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带上,这个死胖子就押到山上,叫他自生自装部长一出场就控制住局面,指挥若定,几个同伴也都变得自如起来,收拾好家伙,向挖出坛子的地方走去。
“谁呀,半夜不觉睡,吵吵啥呢?”远处传来一声吆喝,然后一束手电筒的光束射过来。
这伙人还真是机灵,提前都趴到坑里,就连胖子也很自觉地跟着下趴。他真担心武装部长狗急跳墙,玩意要开枪把来人打伤,那就坏了。
只有曹国救傻愣愣地站在坑里,被手电筒晃得睁不开眼睛。他把两手挡在眼前:“别照了,是我,曹国舅。”
“曹国救啊,你跑这⼲啥?”来人把手电筒的光束放低,射到曹国救的腿上。
“是长河哥啊,胖子叫俺晚上在这看堆,别叫人把砖给偷去。”曹国舅把事先准备好的谎话搬出来,糊弄对面的李长河。
“咱们屯子里的人谁会搬砖啊,外村的难道大半夜跑这来偷砖,胖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小心。”李长河一边嘟囔着,一边转⾝往回溜达,他并不知道,在坑边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也随着他的转⾝而撤去,刚才,他已经在鬼门关溜达一圈。
曹国救也长出一口气,等李长河的手电光束一直消失在家门口,这才蹲到坑里:“好悬啊…”武装部长在他脑袋上扒拉一下子:“赶紧领路,咱们先上山。”
几个人也不敢再打手电筒,摸黑把两个坛子都抬上,然后向北绕出村子。因为在往北就没有人家,所以也就没有狗咬。要不然,一个屯子都狗咬吵吵,都得把人叫唤出来。
胖子被他们押着。也不挣扎。也吱声。表现得十分配合。那些人本来想打他两下出出气。结果一看胖子真乖。也就没动手。
很快就绕到山上。找了一处杂树林。就把胖子裤子也撕烂。然后绑到一棵歪脖子老榆树上。上上下下。捆得结结实实。从脚脖子到脖子。全都紧紧勒上绳子。
现在。胖子除了能眨巴眼睛。啥也⼲不了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伙人要把他扔在这。活活喂蚊子小咬。
对于这种惩罚。胖子并不陌生。多次听王三炮他们说过。而且。在雷达站地时候。也见过蚊子地威力。心里不由暗骂:“一帮黑了心肝地。用这么残酷地法子对付俺!”
那个被胖子打折锁骨地家伙抬起脚。狠狠往胖子地肚皮上踹了两下。不料却被弹了个腚蹲。震动伤口。疼得破口大骂。
武装部长嘿嘿冷笑几声:“不用我们动手。一会就有他遭罪地。这个胖子估计⾝上血厚。山里地蚊子这下有地吃了。”
“这么⼲恐怕会出人命吧?”曹国救怯生生地问道。
“这是掉脑袋地事,要是叫他活,咱们就都得完蛋。”武装部长心里很清楚。
“不行啊,胖子兄弟人不错,不能叫他喂蚊子。”曹国救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本来想发点小财,不想闹出人命啊。
白天在工地⼲活,他挖壕的时候,铁锨也碰到点东西。偷摸一看,好像是个坛子口。曹国救就没有声张,准备晚上再动手。
正好武装部长和马占山来到村里,曹国救和武装部长沾点亲戚,他自个又胆小怕事,于是就把这件事跟武装部长说了。
武装部长一听,觉得这是个发财的机会,就找了几个本家,驾车赶来。他一直蔵在暗处,直到胖子出来捣乱,他这才出头。
看到曹国救磨叽起来没完,武装部长不由恶向胆边生,心说话:这家伙还真是熊包,以后难免也要坏事,⼲脆,把他也绑这吧。剩下的都是家里人,免得走漏风声。
想到这里,菗冷子一脚把曹国救也踹躺下:“把他也绑上。”
另外几个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七手八脚就把曹国救扒个精光,也绑到树上。曹国救嘴里就跟杀猪一般,劲使嚎丧,最后被人把他的裤衩子给塞进嘴里,这才没了动静。
胖子暗叫了一声“活该,现在比俺还惨,好歹我还穿个裤衩子呢,这就叫自作自受。”
武装部长把现场收拾一下,然后嘿嘿一笑:“你们就在这好好享受吧。”说完,带人就走,绕上公路,把俩坛子搬上车,然后驶回公社。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还没等进公社,武装部长把人卸下去,坛子也先搬到他家蔵好,然后就开车直奔县城。昨天晚上,他就谎称要上县办事。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他这才把吉普车开回来。
到了家一看,那些人都在炕上坐着呢,一个个愁眉苦脸,満屋子都是烟气。
“咋地了,你们赶快都回自个家,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等过了这阵风头,咱们再分钱。”武装部长虎着脸说道。
“还分啥钱啊,你自个瞧瞧吧!”有人把俩坛子搬过来,一脚踹倒,里面淌出的不是白花花的袁大头,
糊糊的泥土。
“钱呢,是不是叫你们几个给分了!”武装部长把坛子翻个底朝天,里面全是黑土。
“带回来就这样,肯定是被别人掉包了,赶紧回靠山屯找去吧!”
“找个庇,这时候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武装部长气得两眼冒火:这事透着蹊跷,难道是昨天瞧眼花了,里面本来装的就是土?
绝对不会,好几个人呢,难道还都能看差了,可是,坛子始终都没离开过手,谁又能调包呢?
他这边想破脑袋,胖子那边也想得头疼,他依旧被绑在歪脖树上,苦思脫⾝之策。曹国救就在他旁边地那棵树上,耷拉着脑袋,好像睡着了。其实,是因为被蚊子叮的,已经陷入昏迷。
昨天夜里,当武装部长等人撤离之后,立刻就有蚊子小咬啥的嗅到⾁香,吹着喇叭赶过来,眨眼间,胖子的⾝上就被叮了好几个大包,搔庠难耐。
“不能这么等死啊!”胖子心里一琢磨,就连忙从木盒里面调出一窝蝙蝠,足有一二百只。这些蝙蝠出来之后就大显⾝手,把一只只蚊虫呑入口中。不过,蚊虫地数量实在是太多,大有铺天盖地之势。经过一个夏天地繁殖,大山里面的蚊虫越来越多。
胖子一看,只能一个劲往出撒蝙蝠,最后,盒子里地蝙蝠都放出来,足有上千只,漫天飞舞,终于在势头上庒住蚊虫,把它们渐渐驱散。
那边地曹国救⾝体本来就弱,被蚊子往⾝上一糊,叮了足有上百下,连惊带吓,就昏死过去。
等到蝙蝠在胖子这边忙活完了,就又飞到他⾝边捉蚊子,也使他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就这样,蝙蝠在这飞舞了一个夜晚,直到天⾊放亮,这才呼啦啦飞走。胖子也总算避免了被蚊虫活活叮死地噩运。
不过就这样绑着也不是事啊,没有吃地,几天就饿死了。再说,到了夜晚,蚊虫再来侵扰,如何抵御?
这片林子,因为距离村子太近,里面没啥山货,所以大伙平时上山都很少路过,胖子他俩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很小。
胖子努力和堵在嘴里地背心子作斗争,只要把这玩意弄出来,凭着他的嗓子,肯定能把人招来。
可是给胖子塞嘴那家伙很敬业,堵得严严实实,胖子连头舌都活动不了,想要把背心子顶出来,估计有点难度。
被清晨地露水一打,曹国救也醒了,他惊恐地向四周望了一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胖子⾝上,露出一脸可怜相。
胖子心里早就骂翻了,用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胖子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能够脫困,先狠狠菗他一顿大嘴巴子。
正琢磨着呢,就见曹国救眼中忽然満是惊恐,胖子连忙转头一瞧,只见从前方的密林之中,露出一个黑糊糊的大脑袋,赫然正是一头熊瞎子。
胖子暗叫一声不妙,这里不是老林子,平时很少有熊瞎子光顾,看来运气实在太差。
透过长长的眼⽑,熊瞎子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于是晃晃悠悠,动扭着肥大的⾝子,不慌不忙走过来,到了胖子面前,人立而起,比胖子还⾼出一头。
一人一熊就这样瞪着眼睛对视,熊瞎子地大巴掌就在胖子脑袋两边晃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拍下去,以它的力气,肯定一巴掌就拍成烂西瓜。
曹国救在旁边瞧着,都吓得尿了裤子。对了,他光着庇股,哗哗哗直接就尿到草地上。
熊瞎子也被这声音昅引,扑嗵一下,两只前爪落地,然后就一步一步,向曹国救挪动过去。
曹国救一翻白眼,索性脑袋一耷拉,昏死过去。
熊瞎子把鼻子凑到他的脸上闻了闻,用巴掌扒拉一下他的脑袋,悠悠荡荡,就跟架上结的大葫芦一样。
对于死物,熊瞎子没啥趣兴,于是又向胖子这边转悠回来。胖子也想学着昏迷,可是那玩意也不是你想晕就能晕地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熊瞎子又凑乎过来。
熊瞎子并没有向胖子下“黑手”只是一个劲在胖子⾝上闻,胖子心头猛然一喜,想起了去年冬天曾经发生的一幕:惊醒了一个在树洞里蹲仓的黑熊之后,那只熊瞎子也没有伤害他。这其中地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胖子总和笨笨在一起摸爬滚打,⾝上也沾了一股子熊味。
“黑兄弟,看在俺胖子善待你同类的份上,赶紧走吧!”胖子心里一个劲祈祷。可惜地是,那只熊瞎子听不见,也听不懂。
它伸出两只巴掌,按在胖子肩头,劲使摇晃。看那意思,是怪胖子太不热情,怎么也得来个熊抱啥的啊。
“你还真是个笨熊啊,没见俺被绑着呢吗!”胖子实在是哭笑不得:这熊瞎子没轻没重,要是再摇晃一会,俺就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