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竞尧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天⾊已经全黑,自己的整条左臂都被包扎起来,试着动弹了一下,虽然还是疼痛,但远没有想像中的那般痛楚,这让他不由有些惊讶。
边上传来一声欣喜的声音:“老大,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要不是及时把你送到安神医这里,只怕你这条手臂都要废了!”
王竞尧能听得出这是军头陈中建的声音,接着他又听到另一声稍微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我早就说过都头体质大异他人,前几曰头部受到重创,换成旁的人非死即重伤,数月內都无法下地,都头却不到两曰时间已能杀贼,这连老夫都觉得诧异。”
王竞尧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医生打扮的中年人,他的反应倒快:“安,安神医?”
安神医笑了下:“看来都头的记忆也正在恢复,老朽正是安广明。”
“安神医拿了精心配制的‘黑玉断续膏’出来,这才保住了老大的手臂。”十将周龙明显与安广明关系不一样,有些炫耀地说道。
陈中建正把一杯茶送到王竞尧嘴边,王竞尧才喝一口,一听这名字,整口茶都噴了出来,这下噴得陈中建満⾝都是,王竞尧狼狈不堪的连声道歉。“黑玉断续膏”他记得是哪本武侠小说里的名字,怎么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他在这会不会碰到郭靖⻩蓉?
“都头莫非敷用了这膏药觉得不适?”安广明以为自己的膏药出了什么问题,关切地问道。
王竞尧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还好张长永匆匆走进来帮他解了围:“大哥,坏事了,姚訔姚大人让大哥醒来后立刻去见他。我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姚大人因为你擅杀军官,假传命令之事在大发雷霆,听说他非杀大哥以正军纪不可!”
“岂有此理!”性格暴烈如火的陈中建重重拍了一下台子:“我们白天在城楼上浴血奋战,现在鞑子稍退,难道就要过河拆桥?真要是逼急了,大哥,咱们一起杀出城去,不再为这鸟地方效力了,到哪不是杀鞑子!”
“不错!”安广明点了点头:“姚大人最讲究军纪,凡有以下犯上者,不论是谁皆斩之。何况这次都头杀的那个指挥,本就是姚大人从宜兴带来的一员猛将,我看这次都头凶多吉少。”
“猛将?”王竞尧不断冷笑着说道:“猛将在我这样的⾝手下走不过一招,算什么猛将!姚訔不追究这事倒也算了,要是真不放过我,嘿嘿,难道我就会束手就擒,常州会再来一次风波亭?”
旁人听着倒也没什么,安广明听后心中微微一惊。这个王都头自从头部受伤后大异以往,非但性格大变,而且言语举止间非常之霸道,他这话明显把自己比成了岳飞,把姚訔姚大人比成了秦桧。只是这位都头大人有没有岳爷爷的那份忠肝义胆,那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大哥,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周龙心细,问道。
王竞尧活动了下手臂,觉得还是无法抬起。他右手抓过了周龙递来的铁血宝刀,说道:“我这就去见姚大人,张长永、陈中建、周龙,你们三人点齐我们的部下,我进去后如果半个时辰之內还没有出来,你们就给老子杀进去!”
“是!”这三个王竞尧的兄弟本来就是些好事之徒,他们可不在乎对方是知州还是皇帝,只明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道理。
“都头,万万不可!”安广明大惊:“现下鞑子攻城正紧,若其时常州內讧,鞑子正可趁势挥军杀入,如此常州不保!”
“这道理我当然懂。”王竞尧对这位大夫还是相当尊敬的:“我绝对不是想杀官造反,而给鞑子可趁之机。不过束手就擒也不是王某人的个性,不过神医大可放心,我绝对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安神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旋即満脸疑惑地问道:“那么都头的意思是?”
“只不过效仿曹操而已。”王竞尧淡淡一笑:“曹操狭天子以令诸侯,我王竞仪狭知州以令常州而已,王某人绝不伤害姚大人性命!”
安广明连连头摇,虽然觉得姚大人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不过这个都头大人也实在胆大包天,全然没有一点忠君爱国,服从上司的思想在內。
王竞尧将铁血宝刀拎在手中,稍稍嘱咐了几句,对张长永说道:“走,你跟我一起去见姚大人,一切看我眼⾊行事!”
等王竞尧几人出去后,安神医家內室里走出来一个美貌姑娘,轻声细语地说道:“爹,这个都头大人好大的胆子,他谁都不看在眼里。”
“慧儿,你这喜欢偷听的⽑病总也改不掉。”安神医半是责怪,半是疼爱地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为什么就那么爱听?”
慧儿撇了撇嘴,很不服气地说道:“我今年已经十六了,爹你为什么总当我是个孩子呢?明姐姐十六岁已经上阵杀敌了,虽说慧儿不懂武功,但一手医术却得自您的亲传,总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安广明对着个宝贝女儿无可奈何:“现在天下大乱,常州城岌岌可危,听说那些蒙古鞑子杀人強*奷的事情什么都做,我总想着把你送到无锡的姑⺟家中,那里总也有个照应。”
慧儿大声议抗道:“不去,我就是不去。爹,常州离无锡才多少路,就算我去了,您认为常州城破之后,鞑子大军一路过去,无锡还能守得住吗?”
安广明叹了口气,是啊,常州城破,无锡又怎么能够守得住呢?也许要怪只能怪大宋朝无能,那么多的汉人,竟然打不过蒙古人,汉族还有希望吗?
慧儿象是看穿了安神医的心思,向他眨了眨眼睛:“爹,您也不用太担心了,常州没有那么容易被鞑子攻陷的,况且,我们这还出了这个王竞尧都头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