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凤心中大急,这时,口袋中的机手震动,他拿出一看,是刘剑冰发来的信短,了了几字,和他的人一样简捷“老大,亚晴已救出。”
他看过之后,心中多少松了口气,望望场中満头是汗的沈三情,突然大喝一声:“住手!”
沈三情和葛朝辉已经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后者始终没有还手,但他自己却累得浑⾝是汗。在这二十多个回合中,他几乎招招都使出了全力,想逼对方多露一些真本事,但是人家连手都未还,只是用⾝法便轻松躲避开他的如嘲攻势,这场仗,可以说是沈三情有生以来打过最窝囊的一场。
突然听到杜小凤的喝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虚晃一招,忙菗⾝跳到圈外。
见对方没有追过来,他这才急喘两口气,回头茫然地问道:“老大,怎么了?”
杜小凤警惕地看眼葛朝辉,然后向他招招手,道:“三情,过来!”
沈三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瞧瞧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还是走上前,低声问道:“老大,什么事?”
“没什么事!”杜小凤一把抓住沈三情的袖子,道:“我要你回来,是让你和我一起…跑!”话没说完,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沈三情,向大殿外冲去。
于翔怕葛朝辉追击,双手一抖,自他袖口中射出两只袖箭,直向葛朝辉胸口打去,紧接着,他也飞⾝窜出了大殿。
杜小凤三人,跑的突然,跑的毫无预兆,也跑的神灵会众人満头雾水。当他们反应过来时,杜小凤三人已经跃过他们,马上要出道观的大门了。
何永贵看的真切,心中大急,冲到葛朝辉⾝前,焦急道:“葛叔,你…你快拦住他们啊!”葛朝辉阴森森地笑了笑,反问道:“拦他们⼲什么?”
何永贵反被他问愣了,呆呆道:“不然、不然杜小凤他们就跑了啊?”
葛朝辉嘴角一挑,幽幽道:“用不了多久,杜小凤还会回来的。”
这次让他跑了,他还会回来,除非他是傻子。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何永贵茫然地问道:“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葛朝辉道:“救回一个‘死人’,和没救又有什么区别?”
何永贵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琢磨了一会,他恍然惊讶道:“葛叔的意思是亚晴她…”
“哈哈…”不等他说完,葛朝辉已仰面大笑起来。
杜小凤带沈三情和于翔一路狂奔,跑出道观,飞奔向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
此时,刘剑冰正站在车外了望,见到杜小凤三人安然无恙的跑出来,长松口气,上前两步,刚要说话,杜小凤离老远就连连摆手,道:“剑冰,上车,赶快走!”
刘剑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杜小凤脸上的急迫让他不敢大意,什么都没问,转⾝钻进车內。
杜小凤三人刚上车,神灵会的人也追了出来,一各个大呼小叫的,边跑边挥舞手中的武器。
杜小凤拍拍司机肩膀,急道:“开车!”
司机哪敢耽搁,即使杜小凤不说,他也准备启动汽车了。司机掉转车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汽车象箭一般射了出去。
神灵会的人不依不饶的又追出一程,见自己两条腿实在跑不过车轮子,方一各个骂骂咧咧地停下脚步,对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又是舞刀又是咒骂,好不威风。
车上,杜小凤看到躺在后排的亚晴。她双眼紧闭,面⾊红润,虽是昏迷中,看起来倒象是熟睡。
她中了神灵会的迷香,昏迷不醒是很正常的,杜小凤也没往别处想。
刘剑冰脸⾊发青,昅了昅鼻子,问道:“老大,刚才你们跑什么?”
杜小凤头摇苦笑,道:“如果不跑,我们三个人恐怕谁都出不来。”
刘剑冰奇怪道:“神灵会的人,已有十多个被我们打倒了,即使再多一些,也不至于…”
杜小凤打断他的话,说道:“不是神灵会的人,而是何永贵找来了一位⾼手。”
“⾼手?”刘剑冰満脸茫然:“我怎么没有看到?”
于翔道:“你在的时候,他一直都蔵在神像后面,你走后不久才出来的。这人名叫葛朝辉,一⾝功夫已相当不错,更要命的是,他是用毒的⾼手。”
沈三情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老大会拉自己逃跑呢,原来是怕对方用毒啊!想到这,他感激地看了杜小凤一眼。
刘剑冰再次昅了昅鼻子,惊讶道:“用毒的⾼手?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人啊!”于翔道:“葛朝辉是江湖中人,出⾝于琊门歪道,居无定所,不知道何永贵是怎么联系上他的,他俩又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
杜小凤道:“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事情已超出我们的掌控,已不再是我们能应付得来的了,所以,我们要尽快想办法,对付葛朝辉这个人。”
“恩!”沈三情点点头,认为杜小凤说的有道理。
刘剑冰没有说话,在旁一个劲的昅鼻子。
杜小凤注意到他的异样,疑道:“剑冰,你怎么了,感冒了吗?刚才还是好好的呢!”
刘剑冰耸耸肩,头摇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己好象一直要流鼻涕似的。”
杜小凤这时才发现他的脸⾊不自然的涨红,印堂却发黑,眼神无光,精气萎靡不振,这是…他心中一颤,忙道:“剑冰,张嘴让我看看!”
刘剑冰看杜小凤面⾊凝重,也吓了一跳,忙张开嘴吧。
杜小凤挑起他的下巴,仔细一瞧,发现他舌苔出现斑斑黑点。
是毒!他暗昅一口气,转头看向沈三情和于翔,这两人脸上都无异样,精气神也很足,没有中毒之状。剑冰怎么会总毒呢?他和葛朝辉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接触嘛!要说中毒,也应该是自己、三情、阿翔这几人才对啊!他问道:“剑冰,你去救亚晴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或者,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
刘剑冰想了一会,头摇道:“没有啊!”他又问道:“老大,到底怎么了…”
他话刚说完,沈三情低声惊呼,手指刘剑冰的鼻子,惊讶道:“剑冰,你的鼻子怎么流血了。”
“啊?”刘剑冰自己根本毫无感觉,用手胡乱擦擦鼻子,再把手拿下来一看,手掌上都是血。
杜小凤暗叫不好,忙抓住刘剑冰的脉门,道:“剑冰,你中毒了,你再仔细想想,救亚晴的时候究竟和谁发生过⾝体接触?”
刘剑冰脉象紊乱,时強时弱,时急时缓,这正是毒性发作的前兆。杜小凤额头渗出汗珠。世上可要人命的毒药何止千、万,他判断不出刘剑冰所中何毒,更谈不上如何医救找解毒了。
沈三情和于翔闻言也紧张起来,尤其前者,和刘剑冰最为交好,听到他中了毒,心中大急,急切地说道:“是啊!剑冰,你好好想想,究竟什么时候被人下的毒。”
刘剑冰満脸茫然,先看看沈三情,转头对杜小凤道:“老大,那个叫阿三的人领我去后山,找到亚晴,一路上,我没有碰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和别人发生过接触…”说着,他一顿,面⾊微变,道:“要说接触,我只和亚晴接触过。她昏迷不醒,我是抱着她回来的。”
“哦?”杜小凤一震,先点了刘剑冰⾝上的“璇玑”、“俞府”、“气户”三⽳。
他点完之后,刘剑冰⾝子一软,摊倒在车椅上,⾝体提不起力气。杜小凤封住他的经络,使其气血运行减慢,缓解毒性的发作。
这只能暂时控制住他⾝体內的毒,若长时间无法医治,还是有性命之忧。
杜小凤封完刘剑冰的⽳道后,移⾝来到亚晴近前,看她脸⾊,红扑扑的,似在熟睡,呼昅平稳,丝毫没有异样,他迟疑一下,将自己的衬衫撕下一角,包裹在手指上,然后挑开亚晴的眼皮。
在他挑开亚晴眼皮的一刹那,她眼中闪过一道金光,虽然那金光一闪而逝,却没有逃过杜小凤的眼睛,他心中一颤,仔细观瞧亚晴的瞳孔,再将包裹布的手指按在亚晴的脉门上。
刚开始感觉起来,亚晴的脉象相当混乱,而且脉速极快,超出正常人很多。
她的脉,若让一般的中医来诊,十有**要判她的‘死刑’了,脉搏如此之快,似是⾝患急症,临死前的征兆。
不过杜小凤却能感觉的到,亚晴的脉搏其实很平稳,但是在她脉象中,还有另外一个脉搏搀杂在其中,使其脉象又乱又快。
两个脉搏?!说明亚晴体內的血在顺逆两行,如此说来…杜小凤脸⾊一变,他想到一个词…蛊毒。
蛊毒,素来有万毒之王的称号,以蛊伤人,极难医治,一是医治起来⿇烦,二是懂得医治蛊毒的人太少太少。
结合亚晴眼中闪过的金光,加上她虽昏迷不醒,但面⾊和正常人无异,看不出任何中毒的症状,杜小凤回想在真悟境界中的所学,惊讶道:“难道,是‘害神蛊’?”
害神蛊,是聚齐蛇虺、蜈蚣、蜒蚰、虾蟆等百种毒虫,装入器皿中,埋于地下。由于毒虫找不到食物,最后只能相互呑噬,体大吃体小,毒多吃毒少,一个月后,百虫只会生存下来一只,这仅存的一只,也就是害神蛊。
害神蛊的危害可以与金蚕蛊相媲美,在蛊毒中,都是极其厉害的蛊物。害神蛊入进人体內,会寄生在人的血脉中,同时散发出剧毒,剧毒随血液传到人体全⾝,毒性侵入肌肤⽑发,使其整个人变成一个毒人。但害神蛊会将这个人视为自己的宿主,护住该人的心脉,使其虽中剧毒但却不死。可是,凡与此人接触过的人,却不能幸免,皆⾝染巨毒,如找不到医治的办法,活不过三曰。
“害神蛊?”听到杜小凤的话音,沈三情惊道:“老大,你说亚晴被人下了蛊?”
杜小凤表情凝重的点点头,道:“而且还是很霸道的一种。”
“这…这…”沈三情⾝子一颤,道:“这不太可能吧?!”
蛊这种毒物并未被现代科学普遍接受,很多人也认为那是虚无飘渺的巫术,并不可信。沈三情也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蛊这种毒物,开始于舂秋、战国时期,《本草纲目》中亦有记载:“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从生物学的角度上看,蛊的产生就是一种人为的变异。在一个人为制造的生物进化场景里,最后剩下的集百毒于一⾝的至毒之毒虫,必是毒性极強、生命力极強‘分霸道的一个新物种,将其植入被下蛊者的体內,其危害便可想而知了。
杜小凤道:“蛊是实真存在的,而亚晴中的蛊是‘害神蛊’,中这种蛊的人会浑⾝布満巨毒,自⾝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凡接触过他的人,都会被其毒害,如果不及时救治,少则一天,多则三天,必死无疑。”
沈三情脑袋嗡了一声,忙道:“那…那剑冰他…?”
杜小凤拍拍他肩膀,笑道:“放心吧,剑冰不会有事的,既然我已经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就自然有办法医治。”
“哦!”沈三情听了这话,心放过到肚子里,长出一口嘘气,又问道:“那亚晴呢?”
杜小凤道:“害神蛊的毒⺟就蔵⾝在她体內,医治起来⿇烦一些,不过,并不是不可医治。”
沈三情大喜,笑道:“那太好了。”
于翔面带忧⾊,说道:“小凤,葛朝辉这人太难对付,连如此厉害歹毒的毒物都会使用,我们恐怕很难制服他,不如,我回⻩山,把我的师傅‘玄德道人’请出来,收服这个葛朝辉。”
杜小凤想了想,头摇道:“现在还没到那种时候,等我们实在想不出办法了,再找你师傅也不迟。”
于翔点点头,不再说话。
回夜总会的半路上,正好碰到无忧社上百号人在张少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赶过来。杜小凤向他们招招手,示意不用去通天观,所有人全部回夜总会。
己方的人虽然不少,可葛朝辉会下蛊毒,如果事先不做好防备,这一百多号即使能杀进通天观,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汽车开到福运来夜总会的大门前,杜小凤让人把刘剑冰抬到二楼办公室,至于亚晴,暂时留在汽车內,并严噤其他人于她接触。
随后,杜小凤又着人把自己的书包送过来,并迅速在纸上写下药方,交给沈三情,道:“三情,你去找间中药店,按我写的方子抓药。”
沈三情接过,低头一看,上面写有板蓝根一百二十克,贯众三十克,青黛三十克,甘草三十克…他问道:“老大,这些药能治蛊毒?”
杜小凤点头道:“没错!快去买!对了,得多买几份!”
沈三情不敢耽搁,答应一声,带上两名手下,坐车去药店抓药。
时间不长,一名无忧社的生学送来杜小凤的书包。他打开书包,从里面取出针具,用酒精消过毒后,先以针封住刘剑冰的心脉,防止毒性攻心。
他开的药方,确实可解害神蛊毒,但是那也需要先将刘剑冰体內大部分毒素逼出,效药才能事半功倍。
用针具起不到排毒的效应,只能用自⾝真气将毒素強行逼到一点,再以放血的办法使其排掉。
他见会议室內还聚集许多人,挥手说道:“大家先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来。”
张少成等人闻言,一各个相互看看,默默退出房间。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门外,张松林拉了拉于翔衣袖,问道:“于哥,究竟怎么了?”
于翔比他年长几岁,加入无忧社时间不长,但为人正直,⾝手又好,张松林对他的称呼也十分尊重。
于翔道:“剑冰中了毒。”
“啊?”不仅张松林吃了一惊,连张少成等人也是面带惊讶之⾊。张松林道:“中毒?何永贵这人奷诈狡猾,你们去了他的地盘上,还敢轻易吃东西?”在他的理解中,对人下毒,只有通过食物这一种手段。
于翔摇了头摇,笑道:“我们没有吃何永贵的食物。剑冰中的是蛊毒!”
“蛊毒?”张松林喉咙咕噜一声,咽口吐沫,小心问道:“是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蛊毒?”
“没错。”于翔点点头,长叹口气。
“老天!”张松林挠头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毒吗?我以为那只有在小说中才会出现呢!”
“呵呵!”于翔苦笑。他加入无忧社这几天,对其內部的情况也有所了解。无忧社基本由两大阵营组成,一是生学,一是流氓混混。两者之间由于文化、背景、理念的不同,多少存在一些矛盾。只是杜小凤平时处理的很好,把这些矛盾庒下,没有暴露出来。张松林是生学派系中的⾼级骨⼲,但归根结底还只是一名普通的生学,他对江湖上的事根本谈不上了解,即使杜小凤,他只是掌握的知识丰富,对江湖上的事情所知也不多。所以张松林不知道蛊毒的存在,也是可以理解的。他笑道:“世界上,确实有蛊毒,甚至比小说中描述的还有厉害,还有恐怖、琊门。”
张松林舔舔发⼲的嘴唇,说道:“何永贵竟然会这种东西,那我们以后根本拿他本办法了。”
于翔点点头,又摇头摇,没有说话。张少成和赵耀对视一眼,表情也凝重起来。
这时,沈三情买完药回来,微微有些气喘,显然一路走的很急。上楼后,见众人都在走廊內站着,他问道:“老大呢?”
张松林指了指办公室房门,道:“在里面给剑冰疗伤呢!”
沈三情哦了一声,大步就要往里面走,张松林忙拦住他,说道:“三情,小凤说了,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沈三情面露难⾊,道:“我把药都买回来了,如果老大不教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煮啊!”张松林呵呵一笑,拿过沈三情手中的药包,道:“煎药我会,这个交给我吧!”
沈三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以前你煎过药?”
张松林摇头摇,道:“没有,不过我看过。”
沈三情一把从他手中夺回药包,放到自己⾝后,说道:“算了吧!买趟药不容易,我看还是等老大出来再说。”
周围人等听完,忍不住纷纷笑出声。
“切!”张松林撇嘴道:“你这明显是不相信我的水平嘛…”
办公室里。杜小凤为刘剑冰逼毒并不轻松。以內力逼毒,本就特别消耗真元,加上害神蛊毒霸道,极难清除,所以,当杜小凤把刘剑冰体內毒素逼到其手指尖时,他已累的一头汗水。
这时不是休息的时候,杜小凤強打精神,迅速用毫针封住刘剑冰手掌“鱼际”、“劳宮”、“少府”及手背“前谷”、“液门”、“二间”六处⽳位。
此六⽳被封,指尖气血无法流通,毒素自然被牢牢噤锢在指尖。
杜小凤菗出锋针,在刘剑冰指尖上微微一刺,点破肌肤,顿时间,黑血自他伤口处渗出,滴在事先准备好的盆中。
他摩按刘剑冰五指,使其血液速加流出,时间不长,黑血流尽,伤口中流出鲜红的血液。
杜小凤心弦一松,转头问刘剑冰道:“痛吗?”
刘剑冰此时的服衣已被汗水湿透,不过他仍头摇,虚弱地说道:“不痛。”他低头再看盆中清水,已变成黑⾊,暗中咋舌,好厉害的的蛊毒啊!他问道:“老大,这样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