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京的路上,林若素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树木,感受着马车的颠簸,感觉自己快要呕吐,却不单单是因为坐马车的原因。
林若素若有所思地问安无忧:“无忧,你说,赤炎霜会死吗?”在她看来,赤炎霜在龙窟之內的言行,就好似有一种自毁的倾向。
安无忧有些心疼地抚平她眉间的皱起:“也许吧。”林若素咬着嘴唇,想了想,又道:“还记得那个盒子里的话吗?”
安无忧抬起头来,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解药难解毒药之毒,不痴不成神,不疯不成魔。”
林若素点点头。她不知道赤炎霜到底是如何识辨解药和毒药的。但她吃的确实不是毒药。在安无忧的掩护下匆匆从洞中跑了出来,洞窟的门在他们⾝后霎时关闭,訇然一声,声音沉重得好似要就此将洞內为分隔为两个世界,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匆忙间她回头看见赤炎霜慢慢弯下腰,抱起卢月的尸体。那样模糊的背影,是她对这个自她来到这个时空的纠葛深缠的男子的最后的印象。
“他说我吃的是解药。”林若素喃喃。
安无忧点了点头:“嗯。”他不明白林若素到底想说什么。他只知道,林若素从龙窟出来之后,一直是沉默着的。他不关心赤炎霜为什么会愿意将解药给林若素,也许他生无可恋,或者他还有其他什么阴谋,但是不管怎么样,安无忧都不想去想。只要能解了林若素⾝上的毒,其他事情他都不会管。
林若素也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之。她忽然有些可怜赤炎霜。
“也许,盒子里的话还有其他含义。”她顿了顿。才道。
看着安无忧问询的目光,林若素说:“我宁愿相信,那句话地意思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难道不是吗?解药难解毒药之毒,不痴不成神,不疯不成魔。只有欣然接受死亡的人,才有可能平静地吃下那或许是解药无法化解的毒药。
“也许,两粒药丸都是解药。”她道。
安无忧抬起头,低低地问:“你不希望他…死,是吗?”
林若素地眼中出现一些迷惘:“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希望的。可能吧…”她知道赤炎霜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可怜,可是她却管不住自己想什么…似乎,她不是那么希望赤炎霜死去。
她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她现在更关心地还是下落不明的小狐狸。
“无忧,你觉得淳王怎样?”林若素有些突兀地问。迎上安无忧探究的目光,她解释道。“赤炎霜说小狐狸在淳王手里。他说,要小心淳王。”
“你…相信他吗?”安无忧不答反问。他的口中有淡淡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地苦涩,在洞中,赤炎霜唤她“安安”她就走了过去,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这场景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之中回放。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林若素宛然一笑,似乎之前的烦恼都抛却了,她低头,看了一眼从洞中他们就一直牵着彼此没有松开的手,而后轻声地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他。所以我才来问你。”
“问我?”
“嗯,因为,我知道,我相信你。”林若素把话说完,眼睛之中忽然闪烁着什么。
安无忧看着她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心中之前总是郁郁的想法突然都失去了踪影。他笑了笑,剑裁的双眉舒展开来,有清风从马车的车窗吹进来,拂在他的面上,而他地笑容,就在这风中荡漾了开来。
林若素有些发愣:“无忧,你看,你的笑容,很好看。”
安无忧听了林若素这没头没脑的话,笑容忽然又盛了一些。
林若素看着他地笑容,也笑得更开心了些。
安无忧揽住了她的肩膀,他低声说:“不管淳王是怎么样地人,我们回去一起面对。”
林若素抬起头,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林若素将头轻轻靠在安无忧地肩上,闭上眼睛:“两天夜一没睡,有点困了。”
安无忧将车窗的帘子放了下来:“那你睡会儿吧。”
何必想那么多呢?看着林若素安详而信任地睡颜,安无忧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叹息之中,却有着淡淡的甜藌。
途中,他们停下来休媳,听到了一个基本上不知道该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
文商国与石越国的边线战争结束了。
叛国王爷宋星楼,不知所踪。
安无忧看了一眼林若素,后者的眼中,有隐隐的担
他们不知道,宋星楼一番乔装打扮,秘密地向京都赶去。
在他们的马车入进京都城门后不久,他也进城了。
站在结草庐的门前,林若素长长地昅了一口气,她知道,淳王现在就在里面,和陆砚待在一起。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要是解药顺利到手,他们拿着解药回来,淳王说,他有办法鉴别这解药是否是真的。
看来,淳王的目的也是那颗解药,只是,他想要拿这解药去救谁呢?林若素想不通。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解药已经被林若素吃了。
她要怎么样去应付淳王?尤其,按照赤炎霜的说法,小狐狸在淳王的手中。
在抬脚踏入结草庐大门的那一瞬,林若素决定,一切事情,她照实说,除了隐瞒赤炎霜最后的话。她想看看,淳王的反应。
顺便,拖延时间,让安无忧隔开陆砚和或许是危险的淳王。
然而,林若素和安无忧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进结草庐,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场景。
陆砚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