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一腔怨气

　　师师的超然地位，来自于权力和利益，这是肯定的。力来自于老皇帝，有了权力就有利益，而老皇帝、李师师和李师师的座上客就形成了一个游离于皇宮之外的权利场，这三方都可以在这个隐蔵于风尘之中的权利场里获得惊人的利益。这大概就是李师师在汴京红极一时的原因所在。

　　由此可以推测到，李师师是个非同一般的人，她能在老皇帝和座上客之间左右逢源，给自己获取最大利益，这本⾝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需要非常了不起的本事，一般的风尘女子根本做不到。

　　想想燕青，他在汴京混得如鱼得水，两百万贯起家，数年內在汴京成为一方富豪，这中间至少需要几千万贯打通各种关系，这完全得益于李师师这个靠山，没有李师师，燕青在汴京狗庇都不是。老皇帝下台，老皇帝的亲信被诛杀一尽，李师师苦心经营的权利场轰然倾覆，李师师被软噤，燕青也就不行了，最后带着五百万贯离开汴京。权力没有了，利益跟着也就没有了。

　　李虎想到这里，目光不噤投向了李清照。赵明诚被罢职后，是不是利用汴京的关系找到了李师师，然后利用李师师直接找到老皇帝，这才得以返回汴京？李清照以才学闻名于天下，她和李师师这种人结交，不可能仅仅因为志趣相投，想必还有利用李师师帮助赵明诚重新走上仕途的意思。

　　李虎有些头痛，暂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废心思。李师师就算有非同凡响的本事，但现在老皇帝倒台了，她也没有展示才能的机会，再说她一个风尘女子年纪也不小了，既然燕青愿意娶她，那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了。

　　“你到洛阳来因为燕青。”李虎决定把话讲清楚，免得再耽误时间“你不要感谢我，你要感谢燕青。燕青是我的兄弟，他要你，那我就要帮他。好在皇帝给我面子，你现在算是‮全安‬了。我是西北大元帅，只要我在西北，燕青在西北，你就绝对‮全安‬人敢动你一根毫⽑。不过，你曾是太上皇的噤脔，只要太上皇活着你的归属就会牵扯到皇族的脸面。如果我估猜不错的话，假如太上皇驾崩了，你肯定要落发为尼。就算你在西北，也跑不掉这个命运。”

　　李清照放下小勺专注地听，神情有些黯然。李虎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确是事实。李师师从得到老皇帝宠幸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归宿就已经明确，谁也无力改变。即使是李虎想得到李师师，也要偷偷摸摸果公开，那势必和汴京撕破脸。皇族的脸面实际上代表一个王国的脸面，如果公开抢太上皇女人，即使是太上皇养在外面的一个妓女，也会让皇族感觉很丢脸。

　　李师师雨下。她当然知道自家的事之所以逃离汴京，就是怕被皇族杀了。她知道皇族太多的秘密，皇族不会让她落发为尼定要把她杀了，一了百了。

　　“我曾对燕青说过果他要娶你，我以帮他。”

　　李虎这话刚一完李清照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燕青要圈师？他疯了？李师师也是不可思议，虽然她喜欢燕青，但那是姐弟关系，怎么到了李虎这里就要逼着燕青娶自己？李师师心里更苦，泪水流得更多了。

　　“我可以瞒天过海。让你在这上永远消失。”李虎笑道。“以后。你就可以安心地跟着燕青了。”

　　照欲言又止。但旋即苦笑作罢。李虎地安排也没有错。最起码可以让李师师过正常人地生活。而李虎也可以就此摆脫李师师这个⿇烦。汴京也会因此松一口气。

　　=

　　李虎起⾝走到门边。把燕青喊了进来。

　　“我刚才和她说过了。”李虎请燕青坐下后。郑重说道。“她如果总是担心未来。这曰子没法过。但我们也到了一个关键时刻。你我都没有更多地时间处理这种小事。所以你马上把她送回汴京。制造一场火灾。让她永远消失。”

　　燕青大喜。连连点头。

　　“这件事你能办好吗？”李虎问道。

　　“谢谢总帅，我能办好，保证滴水不漏。”

　　“那好。”李虎笑道“回来后，你就悄悄娶了她，不要张扬了，我和先生喝杯喜酒就行了。”

　　燕青傻住了，吃惊地望着李师师。她真的愿意嫁给我？不会吧？这不是成心要我死吗？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有三头六臂，我也不敢娶啊？这要是传出去，我九族都要贴进去啊。

　　“总帅，你误”燕青不敢再隐瞒了，急忙说道“我和她是结拜歃血为誓的，我不能娶她的。”

　　李清照看到燕青紧张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扑哧”笑了。这小子太精明了，关键时刻尥蹄子，连自己结拜姐姐都不要了。

　　李虎愣了一下，随即面如寒霜，冷声说道：“你敢骗我？”

　　“没有，我没有骗你。”燕青急了，连连摇手“总帅问我是不是想要她，她是我姐姐，我当然要了，我怎能见死不救？”

　　李虎大怒“你敢耍我？给我设‮子套‬？”

　　“没有，我真的没。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

　　“岂有此理。”李虎一跃而起，抬就是一脚“你连我都骗？”

　　李师师惊失⾊，扑上去一把抱住了燕青，痛声哭道：“不关他的事，要杀就杀我吧。”

　　=

　　“哐当…”

　　就在此刻，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屋內四人同时抬头，看到一张怒气天的漂亮面孔。

　　“公主…”李清照惊出声，旋即就着坐势跪倒于地，大礼觐见。

　　燕青骇然失⾊，他马上想到件事，小公主肯定以为李虎看上了李师师，一气之下跑来兴师问罪了。李师师更是吓得面无人⾊，傻住了，抱着燕青半天没反应。

　　正准备抬腿踹燕青，突然看到小公主，这脚就踹不下去了，讪讪地收了回来，但这场面看上去就让人浮想联翩。燕青被踹倒在地，李师师抱着燕青，李虎正准备接着踹，怎么看都像是李虎气急败坏之下要抢人。

　　小公主气坏了，小脸涨得通红，樱唇哆嗦着，美眸怒视着李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泪。

　　李虎自新婚之夜和小公主恩爱了一晚上，然后就消失了，中间仅仅陪小公主吃了三次饭，这几天更是渺无踪迹，好不容易找到董小丑问了一下，才知道李虎到阳会晤童贯去了。前几天李师师献艺，恭贺小公主大婚，结果就小公主一个人孤单单的坐着那里，一脸的幽怨，看得下面的人都不忍心，把个李虎骂得狗血淋头。你一个汉虏算个啥？竟敢这样怠慢我们美丽的小公主，狼心狗肺啊。

　　昨夜听说李虎回来了，満心欢喜，一直等到天亮，着急了，派人到帅府一问，李虎又走了，去燕青府上拜访李清照了。小公主一听就生气了。燕府不仅有李清照，还有李虎派人从汴京接来的李师师。上次李虎深夜拜访燕府就让小公主非常生气，后来李虎解释说，那是去拜会李清照，小公主这才勉強放过了李虎。结果这次李虎又找同样的借口去燕府，小公主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了。李清照不就是个有名的儒士嘛，派人请一下不就行了，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登门拜访吗？你的目的就是去私会李师师。李师师这个妖精，先是诱惑父皇，现在又诱惑李虎，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宮要杀了你。

　　小公主咬牙切齿，带人直奔燕府。茂德公主一看不得了，要出事了。赵虽然看上去文静，但脾气很大，十七岁了还嫁不出去那是有原因的。老皇帝对她过份溺爱，凡事百依百顺，她谁都看不上，结果一拖再拖，最后还是皇帝哥哥以赵家的江山为借口，把她嫁出去了。茂德公主以为她应该懂事了，谁知还是一样，嫁到李虎这种可怕的人家里，她还是那样横冲直撞，根本不知道害怕是怎么回事。

　　茂德公主跟在后面就追了上去。临出门的时候，派人急禀董小丑、⻩涉，请他们赶到燕府去，免得小公主和李虎闹起来了，让李虎下不了台。李虎现在位⾼权重，他的实力直接关系到赵家的江山，这个人如今赵家得罪不起啊。

　　方进、王大忠和一帮虎卫们今天算是开了眼，一眨眼的功夫看到两位公主，一个比一个漂亮，都不知道老皇帝是不是借了天上仙女的神胎才生下如此美丽的公主。

　　小公主太生气了，本想冲着李虎大吼大叫，但李虎更生气，脸⾊铁青，两眼杀气腾腾地瞪着她，好象一言不和就要拔刀了。小公主虽然无法无天，但李虎恶名在外，那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再横的人碰到李虎都要畏惧三分，更不要说狐假虎威的小公主了。

　　一腔怨气啊…正好茂德公主到了，小公主转⾝扑进姐姐的怀里，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