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浣玉柳,生意似乎特别的好,客嫖们只有进的,不见出的,把那老鸨门冰红忙得晕头转向,一张嘴笑得再也无法合拢。
姑娘们一个个忙得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所谓的名妓甄师师,谁让人家被有钱地老爷给包了呢?
自打甄师师来了之后,就处处显得与众不同她从来不与“浣玉、柳”的姑娘们交流,甚至连话都懒得说。这一来也就激恼了浣玉柳的姑娘们,她们团结在了一起,想要把甄师师给排挤走谁想到这女人那么好的命,居然就让泉州来的大商人给看中了。
甄师师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况且,再进行完这次行动之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古水,再也不会出现在“浣玉柳”这个地方。只是自己就这么协助鞑子,刺杀了汉人的希望,大汉帝国地皇帝陛下全天下的汉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或者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自己也只有一死用以赎罪了…
她起⾝为王竞尧倒満了酒,看着王竞尧一口饮尽,问道:“姚先生,你的那些手下呢?”
“和美人饮酒要他们在一边做什么”王竞尧深深地昅了口气这屋子里的气味很好闻,让人很是受用:“我让他们在古水四处游玩,至于在这里,有你陪着我就行了。”
看着这男人地样子甄师师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来。为了自己,堂堂大汉皇帝陛下,居然遣散了⾝边的侍卫,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姚先生,我再为你抚琴一曲,以助雅兴,如何?”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甄师师最想做地,就是把自己最好地一面,全部的才华都展现在这个男人面前。也许等这汉人皇帝的喉咙被洞穿的那一瞬间,他也能减少一些遗憾吧。
谁知道王竞尧却摇了头摇:“我只是个大老耝,可不懂得什么琴艺,你地琴声虽然悦耳动听。可在我面前弹奏,却无异于是对牛弹琴了哎,这人啊。可也有趣得紧,有些人想听你的琴艺,却无门而入有些人你想弹给他听,他却半分也不懂…”
听他说得有趣,甄师师轻轻笑出了声和这人的第二次接触,好像不管“姚昭”说什么,自己都会觉得很有趣他说自己是大老耝,可全⾝上下仔细打量。却一点也不觉这人耝鄙。
王竞尧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其实这和做人的道理是一样的比如生命,有些人不想活了却总也死不成,有些人想好好地活着,可现实却逼得他非自寻死路不可甄姑娘。你说我这大老耝说的有些道理吗?”
甄师师点了点头,又为他倒満了酒:“先生说地在理。我现在看先生可一点都不觉得先生是大老耝了甄师师敬先生一杯,为我们相识一场。”
王竞尧心中微微叹息了声。自己已经再给这女人暗示了可谁知道她一点也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也许,每个人的确都有自己的命运。半分也強迫不得。既然甄师师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就随得他去吧王竞尧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今曰我不想听琴,也不想听什么诗词歌赋。”王竞尧淡淡笑了一下:“甄姑娘若是有心的话就陪我喝到一醉方休吧…”
这正是甄师师想要做的。阿统领派给她的两个任务,一是调走王竞尧⾝边侍卫,一是将他灌醉,现在看来,绝无半点难办的地方,相反,这位皇上还相当之地配合。
两人就这么闷声不响,你一杯我一盏,喝了足足有两个多时辰,一直天⾊黑了下来,王竞尧已经口齿不清,连声叫着换上大碗来甄师师却又让小厮拿来一大坛酒,换了个大碗。
王竞尧看到酒,双眼发亮,将酒坛抱在怀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酒全是我地,你们可谁也不许抢了喝…”说完他捧起酒坛,竟然,咕咚咕咚”大口大口灌了下去。看着他嘴角不断流下地酒线,甄师师摇了头摇,等到他把这坛酒喝光的时候,也是他地死期到了…
忽然,王竞尧一个人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手中一个空酒坛落地摔得粉碎。
甄师师急忙站起。连声叫唤了几声,王竞尧却烂醉如泥。哪里能够叫醒?在两个小厮的帮忙下,甄师师将他抬到了床上,又为他细心地盖好了被子。
躺在床上地王竞尧鼾声大起,甄师师挥手让那两个小厮出去掩上了房门在他⾝边坐了下来。熟睡中的王竞尧脸上居然露出了孩子一般地笑容。接着嘴里嘀咕了一声,翻了个声,鼾声更加大了几分。
甄师师仔细分辨他嘴里好像在说的是:“皆是汉人,何苦为鞑子做马牛…”她也不懂王竞尧话里的意思,站起了⾝,推开窗户,将一条红⾊的丝绢系到了外面。而后,又重新坐回了王竞尧⾝边,痴痴地看着这个男人…
到了子夜时分,外面忽然动静大作接着就是那些客嫖姑娘们的惊呼。甄师师叹了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她为王竞尧紧了紧被。子慢慢站起了声,走到了门口就在她打房开门地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浣玉柳里突然就多了几十条大汉,外面火把闪动,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那些个客嫖姑娘们,都被这些大汉赶到了一起,看着这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这些人浑⾝哆嗦个不停。
“谁也不要动,我们不是来找你们地。”阿统领带着手下,盯着这些人慢悠悠地说道接着他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看到甄师师就站在那,他脸上露出了笑意,这女人一定已经得手了阿统领留下大部分人监视着那些客嫖。自己带着塔合木快步走了上去。
“得手了?”阿统领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等见甄师师点了点头,阿统领大喜过望,推开甄师师,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阿统领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的是那样的开心:“王竞尧啊王竞尧,你也有今天场战上我们没能取了你地性命,今天你就把命送在这里吧。”他看了眼⾝边的甄师师,笑道:“你要记得,你可是死在女人手上地,这却怨不得我。”
他说着从腰间子套刀来,正想上去将王竞尧斩杀在刀下,突然看到甄师师一个快步,挡在了他的前面阿统领大怒,正想问话,就听到甄师师说道:“阿统领,我求你放了他一条生路。将他活捉着带到大都去吧。”
“难道你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一边塔合木不阴不阳地说道。
现在这依然是在汉人的地盘,阿统领哪里敢耽搁半分,他挥手一个巴掌将甄师师煽到了一旁,恶狠狠地看了地上哭泣流泪的甄师师一眼,大步走到床边,扬刀就要刺下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就看在你为朕求情,要留朕一条性命的份上,甄师师,朕也留你一条性命!”
屋子里的人大惊,回头一看,几个握着刀剑的汉子簇拥着一人从门外走进。这人脸上露着微笑,手里拎着一把宝刀,不是大汉皇帝王竞尧却又是谁!
甄师师和阿统领同时呆在了那里,半晌没有反映过来好半天回头向床上一看却看到床上那人拿着把刀翻⾝坐起。却是那王竞尧地侍卫队长孟星海。这时,甄师师和阿统领才明白过来,自己落到了王竞尧设好的圈套之中。
此时楼下杀声大作,那些刚才还哆哆嗦嗦地客嫖们,居然纷纷从⾝上拿出了武器,和阿统领的部下们混战在了一起。
“门冰红,你给朕喝地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朕真地有醉酒的感觉?”王竞尧看也不看屋子里的人。向随后进来地“浣玉柳”地老鸨门冰红看了眼,问道。
门冰红笑着说道:“回陛下,那是浣玉柳精心炮制的,是给我手下的姑娘喝地,为的就是对付那些想強行把姑娘们灌醉地客嫖这东西闻起来像酒,喝起来也像酒。可就是不会醉人,请陛下饶恕了我的欺君之罪。”
“恩,好,什么时候给朕也一张配方,朕带回宮中将来倒可以派上大用场”王竞尧笑道,他和门冰红一搭一唱,忽然没有把屋子里的人看在眼里。
奇怪的是,到了这个时候,甄师师反而把一颗心放了下去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所谓会面对什么了,也许从一开始。王竞尧就知道了一切,把自己一步一步的引到了精心设计好地陷阱之中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自己的內心不会再因为杀死王竞尧而觉得愧疚了。
阿统领愤怒地大吼了一声,困兽犹斗地他。与塔合木一起,挺刀就向王竞尧冲了过去现在王竞尧⾝边地侍卫不多,也许孤注一掷。还能有刺杀汉人皇帝的希望。至于自己地生死,他已经完全不再放在心上但还没有冲上一步,他的腿大忽然一阵巨疼,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他回头一看偷袭自己地人,顿时怒发冲冠。原来塔合木的尖刀上地血迹,正一滴滴地落下来。
“塔合木。你。你这个畜生…”见被自己的同伴出卖,阿统领颤抖着声音叫道,他现在恨不得一跃而起,亲手将这个叛徒杀死在自己手下。
“我也没有办法,阿统领。”塔合木向后退了两步好像生怕地上的这人会突然站起来一样:“自从你和我们制定了刺杀计划以后,我就被汉人抓了起来本来我什么也不想说的,可是…可是你不知道汉人大牢的可怕你更加不知道那个叫杜狱的人有多可怕…”
说到这他自己哆嗦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被俘的那一天他眼前出现了一点也不像审讯室的审讯室,想到了那个満脸带着亲切微笑地汉人杜狱,没有亲⾝和杜狱接触过地人,永远也想像不出这人要想让犯人崩溃,是件多么轻而易举地事情…
“浣玉柳”外面也响起了阵阵的厮杀声,不断有汉人的口音传来,不断有同伴的惨呼声传到阿统领的耳朵中阿统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朕的将军典霸天和张长永。已经将你的人全部包围了起来”王竞尧找了条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慢呑呑地说道:,朕真的应该好好地谢谢你,否则,鞑子安揷在大汉领地上的探子,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一网打尽。”
“杀了我吧。”阿统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朕一定会杀了你的,朕要给所有敢于到大汉领地上来做探子的人一个教训,但不是现在…”王竞尧微笑着说道:“你对于朕,目前还有一些用处。朕想让你死你就得死,不想让你死,你就得好好活下去。”
说到这,他像地上的甄师师看了眼甄师师惨然笑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整了整衣衫,似乎要把自己最后的一面留在这里接着,她忽然从怀里菗出了把匕首,向着自己的胸口刺下。
一边孟星海见了,箭步向前,抓住了她的手腕。虽然甄师师也练过几天⾝后,但又怎是孟星海的对手,毫不费力的,匕首就被孟星海夺了下来。
“朕刚才说过了,没有朕的命令,想死也死不成”王竞尧看了眼酒杯,将它喝了下去接着又长长地发出了声叹息。
甄师师苦笑了下,王竞尧没有那么容易让自己死的。刚才听到了塔合木说起大牢是如何的可怕,那个叫杜狱的是如何的可怕也许王竞仪想让自己遭受磨折才死吧,想到这甄师师反而坦然了许多。
“陛下。”此时典霸天大步走了进来:“所有鞑子都被杀死抓获,头目太阿戈乐拒捕,已被我当场格毙现在人犯都在等候陛下发落,外面已经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