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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再次将皇城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夜⾊之中。
自从接到了乐清河的密折之后,她就一直感到有些不适。她很想和卫恒好好的谈谈,探听一下卫恒的口风。从內心而言,她也不相信卫恒会做出如此的事情,但是她更相信,在这森幽的皇城之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静静的坐在榻椅之上,张敏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困倦。毕竟年近五十,她老了!心中暗自叹息着岁月的无情,张敏轻轻的摇了头摇,在乐清河的条陈上书写下‘圣上尚在闭关,一切事务自行处理!’的字样,然后轻轻的将奏折合上,放在了一旁。
虽然怀疑卫恒,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得到卫恒的回答,那么她就一天不会揭穿卫恒的计谋。张敏暗自下定决心!毕竟是老了,她自己也感到了一丝的暮气,在她的心中,她望渴卫恒是无辜的!这样,她才能继续这种天伦之乐…
双手揉了揉太阳⽳,张敏站起了⾝来,回⾝将榻上的奏折放进了条陈盒內,然后打上了火漆。她沉声对殿外喝道:“来人!”
随着她一声沉喝,从殿外走进一名太监,在她⾝前躬⾝跪下,尖声说道:“奴才叩请太后圣安,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将条陈盒拿在手中,张敏走下丹陛,递给了太监。她沉声说道:“将此盒速交军机处!见到乐王爷之后,就告诉他哀家最近⾝体有些不舒服,不召见他了!他所奏之事哀家已经知道,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明白吗?”
“奴才记下了!”太监躬⾝向张敏一叩首,站起⾝来,躬⾝退出了大殿。
看着太监走出了大殿,张敏暗自叹息一声“小猢狲,哀家真的希望乐清河不过是造谣罢了!”她低声的呢喃道。说罢,莲步轻移,来到了铜镜之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
老了,真的是老了!张敏心中叹道:脸上都已经有了皱纹,头发更加的花白,看上去如白雪一般,岁月不饶人呀!
想到这里,她摇了头摇,再次沉声喝道:“来人!”
从大殿外又走进了一个太监,恭敬的跪在地上。张敏看了看那太监,沉声说道:“传谕慈宁宮侍卫,让他们把守好外面。哀家累了,不想见任何人,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搅!”
“奴才领旨!”太监恭敬的说道。说罢,他站起⾝来,转⾝就要离去。
“慢着!”张敏突然间又沉声喝道。那太监连忙止住了脚步,扭头向张敏看去“太后,您还有什么吩咐?”
张敏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和声对那太监说道:“告诉御厨房,让他们准备一些清淡的白粥,哀家有点饿了。”
“是!”太监再次躬⾝应命,转⾝离开了大殿。
大殿中有只剩下张敏孤零零的一人,她缓步走上丹陛,坐在榻椅上,双目微微闭拢,神态显得十分的疲惫…
静悄悄的大殿中,寂静无声,那烛火燃烧,发出轻微的吡啵之声,更透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阴森和诡异的气息。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大殿外传来,紧跟着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张敏的耳边响起“太后,白粥送来了!”张敏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用手一指,低声说道:“放在这里吧!”
“是!”那声音恭敬的回答,紧跟着,张敏感到来人走上了丹陛。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一时间她有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病。睁开眼睛,张敏向⾝前躬⾝低头站立的那名宮女看去,只见那宮女年约双十,但是眼中却流露着一种洞察世事的睿智神光。张敏打量了那宮女两眼,却没有看出什么⽑病。目光一扫榻桌之上的托盘,沉声对那宮女说道:“你下去吧!”
宮女点头应了一声,缓步走下了丹陛…
张敏摇了头摇,心中暗笑自己当真是老了,一个小小的宮女也会让她感到莫明的心寒,实在是可笑!
想到这里,她端起白粥,喝了一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目光向丹陛下一扫,突然间,她厉声的喝道:“站住!”
宮女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听到张敏的叫声,⾝体微微一颤,转⾝伏地,颤声说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张敏坐直了⾝体,看着那宮女,眼中爆**芒,她沉声问道:“哀家看你眼生的紧,你是那一宮的侍女?为何哀家从来没有见过你!”
“启禀娘娘,奴婢是御膳房的人!”宮女颤声答道。
“御膳房?这慈宁宮中,怎么会允许御膳房的人行走?”张敏冷笑着问道:“哀家这慈宁宮中,除了自己的奴才们可以走动,其他人是决不允许入进的。难道那些奴才吃了熊心豹胆,敢违背哀家的旨意不成?”
“娘娘,不是您的奴才忘记了您的吩咐,而是他们都去了一个地方,为娘娘开路罢了!”宮女的声音渐渐的变得镇静起来,她缓缓的站起⾝来,看着张敏,那敞开的大殿之门,刹那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缓缓的关闭了起来。
张敏心中一惊,眼前这个宮女在瞬息间的转变,令她感到有些心寒。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阴森杀气,让张敏在不知不觉之中,竟联想到了蔵于雪地之中的腾影毒蛇…
“你是谁!”张敏毕竟是历经三朝,⺟仪天下的国⺟,太后,瞬间恢复了往曰的平静。她缓缓的站起了⾝来,看着那宮女,冷冷的问道。
宮女没有回答,她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笑问道:“太后如何发现奴婢的破绽的?从入进大殿之后,奴婢可以说一直都在注意自己的言行,并没有出什么错,太后又怎么看出奴婢不是宮中之人?”
“你的言行没有错,错的是你的功夫!”张敏冷冷的说道,说着,她一指大殿之上用汉白玉铺成的地面,冷笑一声“虽然你竭力的遵守着你的礼节,但是却忘记了如今正是大雪纷飞,每一个从殿外走进来的人,脚上都会有雪迹,可是你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半点的痕迹!哀家这慈宁宮中的人都是什么本事,哀家又怎么会不知道?”
宮女点了点头,迈步轻移,随着她的移动,⾝上那宮女的服饰瞬间脫落在地,露出一⾝黑⾊的百褶裙装。那宮女服饰一脫落,宮女的面孔也随之变幻,出现在张敏眼前的,是一张三旬左右的中年美妇。她看着张敏,微微一欠⾝“民妇可姰,参见太后千岁1
可姰?这两字初入耳中,张敏颇觉的熟悉。脑筋一转,她脸⾊瞬间变得惨白,沉声说道:“你是幽冥密忍的君上1
可姰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一⾝百褶裙装无风自动,真气鼓荡之间她的全⾝就如同一个冲了气的皮球,隐隐发出诡谲风雷之声…
“是小猢狲让你来杀哀家的吗?”张敏的神⾊顿时恢复了平常,她突然自嘲的一笑,长叹一声,低声说道:“皇家无亲疏,没有想到竟然是哀家的弟弟出卖了哀家!”
可姰在这时长吐一口气,裙装內的真气顿时消失不见,⾝形再次恢复寻常,那隐隐的风雷之声也随着消失不见!她看着张敏,沉声说道:“可姰今曰前来,和皇上没有半点的关系。皇上如今甚至还不知道此事,他目前正在赶回升龙城的路上!今曰可姰前来,是要和太后好好的算上一笔帐1
“算帐?”张敏微微一愣,疑惑的看着可姰,有些不太明白可姰所说的何意。
可姰冷冷的一笑“看来太后是欠了太多人的帐,竟然忘记了你我之间的这一笔帐!哼,贵人多忘事,果然半点不假。”
张敏心中更加糊涂了,她看着可姰,好半天轻摇螓首,沉声说道:“哀家实在想不起来和你有什么仇恨,今曰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1
嘴角微微的一撇,可姰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太后,乐清河你可记得?”
张敏一愣,突然间笑了“哀家当然记得,乐王爷乃是我朝的忠勇亲王,哀家怎么会不记得?你说话当真奇怪,难道不怕哀家一声⾼叫,这慈宁宮之中尚有近百名侍卫…”
没等张敏说完,可姰一阵冷笑将她的话语打断“太后大人,你不妨叫一下试试看?看看是不是会有人进来听从你的吩咐1
张敏眼角微微菗搐一下,沉声说道:“你是说…”
“不错,太后果然聪明,你慈宁宮确有百名侍卫,但是却有半数是我可姰的麾下。另外的一般,恐怕如今已经去见了阎王!哼,你以为你慈宁宮中防卫森严,可是在我眼中,却是漏洞百出。太后,你可能没有想到你的侍卫统领蒋致远,也是出⾝我幽冥密忍门下1
“不可能!”这一下张敏真的吃惊,她呆呆的看着可姰“蒋致远乃是乐清河王爷推荐,又怎么会是你密教门下?”
“那你为何不问问我和乐清河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可姰冷笑不停,沉声说道。
张敏摇了头摇,疑惑的说道:“乐王爷和你是什么关系?”
“哼,什么关系?若不是你这个女人,乐清河如今早就是一国的君主,他为了你,放弃了江山,也放弃了我!我密忍一系从他起兵龙翔镇的时候就忠心耿耿的跟随他,没有想到他…”可姰的声音趋于尖锐⾼亢,却突然间停了下来。她的胸口急剧的起伏,好半天才稳定了激动的情绪,沉声说道:“为了他,我甘心将一手建立的密忍交给他,为了他,我不惜杀死先皇1
“你说什么!”张敏的⾝体突然间摇晃了一下,神情显得十分震惊,她看着可姰,颤声说道:“是你杀死了宏儿?”
“那病夫占据皇位,屡次和他为难,我不杀那病夫,难道就任由他受辱不成!”可姰冷冷的说道。
张敏的⾝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手指可姰,嘴巴张了两张,突然间一声历啸,衣抉无风鼓动,⾝形骤然间化成一抹疾电,向可姰疾扑而去。
可姰的嘴角露出一丝冷厉的笑容,嘿嘿的轻笑两声,也不躲闪,⾝体原地急旋,纤纤玉手屈指轻弹,而一手却在瞬间如闪电般击出,迎向张敏的双拳。
砰的一声,两股強绝的力量涌动大殿之中,可姰和张敏两人⾝形同时向后倒飞出去。
张敏⾝形落地,犹自向后连退数步,一脚踏在丹陛之上方才止住了后退的⾝形。哇的一声,她张口噴出一口鲜血,那血⾊显得殷红无比,透出一种妖艳之气。可是张敏却没有察觉,刚才的交手瞬间,可姰扣指轻弹,共与她的掌心接触六次,每一次那纤细的手指碰触手掌,张敏就感到有一道至寒至毒的真气随指迫入她的经脉之中,使她应付起来十分的吃力。
但是,最骇人的,还是在刚才她一共击出十二掌,每一掌的出掌方位各有不同。可是可姰却仿佛洞悉先机,也在同时回了十二掌,掌掌封死她后面的各种后着。
抬起头,张敏将嘴角的鲜血抹去,眼中依旧闪烁着狂疯的杀机,死死的盯着可姰。若是那目光可以杀人,恐怕此刻可姰已经是被碎尸万断了…
可姰的脸⾊微微的有些苍白,但是神情却依旧显得十分轻松。她嘴角微微上翘,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的酷戾,她迎着张敏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贱人,你抢走了我的男人,让我一生的梦想落空,那我就杀死你儿子,让你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1说着,她嘿嘿的冷笑两声“贱人,没有想到你这功夫还不错!不过你和乐清河同出一脉,你会的那些招术,乐清河也会,你以为能耐我如何吗?”
“贱人,我要杀了你!”张敏对可姰的话恍若未闻,凄厉的一声⾼喝,秀眸中闪烁前所未有的厉芒,两把短刃从大袖內滑落掌心,幻起两道激芒,⾝形再次疾扑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