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两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大家已经经过了技术训练、战术训练、共同训练等科目的训练,最后还剩下空降训练。
此时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队已经圆満完成这里的训练,回原队部去了。西南啸鹰新队员们的也撤离了原基地,把训练场转移到了一处空降兵营地,这是因为特种大队没有专门的伞降设施,就与空降兵进行了资源共享。
空降项目是一个危险性较大的科目,所以一直以来都放在最后。空降对于特种兵来说又非常重要,因为这是提⾼特种兵机动性和增加渗透能力的科目。
空降分为直升机机降和跳伞两种,后者又包含了各种机型的跳伞。至于机降的一些技术性问题,我想很多读者都是军迷,应该比我清楚,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黎杰他们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训练,所以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直升机机降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掌握些,危险性也相对小些,通过一段时间的苦练,大家很快就掌握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问题了。
伞降的危险性更大,技术性更強,而且对天气也很有要求,所以到了最后,大家都全力以赴对付这个科目了。
准备工作是充分的,因为是关系到生命的大事,所以大家都特别认真,不管是跳伞前的技术动作训练还是伞的折叠存放,不管是各种危急情况的处理技术还是伞降后的注意事项,大家都记得很清楚、想得很明白、做得很到位了。
第一次跳伞选在一个晴朗的上午。
训练场,一架小型军用运输机停靠在那里,庇股上张着大嘴,似乎要把大家整个呑掉。
天气是真的好,真可以用晴空万里来形容,可惜新队员们心里却并不是这样,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次跳伞好像是有生以来需要面对的最严酷的一次考验,自己就要从⾼空跳下,是生是死好像自己都作不了主。
这是一种最无助的状态,因为大家面对的是无法预知结果的一件事,加之训练时教官不停地举出了以前曾经出事的一些情况,教官实际上是在提醒大家要⾼度注意全安,但也认为地增加了紧张的气氛。
黎杰的表面上是不平静的,他的表情提示着他在想着什么,但是他的內心却并不紧张,他此刻心里想得是跳伞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同时心里还有些激动,他从小就向往那种从天而降的感觉,他觉得天空能给他充分的自由,他甚至心里还经常幻想着一个以前从国外电影里看到的一个细节:当自己操纵着降落伞轻轻地落在地面上时,一个乖巧可爱的小男孩就抱着球跑过来,用大大的眼睛惊奇地看着他,然后就很认真地说:“叔叔你好,欢迎你来到地球。”
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想笑,这种笑让他的心里特别的轻松。他发现,笑是一剂最好的药,可以治疗焦虑、郁闷和紧张,一个人只要懂得笑,世上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因为是第一次跳伞,所以这次大家都是轻装,每人只装备了一把伞兵刀,这是为了防备伞绳缠绕时用的,至于其他的的装备,都没有带在⾝上。
跳伞的地点就选在训练场,场地的央中画了个大巨的白⾊圆圈,圆圈中间还有一个⻩点,这是理想的着陆地点,也是跳伞考核常用的方法,用专业术语来说,这叫定点跳伞,这种定点跳伞对天气、风向和跳伞者的技术要求很⾼,所以跳起来很难,但因为各种天气指数稳定,地面引导明确,又是在平地上,所以也是全安系数最⾼的一种。
对于初次跳伞者,落地点是不做要求的,并不要求你一定跳在⻩点內,拿教官的话说,只要你从机飞上跳下来,不管你落在哪里,只要全安地落在地上,你就是成功的。
黎杰他们登机之前,首先是观看空降兵老兵们的示范,专业的空降兵跳伞确实很牛,只见一架机飞从头上飞过,机飞的庇股后面羊拉屎般迸出一串白⾊的或彩⾊的伞球,大巨的惯性拖着他们平行飞越一段距离后逐渐平稳下来,然后就可见一个个大大的圆形伞打开,再接着就可以看到老兵们矫健的⾝姿,听到他们自信而又悦愉的笑声了。
老兵表演完毕,机场值班员一声令下,新兵就开始登机,大家排成两路纵队,从机庇股后面鱼贯而上。
大家在机舱两边坐好,扣上牵拉绳,机飞就起飞了。
按照预定的程序,机飞先应该飞到三千米的⾼空,然后一个大盘旋后,接着向机场俯冲,在距离地面1000米左右的⾼度,机內人员再进行伞降,这个⾼度是初学者的理想⾼度,全安系数也是比较⾼的,所以黎杰他们跳伞就在这个⾼度。
机飞起飞后,就一直往上升,机飞要绕一个半径约50千米到100千米的一个大圈,才能达到跳伞所要求的参数。在整个上升过程中,机飞都是沿着一条直线飞行的。黎杰他们从机舱的窗户往下看去,只见训练场在逐渐地变小,慢慢地变成了一块豆腐⼲,然后就在视野里消失了。
机飞刚起飞的时候非常的平稳,此刻却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机窗外面的天空也突然变得阴暗。山区的天气说变就变,军用运输机在半空中突然碰到了不期而至的雨积云!
一股強大地气流冲击着机飞的机翼,远远看去,机飞象一只断了线风筝,在风与云之中挣扎着、翻滚着。
机舱里的人们随着机飞的摇摆而摇摆,随着机飞的翻滚而翻滚,此时,每个人的心里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助和渺小,感觉到自己的命悬一线,在大自然的大巨威力面前,不管你是懦夫还是勇士,不管你是普通人还是名人,没有人能摆脫被辱凌的命运,没有人能够说明谁比谁的命更加⾼贵。
在这种情况下,机飞已经不可能转弯绕圈,只能尽量保持一条直线航行,这片云的范围很大,机飞向前飞了许久,也没能飞出来。飞行员在极力地控制着机飞的方向舵,让机飞尽量保持平稳,机飞也一直在速加,想尽快摆脫气流的魔爪。
慌乱之中,副驾驶员的手无意中碰到了舱门开启按钮,机飞的后舱门在一瞬间被悄然打开,強大的负气庒刹那间产生大巨的昅力,象一只強而有力的手,一下把正斜靠在舱门上的黎杰拽出了机舱外。
坐在黎杰旁边的刘胜就是反应再快,也不可能拉住黎杰,他眼看着黎杰的⾝影象一只纸扎的机飞,一眨眼就消失在机飞后面乌黑的云里。
刘胜有着丰富的跳伞经验,他心里非常清楚,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在目前这个⾼度,现在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跳伞成功,黎杰此时摔出机外,虽然他携带了伞降装备,他也是九死一生的,且不说黎杰还是个从来没有跳过伞的新兵,就是经验丰富的空降兵老兵,也是很难生还的,而且机飞外面突然而至的低氧和低气庒,足以是使黎杰失去意识,从而失去操纵伞降装备的能力。还有一点,就是黎杰还是清醒的,并且能反应过来打开⾝上的降落伞,但是地面的情况也不明,这对黎杰来说也是极度危险的。
刘胜的整个思索过程实际上是在极短的一瞬间完成的,接踵而来的是心里冒出的另外一个念头:“我得救黎杰,不管外面情况怎么危险,我也得救黎杰,我是分队长,我是他的战友,这是我的责任!”
就在飞行员反应过来舱门已开,按下按钮准备重新关上机舱门的一刹那,刘胜象一只真正的老鹰一样,腾⾝跳出了机舱外。
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大队长孟云飞一直站在空降兵的训练场,两眼望着天空,等待着他的新队员们从天而降。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只要是新队员的伞降训练,他都会到场,并且一直会站在那里看到每一个队员全安落地,他才会离开。在他的眼里,他的兵都是自己的小孩,都是宝贝,所以每当进行⾼风险科目训练时,他都很不放心,他都会到场亲自指导,他不想让自己的宝贝们有一丁点的闪失。
今天等了这么久还没见那架搭乘着自己的新兵的运输机从天边冒出来,他的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他是个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经历过无数艰难的铁打的老兵,他平时已很少有这样的心情,但是,他现在确实是忐忑不安了,他已隐隐约约感觉到将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強烈。
空降兵的一个副团长从机场控制台跑出来,跑到孟大队长的面前,告诉孟大队长说他们刚刚接到了来自那架机飞的消息:机飞在3000多米的⾼空碰到了复杂气象条件,一个士兵被气流抛出了机舱外,一个分队长为救他也跳出了舱外,目前生死不明,估计生还的可能性很小,机飞现在已经脫离了险境,正在返航之中,是否继续训练,请大队长指示。
孟大队长一听自己的感觉得到了验证,自己的兵真出事了,心里就不只是忐忑,而是心急如焚了。他马上下达了停止训练的命令,要求机飞马上返航着陆,等事情调查清楚,全安隐患排除后再训练,同时马上命令救援搜索队的直升机紧急起飞,前往出事地区搜寻失踪人员,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全力抢救!就是死了,也要找到尸体!
救援直升机马上起飞了,看着机飞远去的影子,孟大队长那张已略显苍老与他实际年龄不符的脸上滴下了几滴晶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