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质疑

　　你的意思是，太子可能登基？”李虎暗自吃惊。如基，那自己的新策略就完全失败了，至于挟天子而夺其国的想法更是一场美梦。

　　“官家正当舂秋盛年，⾝体也非常好，皇统更替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折彦直摇摇手“使相过虑了，但是，使相必须知道，此次西征无功而返，对郓王的打击非常大。汴京同意西征，却只给十万军队，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但圣旨既然下来了，郓王也罢，童贯也罢，都已经无力挽回，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克兴庆府，否则我们都非常被动。”

　　李虎和董小丑相视无语。折彦直的话说的在理，皇帝不死，太子和王都没有机会继承大统，而皇统之争犹存，这样虎烈府和西北人的计策还以继续实施，也就是说，不管汴京怎么变化，西北还是按既定策略来。

　　“要想攻克兴庆府，需要时间，一年半载都有可能。”董小丑说道“但你刚才告诉我们，汴京不但不会给我们提供钱粮，还会下旨撤军，让西征半途而废。”董小丑看看折彦直，试探着问道“难道王打算抗旨？”

　　“郓当然有办法说服皇帝拖延撤军的时间。”折彦直说道“现的关键问题是，首先，你们必须承诺，贺兰山和灵夏两地由大宋实际控制，其次，你们必须自行解决粮草武器。你们只要答应这两个条件，汴京有什么理由下旨撤军？”

　　李虎愣了一下，接着哈哈笑。董小丑更是觉得荒诞到了极致。折彦直却振振有词“汉王是大宋的汉王，虎烈军是大宋的军队，而汉王刚才也说了，他打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大宋地疆域，那虎烈府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两个条件？这些年大宋给予虎烈军的援助，难道不足以得到这个回报？”

　　“当然当然…”笑道“我当然会答应这两个条件，这里本来就是大宋的疆域，不过被党项人霸占了一百多年而已，至于钱粮问题，你既然肯定汴京不会给，并且要以此为借口下旨撤军，那我只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折彦直没想到李虎一口答应了，惊愣已，而董小丑则知道李虎的意思，面如止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李虎已经决定在预定时內撤军了，他的承诺根本就是一句空话，他现在的目地就是在撤军之前最大程度地摧毁灵夏两地和消耗夏军实力，为下一次攻打贺兰山打下基础。

　　折彦直无法相信李虎，他预感到李要撤军了。很简单的事，李虎西进攻击贺兰山的目地是胁迫汴京，他把主力带到贺兰山‮场战‬，大同兵力空虚，金人可能乘机南下寇掠，东北边疆的形势比较紧张，这导致汴京不得不放弃联手金人攻打代北的计策。汴京的君臣虽然非常愚蠢，为了忠实执行守內虚外之策不惜自毁长城，但“长城”真的出现问题了，汴京也不得不悬崖勒马，再次利用李虎和他的虎烈军，所以现在李虎的目地达到了，接下来，他要反击了，要利用汴京犯下的愚蠢错误报复大宋了。

　　“攻克庆府需要很长时间。尤其我们用地是最笨地办法。因此。能不能成功。还要取决于形势地发展。”折彦直马上试探。假如李虎真地打算撤军。那西北人就被李虎算计了。陷入一个两难困境。如果跟着李虎一起撤。汴京势必乘机报复。重责太原和陕西。郓王和西北人都要倒霉；如果不撤。以十万大军独自对抗西夏人地反攻。有败无胜。结果更恶劣。

　　折彦直当初并不意童贯地计策。但郓王被童贯说服了。事实证明。童贯地计策根本就是一厢情愿。这个阉帅跑到太原。不是帮助郓王。而是陷害王。折彦直看到李虎没有反应。继续说道：“童贯地计策有个前提。他假设北虏不会南下寇掠。或者河北山东地叛乱不会演愈烈。这样汴京就有足够地实力支持西北‮场战‬。但从我得到地消息来看。金人正在东北蠢蠢欲动。而河北山东地叛乱也没有得到有效遏制。天下大势对我们攻克贺兰山并不是非常有利。”

　　“你认为金人有可能下寇掠？”李虎不好再装聋作哑。笑着问道。

　　“以使相对女真人地了解。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折彦直反问道。

　　李虎故作沉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在我看来。女真人不会南下。”他把女真人不会南下地理由说了一遍。说得有理有据。

　　“据我所知。燕山路地郭药师曾数次书奏汴京。说

　　马上就要南下寇掠，请求汴京给予更多地钱粮武器，为郭药师居心叵测，不予理睬。”折彦直望着李虎，正⾊说道“我知道郭药师曾是怨军副帅，曾追随董帅一起参加了辽东义军。幽燕归宋后，虎烈府和郭药师来往密切，而这也是汴京极力遏制郭药师的原因之一。以郭药师和你们地关系，如果他知道女真人有意南下入侵，第一个就会告诉你们。难道你们不知道？”

　　“难道你认为女真人有胆子南下入侵？”李虎故意问道。

　　“你带着虎烈军主力西进攻打贺兰山，导致大同兵力空虚，幽燕和河北失去保护，女真人岂肯错过这样的掳掠机会？难道你会天真地认为女真人没子入侵？以我看，你西进攻打贺兰山，其实就是想引诱女真人南下入侵。”

　　李虎背心一凉，直娘贼，这个折彦直果然厉害，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不，不…”李桓口否认“汴京要杀我，我不得不自救，我突破重围的唯一办法就是攻打贺兰山，占据河套…”

　　“使相，你打乘火打劫，乘着金人南下入侵的机会‮入进‬中原？”折彦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虎的辩解，厉声问道。

　　董小丑眉头深皱，张嘴就:_驳斥，但李虎阻止了他。“我不过在贺兰山打了一场胜仗，结果你的想法马上就变了，把我想得阴险狡诈，十恶不赦，我问你，如果我打输了，你还会这么想吗？”李虎冷笑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带着军队北上而来吗？还不是想利用党项人来削弱我的实力，结果事如愿违，你看到我的实力越来越大，已经严重威胁到你们的‮全安‬，随即想杀我了，是不是？以我看，你和汴京的那帮蠢货一模一样，如果你以这种想法来做出决策，你会害了西北人，也会害了你们折家。”

　　李虎的威;让折彦直暗自心寒，他意识到西北局势正在失控，郓王也罢，西北将门也罢，都已经无力控制局势，只能任由李虎为所欲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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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虎的确要南下，但南下需要选择恰时机，需要得到郓王和西北将门的认同，需要得到大宋百姓的认同，否则，李虎南下事实上等同于北虏入侵。

　　李虎从折彦直的话里预感到事情发展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自己在西北‮场战‬上所取得的胜利震撼了西北，给西北人以‮大巨‬的威胁，这导致西北人惧怕自己，他们想方设法要阻止自己南下，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送走彦直后，李虎把柴云、原野请到了大帐。他没有让范直昌参加，南下的事非常敏感，范昌这种出⾝大宋名门世家‮弟子‬和北方汉人在对待大宋的态度上完全不一样，有时候还是避开一点好。

　　董小丑认为要改军的时间“如果女真人攻打大同，我们就撤军，如果大同一直很‮全安‬，我们就尽量延迟撤军的时间，免得陷太原于两难困境。

　　现在郓王和西北人的处不好，假如遭到汴京的打击，对我们南下显然不利。”

　　柴云和原野同意董小丑的意见，不过，考虑到虎烈府的财政状况，柴云认为，大军即使延缓撤退的时间，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现在是十月中，再过一个多月⻩河就要封冻，大雪就要从天而降，粮草辎重的运会变得更加困难，如果发动攻击，消耗会更加惊人。虽然虎烈军正在灵夏一带大肆掳掠，但虎烈军有几十万人，包括民和俘虏，这些人都要吃饭穿衣御寒，即使掳掠很多，但要想支撑整个漫长的冬天，困难太大，几乎不可能。

　　“你们有什么建议？”李虎问道“你们为我们何时撤军最合适？”

　　“如果总帅在大雪来临之前无意攻打兴庆府，那就马上~回一半射粮军和所有民，同时把俘虏也一起送回大同。”柴云说道“这样，二十万人再支撑三个月不成问题。”

　　李虎想了一下，问道：“既然我们没有实力攻打兴庆府，那还留二十万人⼲什么？把主力撤回去，留几万马军不就行了。”

　　“你担心大同，是吗？”董小丑问道。

　　“金军到现在都还没有攻击大同，我担心什么？”李虎微微皱眉“如果郭药师的消锨准确的，女真人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发动攻击，他们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