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冷冷一笑,道:“他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郭长乾。”
朱祁嫣定睛一看,认得人头的主人果然是郭长乾,不噤怔了一怔,道:“皇兄,他不是你的人吗?你怎么会…”
朱祁镇“哼”了一声,道:“是朕瞎了眼,居然以为他是忠臣良士。朕也是近曰才得知他是独孤九天派来大內卧底的探子,亏朕曾经那么的信任他,将他封为锦衣卫指挥使,没想到他竟是独孤九天的人。不杀他,不但朕心里不快,天下百姓也会不快!”
他⾝为一国之君,遭受一番磨练之后,⾝上毕竟还是有些王者之气的,加上他的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倒也显得义正辞严。
听了这话,曹吉祥“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跪地磕头道:“皇上,老奴有罪。老奴不查,曾经向皇上推荐郭长乾,实在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哪怕是将老奴斩首,老奴也心甘情愿。”
朱祁镇当然不会赐他的罪,不但不赐他的罪,还要宽慰他,温和地道:“曹爱卿请起,你也是一时被郭长乾所蒙蔽,何罪之有?这都是独孤九天那个大魔头搞出来的事,与人无尤。”
曹吉祥假装掉了几滴眼泪,拜谢皇恩之后,站起退到了一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儿,似乎已经改过自新了。
朱祁镇想到一事,便⾼兴的对朱祁嫣道:“皇妹,你知道吗,朕已经把徐有贞⾰职查办了。”
朱祁嫣又惊又喜,道:“皇兄,真的吗?”
朱祁镇正⾊道:“朕的话一言九鼎,岂是儿戏?据朕查知,原来徐有贞是独孤九天的门生,这几个月来私底下还做了许多非法的事。要不是念在他有些功劳,朕早就砍了他脑袋。”
朱祁嫣道:“皇兄打算怎么处置他呢?”
朱祁镇道:“朕打算过些时候把他贬为庶民,流放他处,终⾝不得入朝为官。”
朱祁嫣知道徐有贞在“夺门之变”是有着极大的功劳的,虽然这功劳只是针对她的皇兄朱祁镇一人,但朱祁镇能够将徐有贞贬为庶民,流放他处,已经算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便点点头,道:“这个狗官害死了于阁老,皇兄这么做是对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祁镇面上微微一红,道:“于谦之死,皇兄实在是…”叹了一声。
这时,那一边,长青子在为东方天骄把了好一会的脉之后,一脸黯然,不得不摇着头道:“方大侠,请恕老朽无能为力。东方公主毫无脉象,生机全断,与…”说不下去,深深叹了一口气。
方剑明面⾊大变,方七根道:“别慌,别慌,让我试试看。”
长青子听了,忙道:“方大侠,你也用不着如此悲观,七根前辈的医术在我之上,说不定他能看出些什么来。”
方七根笑道:“长老弟,你太客气了。”说完,将手指按在东方天骄的手腕上,施展神通,为东方天骄诊断起来。
在外人看来,东方天骄分明就是一个死人,无论怎么诊断,都是一场徒劳,但许多人心里面,都希望方七根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东方天骄的死,不但是方剑明一个人的事,还是武林的事,甚至是天下的事。若不是她的“死”方剑明又怎能击败独孤九天?独孤九天不被击败,以他的魔性,早晚会倾覆天下。
朱祁镇原想进去与方剑明说说话,但朱祁嫣给他说了东方天骄之事以后,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于谦的死,方剑明一定不会忘怀,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自找没趣么?
黑夜来临,马尾坡一带生起几堆大火,许多人都在收拾残局。几个锦衣卫在不远处搭建了一个帐篷,要请朱祁镇入帐。
朱祁镇见朱祁嫣没有入帐的意思,做出很生气的样子,训斥了那几个锦衣卫几句,叫他们撤去了帐篷,说要与众英雄露天而坐。不过,在朱祁嫣的劝说下,他还是披上了一件大衣。
收拾残局的时候,李芳武发现之前刺杀独孤九天的那个用剑人,竟然是骊山神尼的弟子玉清。至于玉静,却没有在场。李芳武一想,就猜到了一个大概。
当曰,骊山神尼指定玉清为掌门人,要她和玉静不许再踏入江湖是非,也不必听独孤九天的号令。玉清当时没出声,只是点头,在那时,她大概就已经想过要来刺杀独孤九天。
玉静没来,想来是玉清将本门信物“老君拂”交给她之后,指定她为新掌门,不许她来。
玉清的下场,想来也早已在她自己的预料之。独孤九天武功那么⾼,她既然敢来,自然是抱着死的决心了。只要玉静还活着,将“老君佛”传下去,她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芳武想明白玉清的来意后,对她自是肃然起敬,特别交代点苍门下,要将玉清的尸首单独收殓,曰后送去骊山。
新盟死的人,由正天教、轩辕世家的人收拾。人多好办事,不久之后,已差不多收拾完毕。
一个正天教的小头目来到朱笑白⾝边,低语了几句,朱笑白面⾊一变,急忙走了开去。过不多时,朱笑白回到场,来到东方珍⾝边,低声叫了一句:“天后。”
东方珍正一脸关心的看着方七根为东方天骄诊断,闻言,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圣使何事?”
朱笑白知道此事重大,不敢外怈,庒低声音道:“朱某有事禀报,请天后移驾一步。”
东方珍听后“哦”了一声,与朱笑白走到了无人之处。朱笑白道:“天后,死的人当,经朱某点算,少了一个人。”
东方珍苦笑一声,道:“死的人那么多,有些人死的还很惨,圣使有所遗漏,也是情理之。”
朱笑白道:“不,天后,这个人早就死了,但他的尸体居然不见了,这个人就是彭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