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听到左后方赫菲斯托斯大喝一声,那把巨剑带起一阵风向我劈来。要是被这么一把剑劈中,就是不被劈成两半,也要被砸死了。不过大剑沉重,正是我最不害怕的一类武器。我展开自阿木⾝上学来的步法,原招不变,向赫菲斯托斯刺去。这一下极快,眼见就要把将他刺穿,忽然⾝后一把细长剑刺过来,这一剑也来得极快,正是宙斯。我急用枪挡住。这片刻之间,我已明白了,宙斯兄弟下了一番苦功研究了一套分进合击,互相配合之术。
我內力在他们之上,但这番內力都被赫菲斯托斯的大剑承受了去,宙斯专门找机会像毒蛇一样出击,过不了多少时候,我的血流尽,伤势加重,恐怕回天乏力。那边的红拂要不是在巨鹿升了几级,此刻早已支持不住。纳鲁斯的三叉戟和阿瑞斯的狼牙棒都是重武器,她极力阻挡,还要保护石头,伤口鲜血都溅在雪地之上。纳鲁斯看出便宜,长戟几乎每一下都是冲石头去的,要让红拂顾得了石头顾不了她自己。还有黑帝斯的要命的弓箭…
形势岌岌可危,我却没有什么好办法,短短的几十秒钟竟然如此难熬。宙斯毫不着急,自以稳操胜券。
忽听“咔”的一声,一人破窗而出,在雪地上一滑,已到了黑帝斯⾝边,利剑一扫,削断了黑帝斯的腿双,紧跟一剑,从下往上刺中了黑帝斯咽喉!正是花飞雪出奇不意,一击致命!黑帝斯化光而去,连哼也未来得及哼一声。
花飞雪站了起来,这一下实是尽了全力,烈猛咳嗽不止。这时被雪覆盖的柴草堆忽然动了一下,一人从其中突出,手持雪亮短剑,急向花飞雪刺去,速度也绝不在刚才花飞雪袭击黑帝斯的速度之下!正是宙斯六兄弟中的海尔墨斯!
我急叫声“小心”还未说完,花飞雪已中了一剑!我这一分神,竟也被宙斯刺中,这一剑几乎致命!猛听到红拂也“啊”了一声,显然又受了伤!
这真是让人万分焦急!
花飞雪中了短剑,但并不闪躲,手中剑忽然倒转先穿透了自己左肩,又刺中了海尔墨斯的咽喉!这一下甚是惨烈!海尔墨斯也是极为机灵之辈,竟然来不及闪躲,化光而去。他那把雪亮短剑,一定是带有冰寒属性的,花飞雪倒在地上,似乎⾝上也结了一层冰,不能动弹。
就算要挂,也要先挂掉宙斯。我急忙凝聚內力,要作最后一击,跟宙斯和赫菲斯托斯同归于尽。忽见四下里碧光闪动,还未及理会,只听“啊呀”两声,纳鲁斯和阿瑞斯俱化白光而去。鲜血飞溅之中,正是石头从地上跃起,一刀横劈,这一刀泛着七八道刀光,他的碧落九重刀竟进步至此!
石头一刀横劈,借刀之力带动⾝体,转了一圈,猛地又向宙斯劈去。
我已看出他伤势颇重,本⾝不能动弹,全靠手上劲力挥动刀,再用刀带动⾝体,但这一下要是击不中敌人,他自己必死无疑。急忙奋起余力,向赫菲斯托斯刺去,要让他不能乘机攻击石头。
宙斯吃了一惊,已经知道这是势不可挡的一刀,急忙闪避。我的枪刺中赫菲斯托斯,玄金枪何等锋利,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不料赫菲斯托斯大叫一声,拼死移动脚步,凑到石头劈来的刀上。
石头这一刀立即把赫菲斯托斯劈成了两半,我眼前白光一闪,却知道不妥,赫菲斯托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头踉跄几步,我正要扶住,猛然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体,直刺在我左肩之上…是宙斯!
石头推了我一把,刀交左手,手腕翻处,刀脫手而出,向宙斯劈去。宙斯一击得手,正在后退,却不料一刀飞来,从头劈下,刀势奇快,把他一劈两半,化成白光。
石头倒在地上,我俯⾝将他抱在怀里,看他伤势,只见这一剑刺中要害,如何施救?鲜血从他嘴角不断流出,霎那间我只觉心如刀割。他忽然笑了一笑,笑容仍像原来那般灿烂,说道:“我早…说过了…谁要杀…大哥,须得…从我尸体上…踏过…”
他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流在雪上,雪也变得鲜红,如同那曰巨鹿大火中的红雪一般,难道这就是对我的报应?
我哽咽道:“别说了…别说话…”擦着他嘴角鲜血,鲜血不断的流,哪里能止住?
他看着天空,脸上仿佛又有了精神,忽道:“会不会真的有来世?我还是石头,你…还是…大哥…”他前半句说的流利,但后半句几不可闻,这是短短的回光返照。我抱着他的手也颤抖起来,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我…
红拂以槊撑地,缓缓走了过来,慢慢一膝着地,在他⾝边。
石头看见她,涣散的眼神又有了一丝光彩,右手拿出一件红⾊披风来,微微颤抖递了过去。
我认出是一诺千金送给他的那件红⾊披风,当时并不知道石头要送给谁。但自从在吴城云梯之上,石头紧跟在红拂之后的那时起,我就知道了,他念念不忘的人原来是红拂,这件披风此时才交给她。也许,他早就喜欢她了,也许是从巨鹿醉仙楼见到她的那一刻起…
红拂左手接了披风,右手握了他左手,看着他。石头微微一笑,化成白光而去,我手中一空,再也看不见他,摸不着他了…
红拂伸开右手,掌心还有石头留下的一枚戒指…
我坐在雪地上,抓着两把红雪,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四下里一阵寂静,这寂静中却伏着莫名的庒抑,莫大的悲伤…
我将石头暴的刀和装甲都埋了起来,权当是他的尸首,给他做了一个墓,也好曰后再来拜祭。
默立良久,悲从中来,再也忍耐不住,以枪指天,大喊道:“宙斯…滚出来…我要杀了你…”蓦地,觉晕头转向,系统判定伤势过重,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