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四百三十六三章 秘器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四百三十六三章秘器

　　闻弦歌而知雅意，徐年两人都知道是张佳木手庠庠了。倒也难怪，毕竟也是从小习武的武官‮弟子‬，这么多年过来，没有几次实战动手的机会，今曰事后，张佳木在权位上都得更上一层，估计想再有这等事也是难了，两人相视一笑，却是异口同声的道：“大人，不可以。”

　　“你们就肯定会这么说了，”张佳木嘟嘟哝哝的道：“这倒是一点儿不出我所料之外，哼，你们就不能有点新意”

　　这位大人这么闹法，倒也不是头一回了，两个心腹幕僚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的说笑谈话。

　　此时外头一片喊杀金戈之声，这里倒还是一片寂静，只有从望楼下看，才看到正堂四周到处都是奔走忙碌的人群，他们正在构筑防线，也是能有一分力就多出一分力了。

　　“大人，大人”

　　望楼下有人急匆匆的奔跑上来，听声音应该是⻩二，此人⾝形⾼大蛮壮，估摸体重得有二百上下了，但并不显胖，天天举石锁练的全⾝都是腱子⾁，结实有力，更使得他的蛮力在全卫都数第一，不要说任怨和武志几个，就是张佳木单和他比力气的话，也准定都会输就是了。

　　这会子他急吼吼的向上，踩的望楼木梯咯吱咯吱的响动，年锡之失笑道：“这厮真真是从来没有安安静静说话的时候。”

　　“什么人什么性子么。”张佳木倒是不以为怪，只是顺着楼梯口向下看，没过一会儿，果然是看到一头乱糟糟似乎没梳洗过的头发，再就是一张凶神般的大脸，下巴上的胡须根根如钢针一般炸开，一见张佳木在看他，这张脸倒是露出了一副生动的笑容：“大人，你果然在这啊”

　　“是，你上来吧。”张佳木忍住笑，在望楼角的凳子上坐了，等⻩二上来。

　　眨眼功夫，⻩二便从楼梯钻了上来，此人一上来，便是一股浓烈的汗味先至众人鼻间，再就是庞大而壮硕的⾝躯，光是这两样，便是给人很大的威庒之感，再下来便是一⾝短褐，这么冷的天，雪花飘舞之时，这厮居然是把短褐敞了开来，露出胸肌饱満长満长⽑的前胸，再配上腰间的长刀和几把长短不一的短刀短剑，还有那一脸横⾁和眼的凶光，虽不似孙锡恩那样阴沉而有杀气，也不象徐穆尘这般潇洒自若，但倒是也有他自己独倒的一面。

　　好在，在张佳木面前⻩二也是凶不起来，只是此人面相狰狞，就算是说话恭敬，也是瞧着恶形恶状的。

　　这会子情况紧急，刚刚也随大众见过礼了，所以⻩二只是弯腰一揖，然后起⾝便急着道：“大人，弩弓不足，怎么办？”

　　“弩弓已经大半都交给孙锡恩或是缇骑带走了，投标，阔刀、短剑，也多半给缇骑领去了。”

　　张佳木摊一下手，道：“咱们毕竟是躲在卫里，他们出战临敌，当然要把更多的好东西给他们。”

　　⻩二似哭似笑，似悲似喜，也学张佳木摊手道：“那大人另选⾼明吧，这个差小人可当不了了。”

　　“怎么呢？”

　　“这里人手说是有两千六百人，而且也多半是精壮汉子，但实在直卫和內卫的人才三百来人，其余的两千多人，只练过弓箭，近⾝⾁搏，阵法，兵器，全没练过，这些人叫他们临敌，不如说是送死。”

　　锦衣卫仓促之间集合了这么多人，已经是难能可贵。当然，也不是把所有的卫老弱病残全叫来，奉命前来的，不论是校尉还是军余，又或是将军力士，都是十八以上，五十以下的壮年男子。

　　按说已经是很不坏的部曲，因为这些人全在壮年，也受过训练，不过，在⻩二看来却是多半无甚用处，有些人是做不得战士，挥不得刀枪，用来摇旗呐喊倒也尽够了，上阵⾁搏，怕不真是上去送死？

　　“不妨事，你听我说，”⻩二气急败坏，张佳木却是不急，只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听我吩咐，把大门给堵住了？”

　　“是的。”⻩二耝声答道：“用沙包⿇袋，再配桌椅拒马什么的，在大门外六十步，四十步，二十步，做了三道防线。如果有內卫做的那种強弩的话，守起来就事半功倍，小人也就敢写包票，这里就算来上万人，咱也能守得住。”

　　“就算来上万人，也真真是守的住。”张佳木笑道：“我亦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早有安排，你带人去找薛同知，就说是我说的，叫他把火铳取出来给你吧。”

　　“火铳？”⻩二颇为狐疑，问道：“这玩意顶什么使？”

　　当时的火铳全是由世代相传的匠人负责制造，工部有‮员官‬监督，兵部直接负责，各地的都司卫所，每年或是上交弓箭，或是交生漆，或是交草束，又或是上交粮食，当然，也就有上交火铳的。

　　这些物资，当初按卫所的承受能力和财力物力，分别规定好任务，然后兵部负责接受，工部监督验货，然后交给武库收蔵。

　　比如辽东的柳河卫奉命每年上交三千石粮，再上交五具铠甲，二十支火铳。

　　交粮之余，这些铠甲和火铳不论是自造，又或是换购，总之要把任务都完成了，卫所指挥才算过关。

　　这在明朝前期小‮府政‬无财政统筹的情形下是有积极作用的，因为明初时候天下丧乱，百姓有安居之所就已经举家欢庆了，所以就算苦一些，不仅要自己备武器打仗，还要种地，还要交弓箭火铳铠甲，这些都能承受得住。

　　等时间一久，武官**加一重剥削，军户自己吃不得这种世代为奴的苦逃一批，如此一来，卫所人少而事多，根本承受不了，等到小冰河时期，卫所自顾不暇，不要说上交了，‮家国‬还得拨粮救济，到这时候，卫所就当不得用了，只能加大财政投入到雇佣边军头上，而边军的铠甲武器火铳又得朝廷统筹下发，自然多增一重负担，以明朝的财政统筹能力会根本负担不了，然后破产。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可以不提。

　　此时开国曰久，法度废驰，火铳的生产制度又没有统一的标准，全是匠人世代相传制造。在永乐年间，成祖皇帝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工部‮员官‬监督的严，工匠的待遇也还过的去，所以造出来的火铳颇能用得，火铳对敌屡屡得手，就是明证。

　　到此时，火铳已经无甚大用，因为制造的越来越差，用铜越来越少，口径也越来越小，装子药当然就越来越少，这种火铳，真真是百无一用，射程不过一二十步，穿不透皮棉甲，运气好了才能打裸露的‮肤皮‬，威力还不如弓箭，这种火器，当然是差劲的很，当时的官兵已经不大想用了。

　　土木之变事隔多年，在‮员官‬搜检的单子上还能见到寻得神枪数千上万支的报告，当时火铳质量要是有永乐年间那般，又可以坚持训练的话，又何至于惨败至此等地步，火器又何至于被扔了満地，连蒙古人也不屑去捡

　　有此前车之鉴，⻩二的疑问，自然也就是在情理之了。

　　“叫你去，便去”张佳木瞪眼怒道：“你这厮，偏生这么多废话。告诉你吧，别人都可当一方之重，你只管护卫我的‮全安‬，连曹翼我都派回去了，你好好想想你的担子可有多重？”

　　一句话说的⻩二面⾊如血，涨的红如鸡冠，他咬着牙齿，跺了跺脚，整个望楼都似乎被他踩的摇晃起来，到这时，自然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只能向张佳木保证道：“大人安危，就在我⾝上了。”

　　“嗯，去吧。”张佳木点了点头，对他道：“我会持強弓在此，以射助战，当然，需要时我也会亲自擂鼓助阵，你带着你的部下，奋勇向前就是”

　　“是，大人放心。”⻩二其实也是头一回带领这么多人，打这么一场仗，当下心也极是‮奋兴‬，答应下来，转⾝便下去了。

　　“大人，火铳克敌？”徐穆尘心思缜密，⻩二一走，便是问道：“是不是內卫打造的新式火铳？”

　　“新倒也没怎么样。”张佳木面露得意之⾊，只道：“只是加大加耝，大约是普通火铳的三倍大点，咱们这里子药充足，有这种大火铳，学过的人也很不少，我想，够来敌喝一壶了。”

　　“大人真真是算无遗策。”年锡之一想，有这么大威力的火铳，配上一些很有经验和武力的直卫和內卫，再有⻩二这样的凶人领着，还有三道防线，而此地的官衙院墙厚而⾼，根本无可能攀爬而上，这毕竟是在內城，又不是野战攻城，什么冲车云梯一律没有，只要守到天明，大局便算定了。

　　徐穆尘也是大为佩服，笑道：“缇骑那里是稳胜不败，孙锡恩至少也是一个不胜不败，大人尊府肯定没有问题，咱们这里再守住，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