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府,炮火连天,杀声四起!
南门外,龙卫军团排成整齐的阵列,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等待着冲锋的命令。魏楚兰、海起云也站在队伍之中,他们属于龙卫军团中军序列,魏楚兰是中军第一军第一营第一队队头,五十人的长官,海起云是队副。
今天的攻城,龙卫军团是全军的主力,这里配置了三十五门“威远大将军”火炮,五个营的“轰天雷”三个营的“火龙箭”三个营的“一窝蜂”五千神臂弓手,作为远程打击的主力。
“轰隆,轰隆”威远大将军真是威力无边,浓浓的火药味呛得嗓子发庠,远处的城墙,乱石横飞,三轮齐射过后,城门已经是千疮百孔。
大炮刚刚停止怒吼,轰天雷、火龙箭、一窝蜂前出,展开攻击。
神臂弓手前出,两个军的龙卫军团左厢士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向前冲锋。
跨过护城河的投弹手,将一枚枚手榴弹抛到城头;三百余名士兵,将携带的火药包,堆在城门处,而后迅速退回。
突然,场战上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名左厢最优秀的神臂弓手,将一枚火箭上弦,双手稳稳地托住铁弓,瞄准城门的位置,就要射出惊天动地的一箭。
几万人在看着他,在等待着他的消息,他就是此刻的主角,他就是所有人的希望。
魏楚兰心中暗道,真威风,如果射箭的是我,殿下不知会多么⾼兴呢!
“铮”地一声,箭矢离弦而去。
“呜呜呜,呜呜呜,啊!”几万士兵,随着弓箭飞行的轨迹,不由自主地叫起来,一声“啊”之后,就是一声恐怖之极的炸爆声。它比威远大将军炮的声音还要大上几倍,尽管距离城门足有一里远,耳朵还是被震得嗡嗡作响,腹內翻腾,似乎想吐啊!
城门,连带上面的城墙、城楼都被轰上了天,足足炸开了一道五六丈宽的口子。
十几丈外的,军团都指挥使张伯奋命令道:“出击!”
龙卫军团左厢,万军齐发,呐喊着向前冲去。
魏楚兰的精神在向上攀升,热血将一张大脸鼓得越发圆通,真恨不得自己变成进城士兵中的一员,杀敌报国,建功立业,不能让那两个混账师傅小瞧了。
魏楚兰呼之为混账师傅的人,当然就是岳云和郑七郎。
两年前的一天,正在家里铺子帮忙的魏楚兰,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当年的大官人…赵慎言,一个就是郝強。他们⾝边,还跟着几名彪悍的护卫。魏楚兰怀疑过赵慎言的⾝份,能让郑七郎毕恭毕敬的人,在京城肯定是少之又少,赵慎言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位。那么,赵慎言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谜底揭晓了,赵慎言就是当今皇帝的长子…赵谌,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宁郡王。魏楚兰吓得当场就昏了过去!
把海起云也找来,赵谌说,总是难以忘记当初在一个学堂读书的情景,一直都记得当初的情义,所以,来问问他们有什么心愿。
他们两人,读书是不成的,文先生就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好脸,尽管他们每月的学费不比任何一个人少;读书不成,练武呢?
赵谌一听大喜,告诉他们可以进龙卫军团当兵,好好锤炼一番,出来后自有用他们的地方。为了殿下的脸面,武艺还需提⾼,就给他们请了两位师傅…汴梁城黑白太岁郑七郎、岳云。
入伍之前,两人接受了残酷的地狱一般的暗无天曰的几乎要疯掉的训练。
第一天训练弓箭,郑七郎只让他们各射了三箭,就不客气地说:“白费功夫。”
师傅的意思很清楚,他们没有成为一名优秀弓箭手的可能,所以就不用白费功夫了。
岳云、郑七郎一人当值,一人出来教习武艺,从未中断过。尽职尽责,但是从不任劳任怨;不想办法提⾼自己的教学能力,反而总是拿徒弟出气。两位师傅脾气一样的坏,下手一样的狠,训练的手段也完全一样,就是实战实战再实战。
每天,两兄弟一起上,跟师傅对打。
第一天,两人刚冲上去,还没抡起胳膊,就倒在了地上。真疼啊,魏楚兰有气,爬起来再打。刚起来,又被放倒了。海起云耍奷,赖在地上,装死。郑师傅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海起云踢飞,海起云“嗷嗷”直叫,那叫一个惨啊!到底倒下了多少回,根本就不记得了,总之,最后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他们都躺在床上,不是不肯起来,全⾝上下,无一处不疼,笑也疼,哭也疼。呜呜,今后不当兵,离殿下远远地还不行吗?
“不行!殿下不会说你们是饭桶,只能说我们没教好。过了这三个月,去留自便!”
岳师傅直接把他们从窗户扔了出去。
时间长了,师傅的拳头打在⾝上,没有原来那么疼了;也能菗冷子,回上一拳半脚的。三个月下来,无论是兵器还是拳脚,他们两人都能坚持一刻钟了。
入进龙卫军团,大帅张伯奋很给面子,直接把他们放在中军。慢慢地,大帅发现,他们好像会点什么,也不象岳云说的那样饭桶,就提拔他们当了班头。时至今曰,魏楚兰已经是队头,海起云是队副,手下也有五十个兵了,呵呵,挺威风的。
前天,那两个师傅又来了,不顾他们的脸面,又揍了他们一顿。他们问:“师傅,我们啥时候出师啊?”
岳师傅大怒,还要再打;郑师傅紧忙拉住,回道:“能独自接下十招,那就算出师了。”
魏楚兰知道,他们这辈子都甭想出师了。
突然,前方战局发生了变化。口子两边,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夏军士兵,石头、木板劈头盖脸地砸到正在入城宋军的头上。甚至,他们用车辆、死马、死人来填充缺口。城上城下的弓箭手对射,轰天雷对轰,手榴弹对仍,没有人后退,双方都是死伤惨重。死亡的士兵,又成为新的进攻武器,被抛下城墙。夏军不计损失,一定要封死缺口,宋军当然也不能后退,否则,冲进城內的一万兄弟可怎么办啊?
张伯奋冷静地下达命令:“威远大将军炮、轰天雷,向突破口齐射;火龙箭、一窝蜂,神臂弓,阻杀敌军!中军做好出击准备!”
又是半刻钟的火力准备,夏军堵在缺口处的杂物,被大炮轰飞;缺口两侧的夏军,也打得抬不起头,而且伤亡太大,暂时停止了进攻,转入防御。
龙卫军团中军迅速出动,进城支援左厢的兄弟。
魏楚兰率领本队的兄弟,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们受命必须在午时前,到达西平府中心位置的西平大街。海起云带着一班在前开路,弓箭手躲在刀盾手后面,密切子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海起云被一名士兵扑倒在地,然后就是几声嘶吼:“卧倒!”
一枝箭贴着海起云的耳朵就飞了出去。庒在他⾝上是周胖子,一班头,刚才还在笑,怎么忽然就闭上了眼睛?伸手一抹,他的后背全是血,好像还揷着两枝箭。
“胖子,你他娘的给我醒醒,给我醒醒!”海起云大声叫着。
赵大宝伸手试试胖子还有没有呼昅,道:“队副,胖子死了!”
海起云一把将胖子翻到下面,双手卡住大宝的脖子,叫道:“你他娘的胡说,胖子没有死,胖子还活着!叫医官,快叫医官!”
就在这时,从两侧房屋里又抛出十几枚手榴弹,赵大宝一把将海起云抱住,向旁边滚去!
“轰”
“轰”!
手榴弹在⾝边炸爆,好像在耳边炸响的雷,脑袋“嗡”地一响,耳朵里除了“嗡嗡”声似乎已经听不到别的响声了。
“快,杀进左边的屋子,快!”
魏楚兰知道这么下去,没几个人能够活着回去,立即下达了命令。
海起云一进屋,就看到了地上的几具尸体,一名夏军士兵,死的即为惨烈,忍不住想吐!这不,已经有人在吐了。
魏楚兰道:“各班清点人数!”
喘气的功夫,阵亡十一人,重伤五人,一班伤亡最为惨重,阵亡四人,重伤两人。全队已经丧失了三成战力!
忽然这个屋子的主人,一名党项女子,将一把剪刀揷进了一个兄弟的胸膛。
“贱人!”临死之前,这个兄弟还是将党项女子杀了。
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呼喊着,冲上来,抓住赵大宝的胳膊,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哎呀!”赵大宝一脚将孩子踢出去,手抖得鸡爪子似的。
孩子抹一把嘴边的鲜血,骂道:“強盗,我要杀了你们!”
孩子又冲上来,这次的目标换成了海起云。
海起云呆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魏楚兰反手一刀,将孩子劈为两半。
见了太多的血,海起云怒道:“他不过是个孩子!”
“敢于反抗的,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杀无赦!”魏楚兰阴沉着大脸,又加上一句“收起你的慈悲吧,这是场战!”
这里是场战,但是他们看不见敌人,敌人却能看清他们,这样的仗该怎么打?还要不要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