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王,难道就是达亚克族头领锡理⿇喏?
经过介绍,刘琦知道了更多的情况。东南大海之中,阇婆国之北有一大岛,被称为婆罗洲岛(注:现在的加里曼丹岛)。勃泥国占据岛的西北部约三分之一的土地,另外三分之二的土地被达亚克族占据。达亚克族分为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部落,锡理⿇喏是东部苏拉威部落的头领。勃泥国一直想呑并达亚克族的土地,但是,一旦战争来临,达亚克族就联合起来作战,勃泥国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战事结束,十几个部落再你争我夺,自家人关起门来,打得热火朝天,自己玩自己的。
今年六月,勃泥国联合阇婆国,突然出兵婆罗洲岛,达亚克人奋起反抗,战斗激烈。联军虽然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却也不能在短时间之內攻下全岛;就在这时,三佛齐突然揷了进来。在岛的西部坤甸城登陆,明为调停纷争,实在是想分一杯羹。族中享有崇⾼威望的苏拉威部落头领锡理⿇喏,受几十万族人委托,向真腊、国中求援。历经波折,九死一生,终于在三佛齐找到了国中商队,北上真腊,却被海盗劫去,至今生死不明。
磕头的人是锡理⿇喏的仆人哥心。
舰队补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刘琦却想听听布德的意见:“副王殿下,真腊国是个什么态度!”
布德道:“打击海盗,我们⾼棉人将不遗余力;至于婆罗洲岛的事情,不是小王可以决定的,需要派人回京请示大王才能最后决定。我们不止一次地出兵打击黑龙,不过此人非常狡猾,手下有一群亡命之徒,每一次都被他逃脫了。”
布德根本就没有出兵的意思,多说无益。刘琦大笑道:“副王是否可以派几个熟悉情况的人,为我军带路?”
“当然,这个没问题!”
“来人,传令全军,半个时辰后出发,目标黑龙岛。本帅倒要看看,黑龙到底是天上的飞龙还是海里的小虾。”刘琦向布德辞行,转⾝就走。
锡理⿇喏的仆人哥心,抱住刘琦的腿大,叽哩哇啦一顿好说,通译官在旁翻译,哥心想跟着舰队去营救他的王。
“好,你也跟着来吧!”刘琦慡快地答应下来,他也想进一步了解一下婆罗洲岛,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宋州的线索。
黑龙的老巢到底在哪里,谁都无法肯定,布德派过来的向导,只知道一个黑龙蔵⾝的地方。这个人早先曾经跟着黑龙做过一段时间的无本生意,在一次劫掠中,落水被擒,由于他是⾼棉人,布德想从他这里找到对付黑龙的办法,所以就饶了他的性命。据他说,黑龙做海盗十几年,手下有几百弟兄,一般只图财不害命,至于这一次为何下手这么狠,还抓走了锡理⿇喏,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在大海中航行了两天,第三天午时前,到达了目的地。眼尖的向导看到了黑龙的坐舰,被海盗们称为“龙王”号的中型战船,奋兴得跳了起来。
刘琦面无表情,吩咐做好战斗准备,一艘福船前出,来一个先礼后兵。如果海盗震慑于大宋的天威,乖乖束手就擒,那不是更好吗?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岛上人听着:大宋虎翼水军都指挥使刘琦刘大帅在此,想活命的交出大宋商船的货物,把达亚克族首领锡理⿇喏送过来,少一根头发,要你们的狗命!”话扔的很硬气。岛上的人经历了起初的惊惶之后,迅速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两名赤⾝**的女子被吊了起来,距离很远,看不大清楚,但是她们很像是大宋女子啊!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大宋的女子,想救人就上来吧!至于锡理⿇喏,早被我家大王煮了,他的骨头你们要不要?”海盗嚣张地笑着,几个浪头翻起来,将可恶的声音淹没了。
怎么还有女人?
林思恩道:“他们不是我们商队的人,没见过啊!”哥心愤怒地握紧拳头,全⾝绷紧,充満了力量,就像一头行将出击的猎豹。
刘琦是来立威的,当然不会为了顾惜两名女人的性命就掉头而去,当即下令,开炮!
岛子不大,码头上停泊的十几条战船成为首先打击的目标。
十条福船战舰“哗地”一分为二,面向岛屿一面的“威远大将军”炮响起震天的响声。
“轰,轰”二十几炮轰出去,海面上出现了一片片木板,再没有一艘还可以叫做船的东西了。
“命令:抵近射击,将岛上的建筑都给我抹去!”
军团都指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着,海盗们在強猛炮火的打击下,鬼哭狼嚎,竟连一枝箭都没有射出来。即使射不到远在一里之外的战船,摆个样子也是需要的啊,这是士气,难道连两军交战最重要的士气都不要了吗?
哼,乌合之众!
在这样的地形作战,海盗们赖以立⾝的机动灵活不能发挥作用,还怎么与占有绝对优势火力的我军作战?看来,神舟上的投石机没有用武之地了。
三轮齐射,炮口出的硝烟散尽,再看岛上,已经是一片火海!
刘琦道:“命令:罗亚多率领火枪手,登岸!”
“得令啊!”罗亚多的声音异常响亮,似乎比大炮的吼声还要响呢!
准备登陆的神舟,在战舰的掩护下,缓缓向前,船上的水手利用六七十丈长的细纱绳,绳子的一端系上铅垂,投入海中,测量海深。并且,不时把船长需要的数据汇报上来。
测量的数据显示,这里可以停泊大船。
“靠岸,下锚!”
滑轮牵动着绳索,将大锚吊起来,缓缓滑入水中。船板搭起来,早就准备妥当的火枪手,呐喊着冲了出去。
海盗们的抵抗意志早在炮声中化为泡沫,被海风一吹,什么都不剩了。他们自打娘胎出来,就没有见过威力如此大巨的武器,有的人探出头来看热闹,直接被⼲掉了半边⾝子,还拿什么跟人家作战?
很不巧,据海盗交代,黑龙在第一轮炮击中,就丢掉了性命,岛上群虫无首,只能投降。锡理⿇喏也死了,海盗们发现大宋战舰的第一时间,黑龙就下令杀了锡理⿇喏。也不知他们两人有什么冤仇!
哥心捧着主人的脑袋,野兽一般嚎叫着,直到把自己弄昏这才罢休。
刘琦上岸的时候,罗亚多正在盯着海盗的二头领,一寸一寸地检查,好像非要弄出点什么来似的。
“瞧你的样子,不是本地人吧?”
二头领听不懂罗亚多的话,摇头摇,张开嘴就是一堆鸟语,最后说得兴起,把手都用上了。
这个人长得确实象国中人,比罗亚多还象国中人,又怎么能不起疑呢!
“你这⾝行头是哪里弄来的?”这小子穿了一⾝的汉服,瞅着咋就那么别扭呢?
罗亚多听不懂他的话,二头领还是要说,而且越说越起劲。
通译官在旁边,小声道:“他说,抢劫大宋商船,不是他的主意,都是黑龙做的,与他没有关系。他还说,他知道黑龙的蔵宝的地方,可以把这些东西都献给象苍天一样伟大的宋军。”
财宝?海盗黑龙的财宝?
是了,黑龙做无本生意十几年,一定积攒了无数的宝贝,这下可发财了。
罗亚多命人带上二头领,去看黑龙的宝蔵。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內,珠光宝气,全是好东西啊!罗亚多看得直流哈喇子,捧着一颗大硕的珍珠,可以发出绿光的珍珠,眼冒蓝光,哈喇子汹涌而出,喃喃道:“我的老天爷啊,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珍珠啊!哎,不对啊,他怎么是⻩⾊的?有⻩⾊的珍珠吗?难道我看错了?”
二头领紧忙说道:“绿⾊的,您真的看错了!”
“我看错你了!”话音未落,罗亚多抡起巴掌狠狠地扇在二头领脸上,一下打得二头领満嘴都是血。
二头领急着表忠心,不小心说出了国中话。
“给我狠狠地招呼二头领,顺便教教他国中话,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国中人就是国中人,做不得畜生!”交待完了,罗亚多坐在椅子上,瞧宝贝。
二头领遭到了毒打,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是罗亚多在那里唠叨的刑罚。什么挖眼珠,点天灯,扒皮菗筋,仍下海去喂鲨鱼,喂就喂呗,还不一次喂完,要喂十次八次的。到了那个时候,还是人吗?
“我说,我的亲阿翁啊,我什么都说还不行吗?”二头领扛不住了,他娘的,只要是人,谁能扛得住啊?
罗亚多瞧够了宝贝,又起了磨折人的兴致,吩咐人过来记录,将二头领唤到⾝前,懒懒地说道:“叫什么名字?”
“梅天良!”
二头领名字不好,惹得罗军指上去就是两脚,还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没天良,遇上你这么一个东西。叫什么不好,非得叫没天良。哼,名字晦气,倒是与你这个人很相和嘛!”
“原籍哪里?”
“惠州海丰梅家庄!”
接下来,罗亚多问的问题很多,也很细致,竟连他家的狗叫什么,地里有几棵树都问到了。绕了很大的一个圈,这才回到正题:“为什么做了海盗?”
“为了活命!”
“黑龙为什么杀了锡理⿇喏?”
梅天良道:“黑龙收了三佛齐人的钱,条件就是要锡理⿇喏的命!”
“黑龙有几个蔵宝的地方?”
“两个,哦,不是,是三个!”
“到底几个?”
“三个!”
三个就三个呗,怎么开始说两个?谁能相信啊?
又是一番拾掇,梅天良咬死了,就是三个。这里是一个,在周边的另外两个岛子上还有两个。
罗亚多⾼⾼兴兴地出来,小声吩咐,让梅天良吃饱了喝得了,再睡一觉,睡到半道把他叫醒,把刚才记录的问题再问一遍,如果有对不上的地方,立即报与我知。然后,先向刘琦做了汇报,再找海盗进行深挖拷问,能榨出一点油水是一点啊!
腾折了大半夜,黑龙的蔵宝之地没有什么进展,把梅天良⾝边的两个小子手指头敲碎了三四根,也没问出什么来!通过不懈的努力,倒是将海盗们蔵的私货榨了个⼲净。收获是大巨的,单单在这一个岛上,缴获的东西价值在四十万贯以上。据梅天良交代,另外两处,东西多得更是数不清呢!
罗亚多在宝贝的光芒照耀下,奋兴不已,心中不免有几分后悔:早知道当海盗这么有前途,嗨,就不当什么劳什子军官了。
“啊,佛陀,无所不在的佛陀,您看到了吗?”又是哥心在叫,这个人真是的,醒了就抱着锡理⿇喏的尸⾝痛哭,只有在昏死过去的时候,才能稍微安静一点。已经腾折了四五个来回,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又为何有如此大的仇怨。
罗亚多办完了事情,拎着一坛子酒,来到外面,想好好地喝几口,却发现,刘琦就在哥心不远地地方,怔怔地望着痛哭的哥心,⾝子一动也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
罗亚多在刘琦的⾝边坐下,将酒递过去,刘琦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什么,抓过酒坛子“咚咚”灌了几口。
“我的王,您一辈子行善积德,一辈子苦行祈愿,可是您又得到什么了?您离开这个肮脏世界的时候,您的儿子们没有一个在⾝边;您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却落了这样的下场?王,哥心不明白,您告诉哥心好吗?”
哥心的话,被通译官原原本本地翻译过来,听着非常不舒服,刘琦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凄惨的诉说,真想知道,哥心的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刘琦道:“给他一坛酒,如果愿意,就请他过来,我想听听达亚克人的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酒送到哥心的面前,哥心转过头来,木木地望着刘琦,将王的头颅轻轻放下,将整整一坛子酒都倒在地上,道:“王,这是大将军的酒,您就喝一口吧!您生前是太阳下面最虔诚的佛教徒,从不喝酒,现在呢,朋友的酒您也不喝吗?也许,他们是我们达亚克人唯一的希望了。王,求您一定要保佑咱们达亚克人。如果您都放弃了,我们会被勃泥人、三佛齐人、阇婆人杀光的。王,您听到了吗?”
王的头颅和⾝体被摆放到最一面桌案之上,哥心恭敬地磕头,这才过来,参见刘琦。刘琦将自己正在喝的酒递过去,道:“给我讲讲你的王!”
哥心也不客气,几口酒下肚,似乎精神好多了,缓缓地说道:“王出生在苏拉威部落,是部落大头领的儿子。王出生时,霞光満室,天空奏响了圣洁的梵音,方圆五十里之內的人,没有人听不到的。王小时候,与猛虎为友,与毒蛇为伴,和苍鹰嬉戏,和鱼儿对谈。这人世间的万物都是他的朋友,没有人能伤害王,也没有人想伤害王。
十三岁的时候,王的佛法就是达亚克人最⾼深的佛法,王的智慧就是达亚克人最光辉的智慧,王就是达亚克人最伟大的存在。
王终⾝未娶,却有九十九个儿子,九十九个女儿;王不曾向敌人发起过一次攻击,却是敌人最敬服的对手。
我们苏拉威部落,本是族中力量最小的部落,自从有了王,我们的族人成为天底下最受人尊敬的人。王的话,没有人能反驳,王的提议就是达亚克人最后的决定。
最危急的时候,王提出,要请求真腊和国中的支持,只有这样,我们达亚克人才能度过难关。王乘一叶扁舟出海,行十几曰,风平浪静,就连大海都在保佑王。
天下再没有比王更好的主人,王走了,也许我们达亚克人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无论什么语言都不能形容王的仁慈,无论什么样的语言都不能表述王的光辉。这就是我的王,这就是我们达亚克人共同尊奉的王!”
哥心说话的样子,就像在与老朋友聊天,但是听在刘琦心里,如同听⾼僧**,就是那样的感觉,非常奇怪。
太阳即将的升起的时候,在海盗的巢⽳,举行了简单而庄严的火葬仪式。达亚克人的王…锡理⿇喏的遗体被放在⾼⾼的柴堆上,在火焰中,遁入宇宙中永恒的一!
火焰升腾的时候,似乎无数的火焰组成了一幅人的画像,哥心望着火中的人影,叫着“王”痴痴地跪了下去。刘琦震撼于这种玄妙的存在,也跟着跪了。跪在刘琦⾝边的罗亚多,暗暗在想:能让刘大帅跪了,这个锡理⿇喏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
火焰熄灭了,哥心不允许其他人去碰王的骨灰,一定要自己亲手收拾。
突然,哥心大叫起来:“王,哥心知道了,我们达亚克人不会亡,我们的希望就在前方。王,王啊!”在哥心的手中,赫然是九颗蚕豆大小的珠子,放射出祥和光彩的佛珠。
刘琦大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舍利?只有得道⾼僧死后,才能有舍利出现,这真是舍利吗?
确实是舍利,千真万确。
舍利出世了,在向世人昭示什么?
哥心手捧着舍利,艰难地走了几步,跪在刘琦面前。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他的眼中却有着最強大的希望。
“请大宋成全我们王的遗愿,请大宋救救我们达亚克人!”
刘琦望着东方的太阳“呼”地长出一口气,很难下决心啊!答应了哥心的请求,对大宋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要与勃泥人、三佛齐人、阇婆人为敌?大宋的力量还没有延伸到这里,现在水军的实力,够不够?还有,宋州呢?如果答应了他,还找不找宋州,还有没有时间去找宋州?
一直默默守在哥心⾝边的林思恩等人跪了下去,在哥心左眼流出一道血线的时候,跪了下去:“恳请大帅出兵婆罗洲岛,主持正义!”
正义?不是家国的利益,而是正义吗?
何知秋跪下,亲兵营的五百士兵跪下,最后,就连罗亚多那个最没心肝的人,在哥心右眼流出另一道血线的时候,也陪着跪了下去:“出兵婆罗洲岛,主持人间正义!”
“出兵婆罗洲岛,主持人间正义!”
最后,就连还活着的海盗都在呐喊,难道,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人世间最正义的地方了?
刘琦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也许要悔恨终生的决定,不是考虑家国的利益,而是正义。
“好,我答应你们!出兵婆罗洲岛,主持人间正义!”刘琦的话音刚落,哥心的⾝体就倒了下去,九颗舍利掉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是他的王最后一次在人世间歌唱吗?
离开之前,海盗头子梅天良说什么都要见罗亚多一面,罗亚多忙着呢,本来不想再见了,心儿一跳,望一眼天空中鸣叫的海鸥,想到了什么,又忽然失去了,就这么迷糊着来见梅天良。
罗亚多抱着肩膀,不屑道:“有话就说,有庇快放,本将军没闲功夫听你废话。”
梅天良⾝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地方不多,连忙道:“当然,那是,那是!我,我想…”
说这话,用眼睛瞄着罗亚多⾝边的卫兵,又止住了。
罗亚多怒道:“说是不说?”
梅天良脸上的横⾁菗*动一下,道:“说,小的有一肚子话要向太尉汇报呢!小的自己也存了一些体己的东西,想送给太尉,东西不多,总是小的一片心意,请将军一定收下。”
又有财宝?
嗨,怎么把他忘了呢?
黑龙是大头领,财宝山积海堆,这个二头领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
以这种方式,把东西收了,似乎心里总是不舒服啊!
罗亚多道:“嗯,态度不错,本官记下了。有什么要求,痛快点都说了吧!”
梅天良道:“小的哪有资格提条件,也谈不上什么要求,恳请太尉在刘大帅面前美言几句,饶了兄弟们的性命吧?兄弟们大多都是穷苦人出⾝,如果不是没法子,谁都不愿意出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儿。”
罗亚多点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们大帅的心就像菩萨一样慈悲,你们的狗命也是一钱不值,杀了你们平白脏了咱的刀枪,不杀就不杀吧!”
刘琦从来不做杀俘虏的事情,罗亚多算准了大帅的心思,也愿意在海盗面前卖个人情。
梅天良跪倒,似乎非常感动:“小的愿服侍太尉一生一世,报答将军的活命之恩。”
罗亚多道:“你有什么本事?”
“小的会使船,从三佛齐到吉婆港,这一带没有小的不知道的地方。小的…”
今后少不得要在这一带办事,有这么一个熟悉情况的人,也好。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一样,也不算废物;本官去向大帅说项,大帅能不能答应,就看你的造化了。”罗亚多想走,又想到一件事情,霍地地转⾝,勾直勾地盯着梅天良。梅天良被看得心里直发⽑,连连叩头道:“太尉,小的就那么多东西,那还是小的费尽心思,偷着摸着蔵下来的。再没有了,小的若是说了谎话,让小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啊!”罗亚怀疑的事情,正是梅天良说的,这小子看着不起眼,人倒是不笨。罗亚多道:“但愿如此!记住,我们大宋早就改了规矩,不要见着领兵的就一口一个太尉,太尉可不是随便叫的。”
早先,称呼领兵的军官为太尉,就像民间稍微有点钱的主儿,互相称呼员外,大家一齐往脸上贴金一样,非常普遍。这些年不一样了,军队中早就不这样称呼了,所以,听着别人叫自己太尉,罗亚多不但没觉得舒坦,反而非常不自在呢!
“是,主人!”
主人?怎么又成主人了?这个梅天良,还真是有趣!
罗亚多来见刘琦,汇报情况,刘琦也正在考虑俘虏的问题。与参谋人员简单商量之后,决定:从海盗中挑选一些还有人性,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留下作为备用的兵源,其他人,等靠岸之后,放他们回家。答应了哥心的请求,要去婆罗洲岛,解救达亚克人,也许会发生战斗的,不能不做两手准备。
在周边岛屿,将宝蔵起出来,带路的梅天良看着宝贝,傻了一般,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刘琦都乍舌不已,跟不用说其他人了。看来,梅天良知道归知道,也不清楚洞里到底有多少东西,黑龙自己是否清楚,那就没办法求证了。黑龙积攒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初步算下来,总价值在五百万贯上下,这还是很保守的估计。此行不但打掉了黑龙,确保了商路的全安,还稍微着发了财,呵呵,真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