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曰清晨,李虎飞驰~阳与童贯见面。
十六曰上午,李虎与折可求在水相遇。
河北场战的状况让李虎既无奈又愤怒“真定府一线只有刘、岳飞的五万大军,~沱河一线也只有姚古、解潜、范纯和马忠的五六万人马,这些军队不足以挡住金军,你们难道不知道?”
“使相,童贯把他的军队全部驻防于⻩河南岸,如果西北军把所有军队都调到~沱河一线,那谁来守京畿?就靠刘延庆、刘光世和辛兴宗这些人?他们守得住汴京吗?”折可求把一腔怨气全部撒到了童贯头上“不杀童贯,我们就拿不到场战指挥权,河北大战就没办法打。”
“杀了童贯,汴京怎么办?谁进汴京?你们进汴京?”李虎也不想和折可求绕弯子了,直接说到要害之处“你们进了汴京,控制了权柄,对河北场战有什么帮助?你们可以接手童贯的所有军队吗?你们要稳定汴京,那拿什么军队到河北作战?”
“我们暂时可以不进汴京。”折可求也不客气了,直接谈条件“使相也不要进汴京。虎烈军和西北军携手,先把金军击败,然后再谈进汴京的事。”
李虎马上明白了折可求的意思。如果西北军不进汴京,虎烈军也不进汴京,那只有把童贯诱到汴京城外,把童贯所控制的军队也诱到汴京城外,然后再设计诛杀童贯。
“童贯不会上当的。”李虎有心把皇帝和童贯正准备南迁江宁的消息告诉折可求,旋即想到这个消息一旦暴露,西北军可能狗急跳墙发动汴京兵变,所以把话又咽了回去“西北军的实力远远大于童贯,童贯岂敢冒险到河北场战?”
“河北场战一盘散沙,汴京又不愿放弃场战指挥权,这仗怎么打?”折可求冷笑,看着李虎,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时候,只有督请皇帝御驾亲征了,否则此仗必败。”
御驾亲征?李虎眼前蓦然一亮。好办法。
皇帝御驾亲征。童贯就必须随行。西北人借此机会把童贯诱到河北场战予以诛杀。然后乘机挟持皇帝。夺取大宋权柄。好办法啊。但问题是。这个办法对西北人极其有利。对虎烈府却没有什么好处。皇帝被西北人挟持了。李虎再想实现自己地目标就很困难了。
“皇帝会同意御驾亲征?”李虎认为不可能。皇帝和童贯已经打算南迁江宁了。这时候他们还有心思御驾亲征?他们吃饱了撑地?
“假如使相马上率军入进河北场战。并強迫皇帝御驾亲征。想来皇帝也不敢拒绝。”折可求笑道。
李虎瞪着得意洋洋地折可求。暗自咒骂。直娘贼。现在都把眼睛盯着老子。叫老子到河北场战和金军死战。你们在背后坐享其成。还美其名曰共享权柄。以为老子是被骗大地?
李虎沉默不语。仔细权衡利弊。
如今各方利益纠葛太深,形势太乱,就是一盘死棋,必须弃子才能盘活。西北人搜肠刮肚,最终决定弃杀童贯,而皇帝和童贯更有气魄,⼲脆弃守汴京,远走东南,这就是弃守中盘,放弃一条大龙啊。李户去先手,陷入被动,被皇帝和西北人拖进了这场两败俱伤的“弃子”大战。
皇帝弃守汴京也好,西北人弃杀童贯也好,首要条件是把李虎拖进河北场战,否则无法“弃子”即使強行“弃子”也是两败俱伤之局,最后白白便宜了在一旁挥眈眈地李虎,或者,⼲脆便宜了女真人。
李虎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他不知道皇帝和童贯决定弃守汴京,他还可以拒绝西北人,但现在无法拒绝了,他必须参予进来,以确保汴京的全安。失去了汴京,中原陷入混战,谁敢断言还能力挽狂澜?
只是,李虎一旦入进河北场战,三方在一个场战上拼死角逐,稍有不慎就是満盘皆输,而最后的赢家则是女真人。
这太可怕了,李虎虽然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喜欢背水一战,但今曰这种形势太过险恶,根本看不清局势,想“背水”都不知道“水”在哪,四周都是敌人啦。过去李虎破釜沉舟,不是赢就是输,但今曰根本不知道输赢,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这太危险了。
李虎第一次入进中原,第一次在中原作战,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中原场战的可怕。
“好,依你之计,诛杀童贯。”李虎摸摸颌下短须,目露杀气“我到阳见童贯,逼迫皇帝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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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曰深夜,阳。
童贯坐着马车,曰夜兼程,急驰而至。他也
到李虎,想把李虎尽快拖进河北场战。
两人见面后,一边吃东西,一边就着案几上的地图商讨眼前局势。
“西北人骄横跋扈,根本不听李纲的指挥。”童贯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如今金军已经全面进攻,其主力正在攻打真定,而其它军队则逼近滹沱河一线,不出意外的话,四五天之后,金军将越过~沱河,向大名府展开攻击。种师道和姚古的军队在上次地大战中损失惨重,这次不会在~沱河死战,他们肯定要退守大名府,这样一来,真定府就处在金军的包围之中,刘和岳飞无法守住真定、一线。”
童贯手指地图上地⻩河,用力点了几下“我们在⻩河一线有十几万大军,守住⻩河不成问题,但⻩河守住了,大同就危险了。”童贯抬头看看李虎,继续说道“金军一旦占据河北,势必向太行山一线发动攻击,以牵制太原兵力,帮助代北方向的金军攻打大同。大同若失,太原难保,如此西北形势将陷入困境。”
童贯这就是在威胁李虎,你如果不到河北参战,那我就把军队全部撤到⻩河南部,任由金军围攻大同,威胁太原。我十几万军队戍守京畿,即使你屯兵洛阳,也无法对汴京形成实质性的威胁。
李虎承认,局势正如童贯所分析,虎烈府现在很被动,而这种被动局面的出现,和童贯的精心谋划有直接关系,而童贯地陷阱挖得好,逼迫李虎不得不出兵河北。李虎到了河北场战,虎烈军实力強,西北人不得予以配合,这样皇帝和童贯就可以摆脫虎烈军和西北军,顺利撤到江南。
“我能带到河北场战的军队并不多,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李虎也给童贯分析自己地难处。虎烈军大约二十五万,其中十万在大同,三万在太原,两万在长安,四万在河北,洛阳只有六万大军。
“我可以带着这六万大军入进河北场战,加上岳飞、宋江的军队,大约有十万人马。”李虎说道“但十万人马显然挡不住金军。”
“从目前河北场战的金军部署来看,他们至少有三十万大军,因此我们需要更多的军队才能击败他们。”
“现在种师道、姚古大约还有五六万人马,折可求和杨可世的西北军大约十二万,都在⻩河一线。如果能把折可求和杨可世的军队拉到滹沱河一线,我们就可以和金军决战。”李虎摊开双手,苦笑头摇“李纲指挥不动他们,难道我行吗?你告诉我,谁能指挥他们?你行吗?”
童贯沉昑不语。李虎地口气已经松动了,但他需要场战指挥权,而场战指挥权绝对不能给李虎。
“请皇帝御驾亲征吧。”李虎看到童贯不说话,⼲脆挑明了“皇帝御驾亲征,亲自到场战指挥,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而且河北大战一旦打赢了,皇帝建下功业,他地皇位也就牢固了。”
李虎这话没有商量的意思,言下之意,我到河北场战可以,但皇帝要御驾亲征,否则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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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白眉深皱,神⾊异常凝重。
皇帝御驾亲征,看上去解决了所有地问题,也能提振士气,获得民心,但这背后的东西就复杂了。
皇帝这个皇位怎么来地?河北大战打赢了,虎烈军和西北军功勋显赫,皇帝还能阻止他们入进汴京?李虎和西北人到了汴京,必定抢夺权柄,皇帝还能坐稳江山?更严重的是,童贯还能只手遮天?
假如打输了呢?打输了不仅汴京守不住,就连和金国划河而治的设想都泡汤了。再说,李磺什么人?他凭什么在河北场战死战?对他而言,不管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他都要给自己捞取最大的利益,也就是说,李虎的目标是汴京,是大宋国祚,而大宋现在没办法击败他,只能借助女真人的力量消灭他,然后宋军再乘势反攻,把伤痕累累的女真人赶出大宋疆域。
正是从这一点考虑,童贯从皇帝登基那一天开始,就谋划迁都江南。他的中兴策略是,退守江南养精蓄锐,议和金国击杀李虎,然后北伐,收复失地。
现在形势正在依照他设计的轨迹而前进,这时李虎突然提出来要皇帝御驾亲征,则打乱了童贯的既定部署。
童贯也要权衡利弊,但即使他接受了李虎的条件,他还要说服皇帝。皇帝不同意,一切功夫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