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权倾天下第五百九十四章仁德
“太子真是仁德爱民,臣替灾民谢过殿下。”
殿內传来挪动椅子的声响,显然,是崔浩在跪下替陕北灾民下跪谢太子的恩典。
“真真是…”
公主在外头听到这会儿,只觉得胸腹间甚为不适,甚至,有点儿想要呕吐的感觉…呆了一会儿,她才摇着头道:“崔学士,哼,我还以为他仁心仁术,是个好官,今天才知道是什么成⾊”
声音虽小,不过近侍的宦官们都听的清清楚楚,各人都是面⾊古怪,虽然不敢公然的咬头舌,不过,也是彼此交换眼神,其的意味深远,除了个人自己,怕是谁也弄不明白。
公主虽然出声抱怨,但胸腹之间的闷气更深,简直叫她透不过气来。如果是之前的她,可能也没有什么意见,听说太子下令免赋,还给银百两赈济,怕是也觉得这般就行了。
但出嫁之后,经常跟着张佳木到庄园,到田间地头,甚至以公主之尊还和农人交谈。张佳木自己的庄子对佃农很好,但相邻的庄园经常有佃农食不果腹的,甚至卖儿卖女的,也不在少数。
去年冬天⼲旱,收成不好,不少农人只能勉強温饱,以主食配野菜,惨淡过冬。实在过不下去的,当然就只能揷标卖首。
此类惨事,公主亲眼见得多起,心肠已经跟在深宮里不一样了。
以前,就算听说这种事,同情虽同情,但没有直观的感受。就好象一个大人,听说蚂蚁的窝里无食一般,想着赐点米粒就算是恩德。
但一旦亲眼见过了,就知道这些庄户人和自己一样,一样的有喜有忧,有悲有欢,有家庭和所爱的人,他们不再是账册上的数字符号,也不是臣奏章里的看不清楚的汉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有此认识,对眼前的一切,自然是无法接受了。
百两白银,大约正好是张佳木赏给二等管庄执事的赏赐,而张家的庄园,一年免的田赋,那些鳏寡孤独无依无靠的佃农,不仅免赋,有时还无偿给耕牛、种子,还教执事派人照应,甚至公主知道,张佳木已经有打算,将来钱粮再多一些,更凑手一些,就在自己庄上修筑义舍,专门收养这些无依无靠的老人或残疾者。
当然,慈幼局和药局,义庄等,也是要兴建的。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以张佳木现在的财力也是负担不来,所以公主对张佳木心心念念多赚些钱的想法也是完全的理解了。这一点,她原本也是不解,宮流言常拿这个做借口,极言张佳木贪婪无度。
因为当时来说,钱赚是商人的行当,而四民之,商人最贱。在汉时,商人和赘婿、犯人等人群一样,属于七种贱民之一。在后世的人可能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成功的商人很难有社会地位,他的财富其实也很难保全。
太祖年间,诛万三秀,没其货财,这件事做的很有没道理,但当时反对的人并不多,因为人潜意识就觉得,沈万三这样的人,亟亟于财富,被处死没收家产也是活该。
以权贵的⾝份,最多是兼并土地,土地是人不嫌多的,土地是家族的根本,而广植产业,多集⻩金白银,以贵戚之尊,却和商人一样追逐货利,所以就是贪得无厌,人品太差。
公主出嫁之初,原本也是要劝说张佳木不要再行商人之事,守着俸禄和田地,一样能锦衣华食。
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夫君做的是多么的正确,又是多么的叫人崇敬。
虽然深为失望,但公主自觉为生民请命,无论如何,要试一下再说。
耽搁这么一会儿功夫,里头已经知道了,崔浩先出来,乌纱圆领,官靴银带,见了公主自是低头不敢正视,只是拱手而揖,然后弯腰退在一边。
他的仪态仪表都是一等一的,此时端肃而揖让,确实是儒臣典范的样子。以往公主见了,都是觉得崔浩等太子的学近侍大臣都是仪表端方,行止有礼的君子,今曰见了,却只是觉得一阵厌恶。
面对崔浩这样的臣下,公主心不喜,便也懒得理他了,所以尽管崔浩长揖在一边,公主却只是板着脸不加理会。
等皇太子出来,见此情形,先是一征,然后便有些不悦,自己向着崔浩道:“崔先生,公主来了,你在此多有不便,不妨先退下吧。”
“是,臣到华殿去,那里有一些典籍正在整理。”
崔浩甚是乖觉,知道这姐弟二人有话要说,而且公主神⾊不愉,自己倒是早走为妙的好。而且华殿里每天都有典籍要整理,他这个翰林学士的本务就是整理皇家收蔵的各种典籍,正好借着这个借口,漂亮脫⾝。
“好,好,你去吧。”
崔浩半退着告辞,太子仍然是站在阶上,等崔浩出去,才勉強笑道:“大姐,今儿怎么有空来啦?”
虽然是客气,但话的生份简直是不用细听就能感受得出。
时间才过去几个月,十几岁的少年嘴唇上已经冒起了黑⾊的胡须来,当然,只是一些软软的还不能称为胡须的绒⽑,不过,就算是这样,太子也是很在意,就和公主说话的当口,也是忍不住摸了几下。
他的个头不⾼,比起姐姐也⾼不了太多,因为太早人道,所以注定不会是个⾼个子,脸型和他父亲的瓜子脸也不大一样,是纯粹的圆脸,眼睛也是又小又圆,如果是几个月前,看到姐姐过来,小眼里就会有极亲热的光出来,但现在,只有怀疑和冰冷的淡漠。
“有件事,来和你商量一下。”
这位同⺟弟弟的态度如此,公主也是火气上来,既然如此,索性直说也罢。
姐弟二人,索性就在廊檐阶下说话,没等公主细说完,太子便头摇道:“不成,简直是荒唐。”
“为什么不成?”公主气急,质问道:“驸马行此法,一年增收多少?”
“我哪儿能和他比”太子语露讥诮,道:“笨鸟先飞,我可没有他那份钱赚的本事,没办法,只能多弄点田地才成。”
“你是皇太子,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哼,皇太子就不要银子使?皇太子就不要银钱使费?要是不要,皇上赐他这么多庄田佃客做什么?”
姐弟二人正在说着,外头却是有人接话,听声音,公主便是露出苦笑来。
来的当然是她的亲生⺟亲,当然,也就是皇太子的亲生⺟亲周妃。对这个娘,姐弟二人倒是都露出一样相同的表情来,彼此对视一眼,都是苦笑。
皇太子虽然不如当今皇帝那么大度和体恤人心,但好歹底子尚且算是宽厚的,对这个亲娘,便是皇太子也有点受不了的感觉。
成化早年,钱皇后差点做不成太后,这也罢了,种种体制都被庒了一等,后来钱后崩逝,周妃闹着非不准附葬到英宗陵寝之,此事闹的沸沸扬扬,闹出好大风波来。只此一事,后人便知道周氏是如何的凶悍而霸道,就算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在这种事上,也是没有办法附合于她的。
这会子隔的老远,听到姐弟二人的对答,周氏便在大群的宮人太监的伺候之下,也没有坐肩舆,只是在几个都人的搀扶之下,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她和万氏原本是有件⾼兴事,此时听了公主的话,老大的不开心,走近一些,便是先将手一挥。
周氏在后宮原已经是只在皇帝和太后之下,声光庒过皇后,她脾性又很不好,⾝边的太监都人经常因小过而受罚,每隔一阵子,就有就她下令杖毙的都人和小宦官被扔出角门去,再送到城外的左家庄火化了了事。这般忍残刻毒,便是太后知道了也甚为不取她,只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众人都不和她计较。
有些人便是如此,越不计较,便越是骄横而不可制约。
就这么略一挥手,底下几十号人都是齐涮涮的倒退着出了殿门,便是太子⾝边伺候的宦官都人们,也是老老实实的倒退而出。
没一会儿,就只剩下这娘⺟子三人,当然,还有一个站在周妃⾝边伺候,⾝形也略有点儿发福的万氏都人。
“你说,你是怎么想的?”人都走了,周妃便也不客气了,向着公主气哼哼的道:“原你是个出阁的人了,回来我该对你格外客气些儿。不过,你这胳膊肘却是向外拐,这是什么道理?你弟弟这里,平时的用度已经够俭省了,就这,也有不少龌龊官儿盯着不放,你道太子*就这么好过?不说帮衬帮衬,还在这里说这些话”
万氏在一边抿着嘴,趁着周氏的话缝,拍手笑道:“想来公主现在自己的穿用不愁,张太保一年的进项没有百万也有大几十万,这还只是私账,要是锦衣卫也算上,哎呀呀,那可真是不得了”
说起来,这万氏在以往原与张佳木有些过往,自从张佳木处分过她的弟弟万通之后,彼此就算是撕破了脸,一有机会,是必定要说上几句怪话,今天,更是有让她发挥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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