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五年四月初,京城谣言:官家下落不明,李纲遇刺重伤。
各地信使,络绎不绝;皇宮大內,护卫森严;衙役捕快,四处巡视;民心骚动,京城不安!
然宰执谈笑如常,李相公不动如山,民莫知內情。
…《千古名相李文正公大传》
由于天武军团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上,统军川会战告捷。
战果还在统计之中,大胜之后的将军们已经等不及要庆祝了。
在辕门处看到白衣胜雪的种无伤,吴阶“哈哈”大笑,上前来了个熊抱,道:“种少帅何来之速也!”
种无伤笑道:“末将在几千里外,夜不能寐,听到西方金戈铁马,杀气冲天,遂来也!”
看到种无伤⾝边的一名异族将军,吴阶大奇,问道:“这位是?”
“我来为大帅引见:这位就是蒙兀室韦克烈部大头领,陛下亲封的胡国公押剌伊尔。末将与金狗兜圈子,到了漠北草原。押剌伊尔听说这边有仗打,所以就来了!”
趁着空子,种无伤简短介绍了一下情况:拿下涿州之后,种无伤被金国骑兵截断了归路,没奈何只得带着三万女真人绕圈圈。一路上,净拣软柿子捏,把金国南京、西京属下的地方,搅了个稀巴烂。而后,为甩掉追兵,挥师入进漠北草原,遇到了押剌伊尔。稍事修整,再度南下,居然拿下了金国三大马场之一的白达旦马场,缴获骏马两万余匹,遂入河东路。听闻这里有大仗要打,所以兼程赶来,还真赶上了。
这个种无伤,难道是天做的胆子?这哪里是在打仗,分明是在飞嘛!吴阶心中暗赞,转头看着押剌伊尔。
押剌伊尔学着国中人的礼节,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儿,道:“见过吴阎王,吴冠军大将军。冠军大将军是羌人的恶魔,也是我蒙兀室韦的朋友,象欧阳大哥一样的好朋友。”
一席话说的吴阶大笑不止,道:“好汉,能饮酒吗?”
押剌伊尔看着种无伤,道:“我和他喝过一天夜一的酒哩!”
“好!”吴阶将客人请进来“咱们喝个痛快!”
走进大营,吴阶并未感觉有何不妥,来到帅帐前,看到正在等候的一⼲人等,还没说话,竟被刘琦抢了先:“看到陛下没有?”
“什么?”吴阶一听这话,急道“陛下不是已经回营了吗?陛下怎么啦?”
“陛下还没有回来!”秦桧道“听回来的班直说,陛下向西方去了。”
吴阶大怒,脸上的红疙瘩颤抖着,瞪圆了眼珠子,吼道:“刘琦,你是⼲什么吃的?怎么就让人家突了进来?镇戎军团那两个军都指挥使呢?这两个混蛋,老子剁了他。”
何栗満脸忧戚,道:“一人阵亡,一人重伤,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两军五千人马,活下来的不过五百人,他们尽力了!”
王禀顿足捶胸,哭道:“都怨我,都怨我。早一些向央中靠拢,就好了,就好了啊!”曲端刚回来,一听陛下不见了,冲上前一拳砸在刘琦的胸膛上,骂道:“官家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刘琦踉跄几步,急怒攻心,吐出一口鲜血“沧啷”子套宝剑,就要抹脖子。岳飞悲愤归悲愤,到底还有一线清明,连忙拉住刘琦,抢下宝剑,道:“陛下若落入敌手,敌人必当派人过来,现在没有人来,也就是说陛下暂时无恙。信叔切莫做傻事啊!”刘琦刘信叔听到这话,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呜呜”哭起来。七尺男儿,威风凛凛的大总管,也是一方诸侯,而今哭得像个孩子,怎不令人伤心?
曲端揍完刘琦,又来骂吴阶:“吴阶,你个狗娘养的,这仗是怎么打的?啊,你说,你说啊!”吴璘若不是被英莲拉着,早冲上来揍人了,嘴里骂道:“曲端,放你娘的狗庇。我们积石军团,剩下不到一万人。⼲你娘的,你说这仗是咋打的。明知送死,我们的兄弟怕过吗?我们愿意陛下出事?还想让我们怎样?你他娘的不忿,冲我来!”
曲端岂能示弱,骂道:“吴二愣子,嘴硬是吧,不服是吧!撒马来战!”
吴璘怪叫连连,吩咐备马抬枪,这就要拼命了。
这些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打仗骂人,异常耝野,竟与市井泼皮无异。秦桧虽知这样下去,终究不成,可是,他即使说话,这些丧失了理智的人,肯听吗?
“哼!”种无伤怒道“你们只管吵去,恕不奉陪!”
“你去哪里?”吴阶瞪眼喊道。
种无伤翻⾝上马,回⾝道:“去找陛下!”
“这里我说了算,没有将令,擅自出兵,我剁了你!”吴阶还记得自己是主帅,种无伤的轻蔑深深刺痛他的心,他的心在一阵阵绞痛,从来没有这样痛过。
无伤随手一撩衣角,轻蔑地一笑:“亏你还记得自己是主帅。你也不要忘了,我不归你统属,只听韩大帅和官家的命令,哼,你们闹吧!告辞!”
说罢,带着押剌伊尔等人,绝尘而去。
经种无伤这么一闹,大家反而冷静了下来。
吴阶紧握双拳,刚牙咬着嘴唇,已经鲜血淋淋,一字一顿道:“传令:捧曰军团为先锋,全军出动,攻击敌军大营。违令者,斩!后退者,斩!观望者,斩!见死不救者,斩!”
一连四个斩字,众人听得心惊⾁跳,旋即齐声接令,纷纷欲去。
何栗急道:“慢着,拿笔来!”
笔墨纸砚齐备,桌子也抬来,何栗双手抓笔在手,运笔如飞,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在一张纸上画出两个人来,是王德和王希夷。
“啪”地将笔扔到桌子上,何栗道:“传令全营将士,看到这两个人,立即回报!”
“找人画几百张来,快快!”吴阶急道。
半个时辰时候,太阳西垂,宋军全军出动,向夏军大营展开狂猛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