:“此事不能有半点耽搁,明曰就劳烦大哥亲自跑一趟,与这老家伙
探探口风。”
石亨脸⾊略显凝重,道:“你确定他有些门路?
曹吉祥正⾊道:“小弟的⾝家性命全赖大哥,岂会拿这等事开玩笑?
石亨暗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他说今晚将会有贵人到来,并说有人能够指
点自己去找另外一个贵人。嘿嘿,既然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想造反也不成了,只
要造反成功,还怕不能更上一层楼吗?”口笑道:“二弟,你放心,我明曰就去
找徐彬,无论如何都要为我等开出一条金光大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