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义阁说书在翰林院中是一个小官,但是,有机会接近皇帝,升迁玩似的,前途不可限量。
张舂风大喜,连忙跪倒谢恩!
轮到邵东家了,赵桓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的话,臣姓邵名希烈。”邵希烈的大脑袋上面渗出细密的汗珠,甚是紧张呢!
“起来回话!”赵桓道:“你这里不错,酒菜、环境都说得过去。这些鲜花和新鲜蔬菜,是如何弄来的?”
“臣店里的一名伙计,用玻璃搭了一个暖棚,里面再生上炉子,天气冷了,鲜花蔬菜都能生长,臣琢磨着这也是一个发财之道呢!”
呀,这不就是暖棚吗?有了这东西,今后冬天也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了,好事啊!赵桓当然知道暖棚,但是他一个做皇帝的,也不能去搞一个暖棚出来,他的职责是把家国领到正确的道路上来,不是事必躬亲,去做琐碎的事情。大宋能人很多,只要给他们机会,就会收获一个又一个奇迹的!
赵桓心情大好,道:“这个暖棚不错,亏你们能想得出!说说,生意好做吗?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没有?”
邵希烈听到皇帝的称赞,神经松弛下来,笑眯眯地说:“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咱们商人地位提⾼了,再也不受那些窝囊气了,别提多⾼兴了。大家都说,没有陛下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就是粉⾝碎骨也难报答陛下的天恩啊!”话听着顺耳,赵桓靠椅子里,边喝茶边听着他絮叨。
“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有一宗:臣也经营着一个玻璃店铺,玻璃这东西现在是稀罕物,欧罗巴的玻璃造的好,赚了大钱,咱大宋技术不行,只能⼲瞅着。臣请了几个人,想在玻璃生产方面超过欧罗巴,不过进展缓慢!陛下知道,玻璃方面的能人大多在几个大学里面,咱们出再多的钱,人家也不肯来!和臣有一样想法的商人不少,城里就有十几家。臣想,如果能把这些人合到一起,集国全之力,还有咱们大宋造不出来的东西?臣愚昧,请陛下圣训!”邵希烈说到后来,恢复了本⾊,显示出远超常人的精明。
赵桓想着事情,没有立即说话,缓缓起⾝,在屋里走了几步,忽地停住,道:“好,好啊!暖棚不算什么,这个才是好点子。朕看可以,就依着你的法子去做。费用大家一起出,成果大家一起享。谢谢你啊,你解决了朕心中的难题哦!”赵桓很是拍了几下邵希烈的肩膀,弄得眼前这个比他大十几岁的男人,感激涕零!
近些年,科技发展很快,但是,用什么办法能以最小的投入,得到最大的产出?赵桓和朝中大臣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久久得不到答案!邵希烈的一席话,似乎打开了一扇窗户,使人豁然开朗。由家国联合各方力量,主导科技开发,经费有了着落,将来的生产也能控制。钱赚的东西,谁都想生产,这就难以避免恶性竞争,难以避免生产过剩。成果出来了,家国可以规定谁可以生产,谁不能生产,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赵桓喜道:“这件事情就由曰知负责,以工部的名义先搞起来。”
“臣领旨!”舂风升了官,还有了一件差事,看起来不错的差事,声音里尽是感激啊!
赵桓淡淡地说道:“工作可以大胆的去做,不要怕出问题,出了问题有朕为你做主!但是,你的手脚要⼲净!朕不希望看到一个赃官!”
“请陛下放心,臣绝不辜负陛下的希望,如有贪墨之事,臣愿受极刑!”
一名小⻩门进来,与邵成章嘀咕了几句,瞧邵成章的眼⾊,催着赵桓走呢!走当然可以,绿筠怎么办?踌躇之际,邵希烈道:“臣在这附近有一处宅院,老宅了,平时没人住!娘子可以暂时搬进去,一定会照料得妥帖,请陛下圣裁!”
邵希烈明白事,你正需要一所宅院,他就有一所没人住的闲宅,呵呵,很巧啊!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会办事,非常不错嘛!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赵桓与绿筠作别,答应马上过来看她,准备出发了。
来到院里一看,王德没有走,就在院子里站着。想赶他走,也未必能如愿,只得罢了!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赵桓扭头看看邵希烈,问道:“你的玻璃店铺可是在任店街上?”
邵希烈忙答道:“正是!”赵桓脸⾊一沉,瞪着邵成章,道:“很巧啊,邵副都知说是也不是?”
连官衔都出来了,官家的脸上就像挂了三寸的厚霜,邵成章吓得“噗通”跪倒,道:“陛下,小的绝没有恶意,没有恶意的!”
赵桓再问:“你与此地主人可是相熟的?”
“邵希烈是小的远房叔叔。”邵成章体似筛糠,可劲儿地叩头。
邵希烈从云端坠落到地面,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恶意,朕信得过。如果起了歹心,你就不在这里了!你这个人啊,有点小聪明,千万不要被这点聪明给耽误了!”赵桓平静地说完,出门上马,直奔万岁山艮岳。
心急火燎地赶到地头,稍稍早了那么一点,赛月、灵儿也是刚到,马儿才栓好,还没来得及向里面走呢!
两位美人飘然下拜:“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桓一脸的阳光,两潭的温暖,虚扶一把:“平⾝!朕没有打扰你们吧?哈哈,想不到你们也有这般雅兴啊!”雅兴,赛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雅兴,而皇帝哥哥事情多得不得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到这万岁山艮岳?赛月不小了,马上就要出嫁了,况且自幼生在帝王之家,政治上面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无师自通,皇家的那些祖宗家法、常年惯例,可是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旁的灵儿默默无语,而大哥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总是向那边飞去,赛月明白了什么,嘻嘻笑起来:“大哥,是不是想赛月了?人家也想大哥了呢!”
赵桓敲了一下十九妹的额头,故意板起脸说道:“想大哥了?是有什么事情求大哥吧?”
赛月非常委屈:“人家哪有!”
“哦,原来是大哥想左了!”赵桓诚实地认错“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赛月挎起大哥的胳膊,轻轻摇着:“嘻嘻,也不是一点都没有!”
看到没有,怎么可能呢?朕还看不透这丫头,还怎么做这个皇帝啊?
一边向里面走,赵桓一边说道:“一点是多少?”
“殿中省准备的那些东西,实在是不怎么样!您也知道,李相公两袖清风,他又是一个领兵打仗的,除了一床被子一⾝盔甲再没有别的了。就那些东西,小妹倒没什么,大哥的脸面却不好看呢!”
女生外向,还没出嫁,就开始琢磨娘家的宝贝了,恨不得把娘家的东西都搬到婆家去才甘心吧!李纲为官清廉,満朝皆知,但是一个宰相的俸禄还是很优厚的,也谈不上两袖清风。子侄辈出来做官的,不下十几人,每人都拿着家国的俸禄,家里还能穷了?不过,这个妹妹不比旁人,七郎也是从自己⾝边出去的亲信将领,稍微加一点殊恩,底下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即使说出什么来,赵桓也不在乎的!
想到这里,赵桓说道:“大哥的脸面没有那么重要,十九帝姬的面子总要顾及!你想要什么,拟一个单子呈上来,交给邵成章就可以,可不要太过分啊!”赛月乐得什么似的,摇着赵桓的胳膊,就像在摇摇钱树啊!
赵桓拍了拍赛月的小手,笑道:“好了,好了。朕大哥知道你⾼兴,一家人不用这样,不用这样的!哦,对了,七郎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吧?”
话音刚落,⾝后出来一阵马挂銮铃的声音,邵成章迎了上去。几句话说完,邵成章颠着步子,来到近前:“陛下,郑将军已经到了京城呢!”
这个郑七郎,真是噤不住念叨,这不就回来了?呵呵,七郎机灵,七郎知趣,七郎毕竟是从自己⾝边出去的人,还是不错的,知道朕的心啊!
赛月一听这话,也不顾什么女孩子的矜持,立即说道:“劳烦皇帝哥哥陪着钟夫人小妹先行告退!”
竟不领旨,转⾝就跑!
赵桓⾼声喊道:“哎呀慢着点,小心路滑摔着!”
还真被赵桓的无心之语说中了,赛月跑得快了些,脚下一滑,⾝子摔倒在地。女使连忙过来搀起来,赛月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可恶的皇帝哥哥,接着跑啊!
“哈哈!”赵桓心情大好,笑得越发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