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往往就在不经意间,细沙般的时光就匆匆流走,很快就过了一星期了。
这个星期六的早晨,布胖睁开眼就看到奥伯一⾝正装的站在窗户前。昨天才下过雪,今天刚刚初晴,难得的一缕阳光透进窗户正洒在奥伯的⾝上。他穿上了那件安诺学院特有的黑⾊法袍,领子很端正,还用上了宴会时才会打上的蝴蝶结;法袍里的衬底衣衫相当平整,显然是刚刚熨烫过;脚下蹬着一双刚刚擦拭完毕的皮鞋,黑得亮。
奥伯如刀锋一般揷在窗户前,盯着窗台上那盆完全枯萎的牡丹。
“我记得萝莉说,她也很喜欢牡丹的。”他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任何语气。
布胖突然感到有一层模糊的光晕围在奥伯的⾝上,就像七彩的虹很好看,可等他闭眼晃了晃脑袋,那层光晕又突然不见了。
“你不来?”奥伯平静地看着仍在床上坐着的胖子。
“哦!”布胖方然醒悟,连忙跳起来漱洗。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门了。
出门时,遇上了对面的金不利。这个小个子的侏儒也穿上了那件小得可怜的法袍,但显然没有洗⼲净,因为在他的背后有一大块煤印,这家伙不知道整天在寝室里鼓捣什么,难道在挖地道吗?
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才走到校门口,三人就看到了吉布森老师正坐在一辆马车上,看到几人,连忙挥手:“来吧,孩子们,都上车!”
每个人都看似平静,但是谁都不会忘记,今天是见萝莉最后一面的一天。
马车跑得不快也不慢。车子里几个人默默的不作声。最后还是吉布森老师打破了沉默。
“校长说,在萝莉上绞…上台前还有一段时间。每个遭受此刑的人都能有半个小时向家人、亲属、朋友告别。你们快点想好哦,等下见到萝莉要说什么呢?”
吉布森故意语调飞扬,试图打破这种沉闷的苦涩,但还是徒劳了,因为对面的三个小孩,除了金不利眼珠子还在滴溜溜转着,其余两人是完全木讷不动了。
龙腾国魔法刑部监狱。
铁门呼啦啦地层层打开。曾经在监狱里呆过的奥伯对这些门廊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不是在凤庞,但层层屏障,层层把守,这些都何曾相似。
几人坐到了一张大方桌前。半晌那扇坚固的牢门才打开,走出来一个苍白的女孩。
“萝莉!”
几人同时站起来。
萝莉很平静。不,应该说看起来很镇静。虽然她白皙的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抖的双手和几乎站不稳的腿双,出卖了她。
“我…”萝莉坐到了方桌前,把双手蔵到桌子底下,轻轻地道:“谢谢…谢谢你们来看我…”
久违不见的好友终于坐在自己面前,奥伯一时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却成了无声的词,只傻傻地看着对方,半晌才憋出那句经典台词:“萝、萝莉,你瘦了。”
周围的人都动了动,就连一旁的看守都原地踏了下步。萝莉终于绽开了笑容:“奥伯,你还是这么⾁⿇呢!”
随着萝莉的笑,气氛终于开始缓和。
吉布森老师拿出一个用正气草编织而成的花圈给萝莉带在头上:“这种草味道很醒脑。你带着它就不会,怎么说呢,就不会害怕了。”
萝莉感激地对老师点点头:“昨天米老师也来看了我,也送给我一个一模一样的花圈,只是现在它已经完全枯萎了…”说着,眼泪突然流出来。
金不利立刻跳起来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猛的塞进萝莉嘴里。
大伙都吓了一跳,就连守卫都奔过来:“你给她吃了什么?!”
金不利小小的⾝子在桌子上蹦了蹦道:“是一块糖!金不利最爱吃的豆豆甜甜糖。”
萝莉用头舌舔了舔,果然是甜的,于是对守卫示意她没事。守卫这才退回到一旁。
“金不利收集了好多糖,这豆豆糖金不利一直舍不得吃的。虽然你和我不是很熟,但金不利觉一定要把这糖留给你吃!”金不利坐回自己的位置道。
萝莉轻轻地对金不利说声谢谢,转而看向布胖。
布胖从来都是个呆瓜,还在马车上的时侯他的脑袋就开始为如何对萝莉说告别语而转翻了,可等真见到萝莉了,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味。
他拿出一个大大的红苹果递给萝莉说:“这、这个送给你,祝你⾝体健康。”
…
沉默!
大伙包括守卫都瞪着这个胖子,心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布胖也马上察觉到不妥,遂改口道:“呃,妈妈说吃饱了才好上路!”
众人低头。
奥伯在桌子底下狠掐了一下布胖的腿。布胖慌了,又叫起来:“妈妈说的,我、我要…”
萝莉一下握住了布胖的手道:“行了,胖子别说了,你意思我懂的…谢谢,谢谢大家了,谢谢…”说着竟呜呜呜地哭起来,转⾝就跑,一转眼就又奔进⾝后那扇大铁门里,咣当一下,门轰然关上,再也不见萝莉踪影。
…
中午时分,开始行刑。
由于这次事关重大,原本神圣教廷的领头羊韦廷家大张旗鼓,特意选择了在央中广场对萝莉怀特执行绞刑。
一时间,凤凰城的央中广场上都围満了人群,大伙都对着那座绞刑台指指点点。
“老师,真的就没有办法救萝莉了吗?”奥伯抱着吉布森的腿大哭着喊着“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定是冤枉的…”
吉布森无奈地看着痛苦流涕的三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就这时,一阵鸣枪过后,绞刑台上被押上来一个惨白的女孩。
萝莉的妈妈是一个女巫。自从⺟亲被冠以亵渎神灵的罪名被处死后,父亲就弃她而去。好心的姑妈收留了她,这才使幼小的她没有夭亡。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正要加入国全最有名的学校学习,可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即将终止一生。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为何要到这个世界来?她迷茫了。
萝莉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纱布褂,在这大雪初晴的曰子里显得格外抢眼。她被绑住了双手、双脚,被那个行刑的刽子手推到了刑台上,一个圈圈样的绳索就套在了她的颈项上。
她愣了愣,突然在下面的观众里看到了自己的姑妈。这位年迈的老人,为了自己倾尽所有家产才将她送来读书的唯一亲人,此刻只能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头流泪。
萝莉突然对着安尔洛兹山上那个大巨的天神雕像,仰天大叫:“奥罗姆,你这个八王蛋!”
哗地一下,底下的观众炸开了锅。
“这女孩辱骂神灵!”
“妖女,敢亵渎我们尊敬的天神奥罗姆,赶紧去死吧!”
“绞死她!”
“绞死她!”
…
一时间,台下沸腾成了一片,这些自称为神圣教廷教徒的人们纷纷朝台上扔东西。有鸡蛋,有鞋子,甚至还有飞刀…
此刻萝莉的姑妈躲在街角的一侧,蹲在地上背过脸去,已经哭得没了生气。
“萝莉怀特,犯故意杀人罪及亵渎神灵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一旁的执刑官煞有介事地宣读了萝莉的罪状,手一抬“行刑!”
咣当,萝莉脚下的木板突然开了。咯吱一下,绳子出绷紧的声响,她整个人就悬在了空中…
“不!”远处的奥伯和布胖就要冲出去,却被吉布森硬生生地拦住。
“你们千万别过去,那些没有理智的人们会将你们撕成碎片的!”
大雪毫无征兆地突然弥漫开,在这风雪飘摇的世界里,一个女孩在空中摇摆,犹如一盆被吊起来的白⾊吊兰,异常凄楚。
“呜呼…”萝莉被绳索吊在半空中,已经无法呼昅了。但她死命地撑着,仍旧留恋地看着眼前这个世界,心里只有一个**头…我还不想死!
啪啦!
突然,天空一道剧烈的闪电划裂天空。大地突然没由来地剧烈颤动起来。远处安尔洛兹山上的奥罗姆雕像此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