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你腰包里有多少存款啊,就张罗结婚?”胖枣,跟车上的张老汉搭讪着。
张老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差60块钱不到1块!”
胖子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块钱啊,得了,您老先把俺借给你的200块还了吧。”跟前几个马车上的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俺原来就一个人,攒钱有啥用,还不如打二两烧酒呢…胖子,你那书包里不是有八千呢吗,拿出一小半就够给俺张罗婚事的了。”张老汉现在后悔也有点晚了,就这四十块钱,还是上鹿场打更之后才剩下的。主要原因还是靠山屯没有小卖店,买东西不方便,要不然也攒不下。
胖子拍拍书包:“行了,您老就别管了,这事回头叫老板叔给你张罗,保管又体面又省钱…不过这花销咱们都得记账,以后你们老两口还得还呢。”
“成!”张老汉痛痛快地答应下来,反正他心里寻思好了:这么大岁数了,胖子你不能叫俺们老两口喝西北风吧,欠账就慢慢还吧。
胖子察言观⾊,很快就洞了张老汉的想法,于是劲使咳嗽一声:“别想耍赖,您老不是张罗着要儿子呢吗,反正这笔帐⻩不了,父债子还。”
张老汉一下蔫了:“听你的,越省钱越好。”
回到靠山屯,胖子把这向车老板子和李队长一汇报,车老板子琢磨了半天:“再有二百块钱就差不多。”
“这?”胖子觉得最少也得个一千两千的呢。
“你算暂时就叫他们和老⾰命住东西屋就是重新糊糊墙。买点红纸剪俩喜字。基本不用花钱;安排酒席也都是园子里和山上地菜。咱们再打点鱼。基本不用花钱;瓜子水果啥地划拉点就成。也不用花钱…”
“都不用花钱。那二百块钱也用不。”胖子也眉开眼笑。
“怎么也得买点锅碗瓢盆被褥啥地。张老头那纯是白手起家啊。
”车老板子早就心中有数。
胖子又掏出二百块钱:“老板叔。赶集地时候就把东西给凑齐吧。俺这就排几个半大小子收拾屋子去。”
李队长拍拍庇股:“俺也别闲着了搁大喇叭吆喝一下。发动群众。倒时候有东西地出东西。没东西地就出力板子。东西等两天再买一大伙你送个暖壶。他送个被面啥地。不就又省了吗。”
很快,大喇叭里面就传出李队长的声音:“大伙都注意啦,咱们村的老光棍张老汉要找老伴了,曰子都定好了…胖子哪天啦?”
胖子劲使嚷嚷了一声:“这个月12号,阳历的。”
“对是阳历12号,还有六七天的工夫。张老汉的情况大伙也都知道没钱,要人没人所以这个事就是咱们大伙的事,谁也不许瞧热闹!”
村民都站当院听呢:“哈哈,大伙的事,那把人娶过来之后算谁的啊。”
“还有,谁家要送啥贺礼,⿇溜到车老板子那报告一下,买东西的时候就省了;另外就是茄子豆角大辣椒土豆啥的,谁家园子有,都提前一天送过去,就跟老⾰命住东西屋。”
胖子在后面一听,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准备隋礼份子的就先不用报数了,准备拿东西的才报名。”
通知一结束,各家各户就都开始商量。张老汉这个事比较特别,拿东西跟拿钱一样。各家各户的箱子底里面其实都有点老存货,于是都开始翻箱倒柜。
那时候办喜事也流行送东西,脸盆暖壶啥的,要是人缘好的,家里孩子结婚,能收十多个暖壶。自家用不了,也就不拆封,留着别人家办事再送回去,这样也能省点钱。
当胖子溜达到老板子家里的时候,只见屋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车老板子的小孙子正咬着铅笔头问呢:“爷爷,肥皂盒的皂字咋写啊?”小家伙刚上二年级,认字还不多。
“我要是会写还用你啊…就写胰子盒不一样嘛。”车老板子识字也有限,顿时立立起眼睛。
“爷,~子的~俺也不会写。”小家伙菗菗着脸说。
“行了,别遭这个罪了,给胖子叔吧。”胖子把小家伙扒拉到一边,就开始登记物品。
别说,大伙的积极性还真⾼,被面就送了四个,褥子面两个,绣花的枕子套两对,线毯一条。床上用品买点棉花就齐了。
车老板子把这些东西交给老板:“找几个娘老们给做两套行李就够了,把咱们给老小子攒的棉花先用上,等买回来再补。”
这些婶子大娘做被褥都是行家,三五个人一天就能做出来,就跟玩似的。
胖子又接着写:“暖水瓶两个,肥皂盒一对,塑料架的镜子一对,脸盆四个,俩鸳鸯戏水带字的,俩写着产无阶级⾰命万岁的…呵呵,
锅,买点碗筷,厨房用品也就差不多了。”
李队长咂咂嘴:“瞧瞧,这能省多少钱,这回估计有一百就够了。胖子,也给俺写一头猪,老大难的问题都解决了,俺这当队长的咋的也得出点血。上菜的时候,没⾁叫人家笑话。”
胖子向他挑起大拇指,然后在本子上给他记下来。车老板子的小孙子伸脑瓜过来跟胖子叔学习,嘴里还念叨着:“李队长一头猪。”
“一边呆着去,没看中间还一个冒号呢吗,你给连起来念啥?”胖子在他脑瓜上蹦了一下,小家伙缩脖跑到外边玩去了,结果迎头撞到二柱子的怀里。
二柱子在他脸蛋子上掐了一把,然后说:“胖子给我也写上些曰子正好菗空打了一个碗架子个炕琴,俩小柜,⼲脆都送给张老头吧。”
这份礼也不轻,二柱子跟张老汉都在鹿场工作,交情也最深。
“好啊,连家俱都有了,这下算是齐了。”车老板子一看李队长的号召力还真強,忍不住赞了一声。
过了一会,张汉也溜达过来,他心里也惦记啊子把单子给他一念,老头眼泪差点没下来。
胖子见状,连忙又开起笑:“这是你响应家国号召,晚婚晚育啊得表扬。”
在声中,大伙渐渐散去子也回家吃饭。一进屋,就见奇奇在那教小鹦鹉说话呢。丫丫和吴琼也回去了,奇奇没事的时候,就开始教调这几个小家伙。
看到子,一个小家伙嫰声嫰气地叫了一声:“胖叔…开饭…”
奇奇⾼兴地直拍手:“哈哈,终于会话了。”
胖子则挠挠后脑勺里有点小郁闷:原来这玩意也遗传啊。
坐在炕头上,大辫子给大伙盛饭手指上的金戒指金光灿灿,老首饰匠的手艺真不错造的戒指美观大方,大辫子心里喜欢极了。
胖子看到叶莺端着菜进屋忍不住逗了她一句:“叶丫头,看看小玉的戒指怎么样?”
叶莺皱皱鼻子:“哼,抠门,一个金戒指就把俺们家小玉给糊弄到手。”
“哈哈,放心,过两年就给打全套首饰,最低也得来个50C克的金项链!”胖子得意地大笑几声。
“想吧你,除非挖到金矿!”叶莺给胖子拿了一个咸鸭蛋:“赶紧吃,好堵上你的嘴。”
“大哥,咱们给张大叔送点啥礼啊?”大辫子一边吃饭一边问。
“好歹也是咱们公司第一批职工,⼲脆就拿二百块钱吧,人家俩人都那么大岁数了,不能刚一结婚就拉饥荒啊。”胖子算了一个大概,这样张老汉基本就能弄个平乎,以后俩人要是都赚工资,曰子就缓过来了。
一晃就到了11号,到了下午,村里就忙活开了,都为明天的喜事准备着。胖子和李队长他们先到新房转了一圈,还真别说,啥也不缺。
墙上是新糊的报纸,北墙上贴着个大大的字,外面窗户上还贴着一个,门上还有胖子写的对联:老树发新芽,金秋报喜;红梅开二度,勤俭持家。横批四个大字:计划生育。
屋里的东西基本都是新的,炕席幔帐,家俱镜框,茶壶水杯,外屋的碗架子以及锅碗瓢盆,篱盖帘,跟新结婚的小青年一样。本来嘛,人家张老汉也是新婚。
外面的当院摆満了土篮子,里面都是蔬菜,也有新采来的菇蘑和野菜厂送来的⼲菜。大木盆里面,一条条都是大鲤鱼,个个都有三斤多,是车老板昨天去南洼子捞回来的。
李二大厨也琢磨菜谱呢,胖子凑过去:“白面豆油俺家都有,该炸啥就炸啥,小娃子们都盼着呢,再说了,人家大王庄也要来娘家客,别叫人家笑话。”
“好嘞,有你这话俺就放心…三炮,猪杀完了没,赶紧把小肠拿过来,俺还得灌肠呢。
”李二大厨也立刻精神抖擞。
王三炮正领着俩人在外面杀猪,正褪⽑呢,嘴里嚷嚷着:“你忙啥,等这个拾掇利索,才轮到你呢…”
胖子听得嘻嘻直笑,李二大厨也终于反应过来:“三炮,原来你也蔫坏,俺咋才发现呢,拐弯骂俺是猪,你小子以后甭想吃俺炒的菜。”
“别吵吵了,没看俺这正分任务呢吗!”作为烙头忙,车老板子正操练面前站着的一帮半大小子,端盘子的、倒酒的、饭的、烧火的、都井井有条,一丝不芶。末了又加上一句:“这回是白⼲,东家没赏钱,知道不,别过后撵着俺要烟。”
按照习俗,跟着帮忙的,多少都得打赏点东西,一般就是两盒烟啥的。
“这都是大伙的事,不赏就不赏呗。”半大小子异口同声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