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加快速度,别让敌人阻在山路上,那就危险了”
何基沣喊着,双手拎着两把大刀带头向山上冲来,后面的战士嗷嗷叫着,疯子一般跟了上来。
在二十九军里,何基沣就有着“何疯子”的美誉,只要一打仗,他就像疯了一样的往上冲,即使三天三夜不睡,只要枪声一响,离开就又精神抖擞的冲上去了,对于他这个擅离职守的⽑病,即使宋哲元拿他也没办法,说了多少次也改不了。
不过这个习惯也让二十九军出现了一大批小“疯子”每次打仗,只要何“疯子”闪掉外衣拎着大刀往上一冲,立刻后面就会跟上一群“疯子”士兵。
山路十分狭窄,崎岖的山路只能让一个人通行,虽然何基沣他们十分着急,但在这样的地形下,依然提不起速度来。
看着何基沣越来越近,曰军的指挥官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容,在他看来,曰本兵已经取得了这次战斗的胜利。
山路上搏斗的特务营战士已经只剩下了一百多人,而他的手中除去那些正在和特务营拼杀的曰本兵,依然有近三百人的预备队。在地势上,他有着绝对的优势,再加上掷弹筒、迫击炮、轻重机枪等众多的火力,何基沣他们想冲上来恐怕不太容易。
从山脚下到山顶,山路都十分狭窄,基本上只能让一个人通行,只是到了山路的尽头才突然的开阔起来,特务营现在就在那上边厮杀,如果不是突然袭击再加上集中了那么多的重火力打了曰军个措手不及的话,特务营恐怕根本冲不到近前展开⾁搏战。
即使这样,在搏斗中,特务营也牺牲了大半,曰军的基本战斗素养都很出⾊,特别是白刃战。倒下的战士中,特务营和曰本兵基本上差不多。
要知道这可是二十九军的精锐,也不过和曰军的普通士兵拼了个旗鼓相当。如果是二十九军那些普通士兵,恐怕三四个也不一定能拼的一个。至于万福麟和央中军的队部,估计十个也不是对手吧!
就在曰本指挥官正在幻想着如何消灭这伙支那军人的时候,⾝后突然闪出一群人,随即手雷雨点般飞了过来,覆盖了轻重机枪阵地和迫击炮的位置。
炸爆地气浪霎时席卷了曰军阵地。弹片横飞中。曰本兵纷纷倒下。
秦阳地特战队地狱修罗一般扑向了剩下地曰军。
手中轻机枪狂疯地扫射着。发烫地枪管把他地手掌都烫出了一个个地血泡。但他仿佛没有一点感觉一样。
秦阳也杀红了眼。在赶来地路上他们遭到了曰军狂疯地阻击。每前进一步都是踏在鲜血和尸体上过来地。即使特战队占了武器和地形地优势。依然牺牲了两名队员。
铁头头上缠着绷带。抓住一名曰本兵用头狠狠撞去。当地一下撞地曰本兵満脸是血。接着将他扔下了山崖。随即又扑向了另一个。
刚才。就在冲向路上最后一个工事地时候。铁头正杀得兴起。濒死地曰军狂疯地拉着了一颗手雷。关键时刻。岳海及时地把他扑在了下面。
而岳海却…
这是特战队成立以来打的最艰苦的一仗,也是第一次出现了阵亡。
“杀!”秦阳怒吼着,一边端着轻机枪跃到了阵地的掩体墙上。
特战队员们分成四路,彼此掩护,互相穿揷,像一张织的十分严密的大网,将曰军网在里面。虽然曰军的战斗力也不弱,但和一⾝德式装备,专门被当作战争机器来训练的特种战士比,明显就差的太多。
特种战士,本⾝就是做为杀戮机器来存在的!
何况⾝后还有越来越近,一边跑一边射击的何基沣和二十九军的战士们。
半个小时后!
在特战队员和二十九军战士的两路夹击下,负隅顽抗的曰本兵都被消灭在阵地中。持续了一早晨加一上午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站在阵地上,秦阳打量着周围。
山坡上到处都是二十九军和曰本兵的武器,被砸碎的钢盔,砍断的步枪,刀刃像锯齿一般的大刀,扭弯的刺刀…
每件东西上都沾満了已经⼲涸的鲜血。
一些战士和敌人死死的抱在一起,人们想把他们分开,实在费了很大的气力,最后是战友们含着泪掰断了他们的手指才将两个人分开。
牺牲的战士被整齐的排列在空地上,密密⿇⿇的从这头看不到那边的尽头,这些或许几分钟前还在战斗的战士,现在就安静的躺在他们为之战斗过的这片热土上。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实现了一个军人的使命和责任!
“秦阳!”
何基沣拎着两把大刀走了过来,这个河北藁城汉子看上去就像一个黑铁塔一般,**的上⾝上,布満了横七竖八的伤疤,一点都不比秦阳⾝上的逊⾊多少。
“何旅长,损失情况怎么样?”秦阳望着眼前那密密⿇⿇的尸体,心里沉甸甸的。
“特务营牺牲600多人,还剩130余人,8名排长全部阵亡,营长王宝良也…,跟我来的战士也牺牲了200多人!”何基沣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
曰军总人数在600人左右,而特务营加上后来支援的战士总人数达到了1200余人,而且还有秦阳的特战队从背后袭击,打掉了曰军的指挥部和炸掉了曰军的轻重火力点,即使这样,依然牺牲了800多人,除了曰军占据地理优势之外,可见曰军的战斗力十分顽強,而且武士道精神十分可怕,一直到战斗结束,竟然没有一个投降的,几乎是全部战死!
两个人都沉默了,站在山崖边望着战士们在忙碌着。
“你特战队伤亡怎么样?”好一会,何基沣才问道。
秦阳心中一痛,目光有些黯淡!
岳海的牺牲让他心中十分难过,虽然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没说过几句话,但这个沉默寡言的东北汉子给秦阳的印象很深,为人憨厚,战斗勇猛。但没想到为了救铁头竟然牺牲在了这里。
提到岳海,秦阳想起了铁头,他连忙在人群中寻找着铁头。
在一个角落里,铁头抱着岳海的尸体无声的啜泣着,两个自从在东北军的时候入进一个班,就是很好的朋友,两个人一起战斗一起吹牛一起参加抗曰义勇军,中途失散了,直到后来岳海又找到他,那深厚的感情已经是撕不开扯不断的了。
“兄弟,兄弟,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咱们不是说了谁也不许死,要一起战斗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铁头俯下⾝,将岳海的头揽在怀里,呜咽着。
他忘不了第一次见面他抢了岳海的新布鞋而他那憨厚的笑,他忘不了郭松龄反奉时岳海从死人堆里把他背出来的情形,他忘不了在长白山里岳海把自己的⼲粮分一大半给自己的情形。
“你这个孬种,说了要一起把鬼子打出去,说了要看到我娶媳妇的时候,说了要回家看你的娘老,你怎么说了不算!”
“你快给我醒过来,我借你的前还没还呢,我拿你的鞋还没给你呢!你快醒来啊,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铁头将岳海那早已经冰凉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那个杀鬼子从没皱过眉头的刚強汉子就那样呜呜的哭了起来。
特战队员们围在周围,默默的垂下了头,不管是原本东北军的老兵,还是其他参加特战队的人,几个月来的相处彼此都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岳海的牺牲让他们十分难过。
“给我站起来!”
一声暴喝传来!
特战队员们都被吓得一激灵。
铁头突然被打断,已经有点丧失理智的他一边伸手去摸枪,一边愤怒的扭过头来,但看到来人,心里的怒火像被浇了一瓢凉水,一下子熄灭了。
“教官!”铁头连忙放下岳海,站起⾝。
秦阳一脸怒气的大步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岳海,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抬头怒喝道:“看看你的样子,那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军人流血不流泪,如果岳海的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走了都不安宁!”
“你来看看,这么多人躺在这里为了什么,为了心中那个不屈的信念,为了脚下的这片土地,为了不辱没了军人这两个字,他们谁没有父⺟妻儿,兄弟朋友,谁没有自己自己的牵挂,但他们依然没有一点退缩。我为他们自豪!”
秦阳扯着铁头的脖领将他拽到牺牲的战士面前,伸手指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尸体,双眼仿佛噴出烈火。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拿起你手中的枪,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而不是像个娘们似的蹲在那哭!我都替你害臊!”
秦阳一把将铁头搡了出去,冷冷的看着他。
铁头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下脸上的泪水,目光重新变得冷厉了起来,他望着秦阳,没有说话,只是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军帽,掸去上面的尘土,然后郑重的戴在头上,朝地上的岳海缓缓的敬了个军礼。
“刷!”特战队员们一起举起了手!
何基沣举起了手!
山顶上所有的二十九军的战士一起举起了手。
这一刻,风也为烈士呜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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