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天会所里,买卖古玩只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价⾼者得,这也是古董商们愿意来这里的重要原因,没有什么比把古玩扔给一堆有钱人,看他们相互较劲更有赚头了。
在场的老板们,各有各的趣兴,于是古画前便只有秦信、赵卓和金山河二人。
桌上的古画一共八幅,全都放在制作精美的长盒子里,蒋大成将其一幅幅的挂起来,其中最早的是北宋时期的,最晚的则是清代,赵卓凝神细看,再加上墨灵在一边的指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这八幅古画有两幅是大家之作,只可惜都是赝品。
其中一幅画名为《清水楼阁图》,按印章可见为清代大家孙克弘所作。
此画上青山绿水,笔法细致入微,设⾊清丽淡雅,足见功底,至少也有百年历史,只可惜这作者的印章乃是后人假冒盖上。画虽是古画,却并非孙克弘的作品,价值自然也就不同了。
第二幅画名为《道人山水图》,乃是清代大家王鉴所作,古画也是真画,可惜乃是旧画揭层所做。
要知道,宣纸是分层制作的,一张普通的宣纸可劈为两三层,好而厚的宣纸甚至可以劈为十数层。在宣纸上做画,墨迹从上透下,逐层浸透。
所以一些不老实的商人得到古画之后,便将其劈下一层来,即可将一幅画变为两幅甚至多幅,尔后对⾊淡的地方填补颜⾊,便可以假乱真。
只是这些并瞒不过墨灵的眼睛,除了这两幅外,其他的倒都是真品,只可惜,要么作者是小名头,不怎么出名,要么是大家的小幅作品,蒋大成开价又太⾼。
赵卓将得出的结论告诉秦信后,后者便不由露出失望的神⾊来。
另一边,金山河也正听着慕容寻的鉴定结果,慕容寻虽然是个二级鉴定师,但是在古画鉴定上造诣和墨灵自然不是一个级数的,只看出其中一幅是赝品,而且还是怀疑,具体假在哪里一时间倒也没看出来。
不过金山河见到秦信没有动静,也就没有说什么。
秦信的目光在画上溜了一圈,朝着蒋大成道:“没有别的画了吗?”
蒋大成迟疑了一下道:“有倒是有,不过这幅画出了点小问题。”
“小问题?拿出来给我看看吧。”秦信说道。
蒋大成便从一个箱子里取出来一卷画,小心翼翼的将其摊开来,这一摊开不要紧,看到的人都倒菗了口凉气,大叫可惜。
这幅古画不仅显得破烂,而且好似被人用力撕扯过,中间有了一条23长的裂痕。
一看到这破画,赵卓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子,这一摸才发现裤兜里居然放着一块药膏和刷子,他这才想起来,一定是昨晚涂画时随手把剩下的药膏放在兜里了。
这时,他才仔细看起画来,一看落款,竟是傅山的作品。
傅山乃是明末清初时期的思想家,长于书画医学,其诗、字、画被称为三绝,在画界颇有名气。
此画上山若刀势,峰连绝壁,气韵非凡,让人顿感苍劲笔力,再加上旁边所写之草书,让人有种震撼之感。
金山河嗤笑一声道:“这还叫小问题?这可是我见过最破的画了。”
蒋大成苦笑道:“金老板,问题虽然有点大,但是这却是傅山难得的真迹啊。拿回去请装裱师傅重新裱一次,也能保持原来的风貌。”
“你以为我是傻帽啊,重新裱过一次后还能卖吗?这收蔵不就是等着蔵品升值吗?”金山河鄙夷的说道。
虽然金山河的话太直白,但是事实上也是如此,买一幅只能看不能卖的画,恐怕也只有痴迷的收蔵家和博物馆了。
赵卓看着这幅破烂的古画,內心也有几分矛盾。
他不是没有私心,人说财不露白,要是有人知道自己有这补画的神秘配方,难免被人盯上。
然而,如果只顾及自己的全安,眼睁睁看着这幅经历几百年风雨的古画就这么破碎掉,又怎么对得起研究出这配方的画师呢?
那画师苦研十几年,补画千余幅,为的不就是让这些古画能够流传给子孙后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