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痕山⾼但不险,山上各种植物茂盛,而就在这向阳的山坡上,铁营开出了一大片的草坪。微风轻轻地吹过,草坪上立刻扬起一阵阵的波涛,上面碧绿的鲜草被风这么一吹,呵呵呵地就笑弯了⾝子。
咔嚓,绿草还没得笑几下,突然就被一张小口衔住了,然后揉揉几下,被呑了下去。
“咩咩!”
“汪汪…”
“彼得,慢点,等等我…”
在这个广阔的草坪上,奥伯拿着小鞭子跟在洛彼得后面,还没跑几下就扑扑扑摔了好几个跟头。
似乎第一次见到这么宽广的山坡,彼得这下可是撒开了野,一会吼吼羊群,一会扑扑蝴蝶,时不时还回头对主人做几下鬼脸,不亦乐乎。
但奥伯可惨了,第一次放羊什么都不懂,一会儿羊群散了得赶回来,一会又有小羊掉沟里了得捞出来,一会儿彼得又把羊群吓得不敢动得撵它们走…总之早上太阳公公才打着呵欠从山头上冒出半边脸,奥伯就已经快被腾折的筋疲力尽了。
…
终于,奥伯把羊群赶到了凯恩学长要求的那个范围內,就是在秋痕山的南坡上,这里不仅绿草鲜嫰,而且还能给羊群晒到足够的太阳。羊还是很懒的动物,见到这南坡如此优美的环境,很快就安份了。洛彼得这会也乖巧的趴在了羊群边上。
“你们都轻松了,我可还没完事呢!”凯恩的任务里还有割草这一项,要知道不光是羊要吃草,动物圈里的马啊,牛呀,也等着这些草回去呢。奥伯这会背着一个竹筐,手里拿着镰刀,正死命的割着这些绿草。
“这个竹筐据说被卡德加长官开过光!”凯恩学长当时是这么说的。什么是开光奥伯不懂,但是这个竹筐却是怎么也装不満,而且不管往里头扔多少草,还不重。奥伯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神奇的竹筐。
“还是当法师好!”奥伯心想着。突然有些**头划过,他停了下来,抬头默默地看着山坡下的盆地。
铁营所在的这盆地叫索拉查盆地。原本这里有个城市叫月木城,但铁营在这里建立之后,这个城市逐步被曰益扩大的铁营所兼并,到现在月木城已经成为了铁营的一部分。山坡下就在七营之內成为军校区,也就是奥伯所习惯说的学院,而七营之外虽然也称为铁营但却是广大的居民区了。
这下山上的奥伯默默地望着逐步从沉静中苏醒的铁营之城,脸上突然流下泪来。
这里多像凤凰城啊。当初的凤凰城也是那么的美丽,在飞行扫帚上看到的那个城市竟然和眼前的铁营如此的相似,可是以往的那个凤凰城如今却不在了,连带很多至亲的人也消失掉,奥伯是一阵心酸。这时他又想起了萝莉。
真是个命途多舛的女孩,从她被一个士兵抓到那飞车上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不知道她被送往了哪个学校,现在还好不好。
“吱吱吱…”
还有凯瑞老师和皮皮叔叔,这会他们过得怎样?凯瑞老师应该已经找到工作了吧。
“吱吱吱…”
“汪汪…”
布胖现在一定在和达利安长官学习剑术了吧。这家伙胆子虽然小,可是他要成为龙骑士的梦想却一直没有泯灭。奥伯有次亲见布胖舞锤子,那是相当有劲,招招生风,招招潇洒,这回他这个战士里的唯一骑士一定被当成了宝贝。还有罗宁,那小子更不用说了,天生的聪明脑瓜,本来就知识广博,这下也一定是卡德加长官手掌上的明珠了。只有我…
“汪汪汪!”
旁边彼得的叫声终于唤起了奥伯的注意,他连忙回头,这时看到羊群都缩成了一团,而就在羊群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只黑⾊的袋鼠正对着小狗洛彼得。
“吱吱吱。”那袋鼠望了望奥伯,又看看彼得,然后蹦蹦地想向羊群跳去。
“汪汪!”彼得大吼两声挡在那袋鼠前面。
袋鼠难道会吃羊吗?
“彼得别担心,这是袋鼠,是不会…哇!”
话还未说完,那袋鼠突然就出了两道闪电电得奥伯全⾝⿇痹,扑通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袋鼠啊!简直是电鼠!
很快放电的声音又传来,奥伯马上看见了被电晕过去的彼得和两只羊,接着那袋鼠就蹦蹦过去把那两只被电晕的羊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不行啊,这羊不能被抓走。凯恩学长的任务表上说的很清楚,要是羊的数量少了,被扣分不说,还要挨泰戈尔板子的。奥伯想起那个将庞克丢出去的泰戈尔,心凉了半截,要是被那家伙敲几下肯定不死也半残。
于是他挣扎着要爬起来,但很快传来的电击又将他电倒了。
“吱吱吱!”那得手的袋鼠在朝奥伯得意地笑。
奥伯无力地爬在地上,眼看这两只小羊就被黑袋鼠抓走了,心里莫明的升起一股酸楚:
我真没用!
“火球术,唰唰!”
就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在奥伯的旁边冒出来,一道黑红的焰球就入进了奥伯的视野,飞一般地向那袋鼠砸去。
那蹦蹦的袋鼠正刚好跳起来,就被火球打了个炭黑,扑地倒地不动了。
呀,有⾼人出手相救?
奥伯在地上扭过头来,突然看到了一张奇怪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下面还有一根长长的红鼻子。
小劣魔盖尔夸尔!
…
两只小羊被从袋鼠口袋里翻了出来,这下回到了它们父⺟的怀抱。奥伯双手抱膝搂着彼得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依旧忍不住地⿇。
“你、你怎么来了、了。”
盖尔夸尔搓了搓可笑的大眼睛:“盖尔夸尔是你的仆人啊,盖尔夸尔从未离开过主人你呢。”
奥伯有些吃惊地说:“从未离开?可凤凰城消失之后就没再见到你,我还以为你…”盖尔夸尔突然呜呜地哭起来:“主人都不关心盖尔夸尔。盖尔夸尔都不见了,都不想我…”
奥伯一时不知所措,要知道一个女孩哭了还可以哄哄,但一个小劣魔哭了,你该咋办呢?
“吃糖?”奥伯用了以往对付金不利的招数,果然奏效了。
盖尔夸尔啃着奥伯递过来的豆豆糖,揉揉眼睛道:“以前不都说过了嘛,你和盖尔夸尔是主仆关系,我要随叫随到的,在你遇到危险的时侯,我就从这里…”指了指奥伯手上的那个印记“从这里出来救你了。”
哦!奥伯终于回忆起来了。
“主人,刚才你很伤心吗?”盖尔夸尔突然凑到奥伯面前问。
奥伯怔了一下,却说:“没有。”
盖尔夸尔蹦蹦跳跳地跑到一边,边跑边叫:“主人撒谎,明明就很伤心,因为他觉得自己连一只羊都无法保护,连一只蹦蹦鼠都打不过。害羞,气恼,没用,蠢才,窝囊废…”
“别说了!”奥伯站起来,拳头捏得吧吧响“别说了…”
盖尔夸尔站在远处望着奥伯道:“这是主人你內心的想法,为什么不敢面对它?盖尔夸尔只是把它说出来,或许主人会好受一点。”
奥伯又蹲了下来,只是这时已经哭了。
“男孩子经常哭鼻子,以后长不成男人的。”
奥伯立刻倒昅凉气,拼命忍住泪水,样子很好笑。
“可是人伤心了就要哭,不哭出来对⾝体不好的。”
“去你妈的…”奥伯朝盖尔夸尔扔了块石头,却忍不住笑了。
“哦!主人笑了!”盖尔夸尔蹦蹦跳跳着又回到了奥伯⾝边。
奥伯瞬间明白了这个小劣魔的良苦用心,看来不是所有的恶魔都是坏的。他把盖尔夸尔拖到⾝边,半晌才幽幽问了一句:“盖尔夸尔老师,你能教我法术么?”
盖尔夸尔愣住了。因为它没想到奥伯会叫它老师。
“能么?你既然能读懂的心思就应该知道,我一直想成为白法师的。我答应过很多人,我还要回去看洛林法尔老师,给吉斯叔叔种椰子树,给汤姆叔叔上坟…我要杀了戴茱拉!可我没有法术怎么能行?你说过你活了很多年不是吗,你应该懂得很多法术的,刚刚你出的那是什么,是火球术吗?快教我,快教我啊…”奥伯抓住了盖尔夸尔的手息斯底里地喊着。
这时一旁的小彼得都默默地看着他,就连羊群都停止了动作。
啪,盖尔夸尔蹦起来给了奥伯一个耳光,奥伯愣住了。
“盖尔夸尔活过很多年,自然也见过很多人。像你这般自以为⾝上背负着诸多抱负和理想的人到头来却没有成功的,因为他们和你一样最后都被这些抱负和理想庒垮,受到一点点挫折就气馁了,从来没有仔细寻找过问题的解决方法,急于求成。”
奥伯低着头说道:“我知道急于求成不对。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并不像其它人那样有天赋。”
“普通?!”盖尔夸尔跳了起来,就连旁边的彼得也跟着汪汪直叫。
盖尔夸尔一手戳到了奥伯的脑门上:“这是什么?凡落星辰史上最牛逼院长的记忆!你说普通?这又是什么…”手指又戳到奥伯的心口“地狱里最nB的圣恶魔的心脏!还普通?你要是普通的话,人都没法混啦。”
奥伯有些怔怔地:“可为什么我的寒冰箭一点威力都没有。”
盖尔夸尔终于消停下来,换上了一种长者的口吻道:“你还记不记得在简星·爱魔杖店那个掌星者的话,你未必就一定要成为法师的;还有为什么安诺院长会带你到灵魂的分岔路去,你以为那个圣恶魔是随便找个人的⾝体就钻进来了?我到过东方,那里有这么一句话,穷则思变。当你走投无路的时侯,换个角度思考,你就会现你能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说完,小劣魔兹地消失在奥伯手上的印记里。
微风这时又吹过来,带起了奥伯柔顺的头。这个男孩怔怔地看着远处,阳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又斜又长,终是叹了口气道:“彼得,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