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凉冰冰的,胖子睁开眼,看到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块子,在他的脸上劲使蹭呢。
“俺醒了,别蹭了。”胖子觉得一阵阵凉意传来,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你是哪的,躺在这⼲啥,要不是我们救你,一会大火就要烧过来。”老头一看胖子醒了,先杂七杂八的说了一通。
“我是靠山屯那边的,南洼子着火,所以就跑过来报信。”胖子回头瞧瞧,还看不到火线,不过可以看到浓浓的烟雾。
老头重新打量胖子几眼,然后一挥手:“先把这个胖子抓起来,估计这火就是他放的。”
立刻就上来俩小伙子,把胖子按住。胖子嘿嘿笑两声:“不用抓,现在叫我跑也没那个力气,你们先赶紧把南洼子边上弄一条隔离带,别把大火引到山上。”
“这还用你说,瞧瞧你这一⾝肥膘子,有胆放火没力气跑了吧。”一个小伙子扒拉胖子的脑袋一下说。
“你从昨天半夜跑到现在试试!”胖子鄙夷地哼了一声,然后转向花白胡子:“您老是下洼子的吧?这火是你们屯子的人放的,想烧我的鹅厂,然后就一直烧到这来了。”
“瞎掰,我们下洼子的人怎么能跑你那边放火,信不信我们先削你一顿。”几个小伙子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前冲。
老头一抬手:“别忙,等我先问问他。胖子,我是下洼子村的牛村长,你说的这事有啥证据,告诉你,要是血口噴人,今天你就别想回去。”
“纵火犯都被我抓住了。这算不算证据。”胖子不慌不忙地说:“就是你们屯上几天打猎地那几个。我抓住一个。跑了四个。你问问屯子里谁没在家就知道了。”
老头脸上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回⾝问了一句。有几个人都说:“马六子他们几个没在家。早晨招呼他们来地时候就不见人影。”
抓住胖子地那俩小伙子一看情况不大对头。也慢慢撒开手。
胖子抬起胳膊:“把我先拽起来啊。”
花白胡子马村长也信了大半:“胖子。这事一会再说。我先问问你。大火着到山上没?”他们是今天早晨起来。才发现异常。然后就召集村民清理隔离带。弄完之后。才想到有可能大火烧山这事。这才带人去查看。
一看老村长还算有正事。胖子心里地气也就消了:“牛村长。就剩下十多里地地地方没清理。正好你们来了。咱们先⼲活。以后再算账。”
牛村长点点头,带着手闷子的大手一挥,⾝后的大队人马就向前开拔。胖子现在也不用伸手了,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他地⾝体恢复挺快,⾝上已经有点劲了。
有了这股生力军,很快就把剩下的几条连接地带防护起来,而且都派专人把手。而这个时候,火线也终于蔓延过来,从众人的⾝边一掠而过。
因为芦苇荡的面积太广,火线恐怕已经有几十里宽,所以根本就没法阻拦,只有等它烧到头拉倒。其余几个方向,多是农田,冬天都是光秃秃一片,大火也过不去。
“真悬啊,这火要是着到山上,大青山就废了。”牛村长看着熊熊大火呼啸而过,也不免心有余悸。
“这火可是你们村里人放的啊,险些酿成大祸。”胖子和大火奋战了半宿半天,感触更深。
“⻩同志,我跟你过去。”牛村长盯着胖子,也是一脸愤然,显然,村子里出现几个这样的败家玩意,他也气够呛。
大伙继续往前走,只见地上一块白一片黑,十分惹眼,白亮亮的地方是冰面,黑黢黢的地方就是大火漫过之后留下的唯一痕迹。
很快就和车老板子等人碰面,他们三个依旧躺在那里。看到胖子领着一伙人走过来,耍猴地爬起来嚷嚷:“胖兄弟,你还真快啊。”
“牛队长,亲自带队啊。”车老板子和花白胡子见过几次面,所以认识。
“李老板子,原来是你们。”牛村长看到这几个人都灰头土脸,而且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一路追着火线过来的,恐怕沿途二三十里,都是他们保护的,心中也涌起敬意。
“是下洼子的队长啊,可下找到正主了,你们村的人跑到我们鹅厂放火,差点成灾,你说说咋办吧!”耍猴的来劲了,指手画脚嚷起来。
“你休息好了是不是?”胖子拦住他,说这些废话都没用,到时候把人往安公局一送就完事。
“⻩同志,我跟你们去瞧瞧。”牛村长对胖子说道。
胖子挠挠脑袋,飞出一股烟灰,他地心里忽然一动,然后就点点头:“也好,咱们这就走,沿途再看看有没有后患。”
“你们去这些人,想去抢人咋的?”耍猴的小眼睛一转,又嚷嚷起来,这家伙心眼更多,担心发生大规械斗。
胖子白了他一眼,心说话:“都啥年代了,还能发生这事,这家伙脑瓜挺活,就是没用到正地方。”
牛队长招呼了三四个人,
着胖子他们走,车老板子脚坏了,所以就留下,耍猴关也跟回去,他看到下洼子那些人都不拿好眼睛瞧他,担心吃亏。
这一走,牛队长他们越来越是心惊:前面界限分明,这边是光秃秃黑糊糊一片,而东边则是芦苇丛生。从一片片被放倒的芦苇茬子就可以看出,胖子他们付出多大的努力。
凡是界限附近还冒烟地地方,都用板锨扬上一层积雪,而且原先胖子他们留下的那些人也都慢慢汇合。
看到胖子他们总共才十多个人,牛队长只说了一句话:“大山是你们保住的。”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这才回到鹅厂。看到荒郊野外还有这么大一片建筑,下洼子来的几个人都十分惊异。
在房子前面,李六爷带着狗皮帽子,端着洋炮正在张望,地上还蹲着被胖子抓住的那家伙,冻得直哆嗦。
看到胖子他们回来,李六爷算是彻底放心,不过还是问了一句:“胖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六爷你先做饭去,大伙都饿蒙了。”胖子赶紧张罗伙食,反正他地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李长江紧跟着李六爷去了,耍猴的则強打精神,和程磊他们去喂鹅,鹅棚子和鸭棚子里面已经吵翻天,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喂食,都嘎嘎嘎提意见呢。
牛队长来到那人前面,一脚把那家伙踹躺下:“小六子,真他娘地是你啊,我踹死你这八王羔子!”
弄得胖子还得给劝架:“牛队长,你先消消火,明天把他往安公局一送,故意纵火,后果严重,最少得蹲个三年五载。”
马六子扑嗵就跪那了:“队长,是我一时犯浑,可别送局子里啊,俺家还有老婆孩儿呢!”
“你还知道啊,你知不知道,这把火都烧到咱们屯子了,要是没有⻩同志他们,连大山都着了,你小子就等着挨枪子吧你!”牛队长脾气也不小,越说越气越大,又劲使踹了两脚。
马六子抱着脑袋,一个劲讨饶。牛队长气呼呼地说:“你跟我说没用,祸是你惹的,你烧地是人家的棚子,抓进去好好蹲几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瑟!”
“胖兄弟啊,我错了,看在都是乡里乡亲地份上,就饶了我们吧,俺家还有仨孩子呢,最小的才两岁。”马六子也明白过来,抱着胖子的腿大嚎丧。
“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国有国法。”胖子怎么也得绷一会,于是向后撤两步,招呼牛队长进屋。
“完犊子玩意,把下洼子的脸都丢尽了。”牛队长扬起胳膊又要去扇马六子,被胖子拦住:“别打了,您要是在我这把他打死,我还得跟着吃官司。”
牛队长猛然抓住胖子的双手:“大兄弟啊,老哥哥我今天就豁出这张老脸,向你求个情,马六子还有那几个八王蛋都有家有业的,真要是进了安公局,家就败了,你看看这事咱们能不能私了?”
芦苇荡虽然烧了不少,但是那玩意没啥大用,除了当烧火柴,顶多就是用来子,所以,这把火烧得挺吓人,实际的损失并不太大。当然,这也是因为胖子他们即使出击,阻止火头蔓延到山上,否则,这几个纵火犯就真够枪毙了,牛队长也不敢再来求情,
胖子也真能绷住劲:“牛队长啊,这事我说了不算,等我和李队长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吧,况且这把大火这么大,乡里县里恐怕也得惊动。”
“好,咱们现在就去靠山屯。”牛队长也知道事关重大,现在只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先吃口饭吧,我们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水米没打牙呢。”胖子稍稍夸张了一点,不过也确实饿了。
于是大伙进屋,耍猴的他们喂完鸭鹅,都放片儿了,一个挨一个在炕上躺着,都睡着了。胖子要叫他们让个坐的地方,却被牛队长拦住:
“真都是好汉子啊!”牛队长赞了一句。一路上他都看见了,知道这些人都累坏了。
不大一会,饭菜都端上来,胖子挨个把大伙从炕上拎下来:“吃饭,吃完饭管够睡。”
一桌子放不下,所以就放了两桌子,一个炕桌,一个地桌,耍猴地他们捧起饭碗,呼噜呼噜大吃起来,真都饿坏了啊。
“牛队长,走了一路,也吃口饭吧,没啥好的,大伙都累坏了,没心思弄饭。
”胖子毕竟是这里的主人,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行,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牛队长他们也都饿了,在靠边站周围坐下。
“队长叔,俺也饿了。”马六子吭吭叽叽说,他也是从昨天半夜就没吃饭。
“你还腆脸吃饭啊!”牛队长骂了一句,然后扔给他一个大饼子,马六子就蹲在桌子地上啃起来。
胖子心中暗笑:人可不能犯错误啊,你看看这小子,简直像个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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