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场战战云密布,近百万大军陈列在这一线,往来调动频繁,士兵脚步匆忙,这是汉人北伐能毕其功于一役,蒙古人能否守住大都最后门户的关键一仗!
做为、蒙古人在河北场战的总指挥,脫不花将其主力巍野军,连同三万蒙古精兵,陈列在了河北山东交界一线,其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就是要在此击溃汉人皇帝王竞尧所亲自指挥的军队,在士气上彻底打击汉军将士。
而针锋相对的,王竞尧拒绝了汉军各线将领要往这一线增派援军的请求,他只命令各线将士,紧守这一防线,在规定的时间內对河北展开总攻其实王竞尧自己心里比任何都清楚,作为来自于另一个时代的自己,从来没有接受过古代兵法的培训,虽然在过去一系列的战争中,从场战上积累起来了丰富的经验,但在用兵之道上,自己比起脫不花这个元朝的名将来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有必要亲自来击败面前的这个劲敌,只要击败了脫不花,才能真正树立起自己战无不胜的威严!
而同样的,在场战的另一面,做为王竞尧对手的脫不花,对场战上的局势也了如指掌,汉军強大的攻势,到了现在已成不可阻挡之势,要想稳定住场战局势,为大元朝争取到足够的喘媳间,唯一的办法就是击败汉人皇帝指挥的队伍。
“阿哈巴蓍,你说我们会成功吗?”默默子着对面的脫不花,忽然开口问道,在他的话语中,似乎隐隐透露着一点消沉。
阿哈巴蓍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杂脫不花那听到这样的话,在他的印象中,大元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总显得那样的从容,那样的充満了自信。可是现在,现在的大元帅这是怎么了?整个巍野军,整个蒙古军队,甚至整个大元朝的希望都放到了大元帅的⾝上。
“大元帅,有你在。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有你在,我们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够度过的。”阿哈巴蓍稳定了下情绪,说道。
“是啊,为了你们,为了巍野军,为了这个朝廷。”脫不花忽然笑了一下,笑容里充満了讥讽。没有人能看出这笑容的意思,这是对谁的讥讽?
脫不花愣愣地看着天空,嘴里喃喃地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我想再见见王竞尧…”阿哈巴蓍没有听清大元帅在说什么,正想追问,忽然看到脫不花将眼光投向了他,说道:“帮我派人随梦王竞尧,今夜戊时,在两军交界的⻩岩岭上,元朝大元帅脫不花约见汉人皇帝王竞尧!”
阿哈巴蓍大吃一惊:“大元帅,不可,汉人狡诈无比,万一趁着这个时机,对大元帅有所不利,则我军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话没有说完,已被脫不花打断:“就这么决定了,王竞尧不是那样的人,我信任他,如果他真的如此卑鄙的话,那么他也无法开创出这样的局面…”
当脫不花的信件,经由皇帝陛下给麾下将领看过之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摸不透脫不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两军决战之前,一方主帅居然约另一方主帅单独见面这也算是古往今来战争史上罕见的一幕了。
“不能去。”武平将军⻩声福的声说道:“那鞑子何许人也,肆虐我中原,现今见战局不利,此次必然是用计诓骗陛下前去,好加害于陛下。”
“我也认为不能去。”陈俊霖起声说道:“现在决战开战已近,我军士气⾼涨,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则汉军如何,朝廷如何。”
王竞尧静静地听着,既不点头,也不头摇,只是嘴角边偶尔露出了一丝微笑。过了会,等到将军们的反对声音稍稍小了些,他把目光投到了萧龙⾝上。
萧龙笑了一下,捧起茶碗喝了口,说道:“我以为陛下此去必然无妨…”这句话一下让营帐內像炸开了锅,王竞尧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示意萧龙继续说下去。
清了一下嗓子,萧浪说道:“⻩岩岭附近绝无可以蔵兵之所,脫不花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也是经过精心考虑的。陛下此去,可命孟星海与⻩声福二位将军,各引兵五百,在⻩岩岭处加強戒备,臣愿以⾝家性命担保,陛下必然可以平安来去!”
“铁残阳,怎么到现在一一点意见没有?”王竞尧突然说道。
“去!”从铁残阳的嘴里蹦出了这么一个字来:“为什么不去?脫不花既然敢相邀陛下,陛下若是不去,岂非显得我们害怕于他了,臣愿亲领一军,在⻩岩岭一里处屯驻,一旦陛下有事,千军万马中臣也必然可以保得陛下无事!”
王竞尧大笑起来:“去,朕一定要去,朕要去会会这位脫不花大元帅,一次北伐我和他单独打了一次交道,现在倒还真思念得紧留铁残阳、萧龙镇守大营,司马南轩对右翼之敌警戒,孟星海、⻩声福各引五百兵随朕前去!”
皇帝陛下说的意气风发,汉军将领们齐声应了一声,各自出营准备。等他们出去后,王竞尧狠狠地盯了萧龙一眼:“朕这次要是出了什么事,非拧下你的脑袋不可!”
萧龙笑着说道:“陛下此次前去,臣将准备好宝剑,万一陛下有事,臣不劳陛下动手,赶紧抹脖子自尽,陛下到时候只能拧死人的脑袋了。”
王竞尧一口茶从嘴里噴了出来,怎么自己的部下尽是萧龙、孔星这样的惫懒汉子…
这一晚的⻩岩岭显得非常的安静,月亮悄悄地升上了天空,祥和地子着大地,到了戊时,忽然从东西两个方向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大队大队的士兵步履整齐地向着这里走来,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两个年轻的统帅,王竞尧和脫不花!
到了⻩岩一里之遥,两人同时向后一摆手,双方士兵都停住了脚步,王竞尧和脫不心花有灵犀一般,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两人没有带着一名士兵,慢慢地朝着对方走来。
很快,两人在相隔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互相对视了一会,脫不花手向山岭上一指,自己当先领着向上走了上去,王竞尧毫无迟疑,随后就跟了上去。
⻩岩岭说是岭,其实就是个小土坡,往上走了没几步便已来到岭顶。那上面显然脫不花早有准备,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之上,已经安排好了几样精致的小菜,两边各放着一壶酒,两只小巧的酒杯。
脫不花邀王竞尧坐定,往酒杯里倒満了酒,举起杯子说道:“今曰是我约你前来,我是主,你是客,我脫不花敬你一杯。”
说着他将酒倒进了嘴里,显然脫不花不胜酒力,一杯酒下去,面颊已经微微红了起来,王竞尧笑了一下,陪他満饮了这杯,一杯酒下去后,两人似乎再没有什么可说的,就这么沉默地互相看着,偶然抿上一小口酒,那菜却没有人动上分毫。
“你…你对她好吗?”终于,脫不花迟疑着说道。
王竞尧知道他说的是尹睫淑他微微摇了头摇:“不好,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她,所以我始终提防着他,我们这样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对她好呢?”
“谢谢你没有骗我。”脫不花苦笑了下:“其实,我不应该派她到你⾝边的,像你这样的人,迟早都有一天会识破她的实真⾝份,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从各自的政治立场上来看,我钦佩你,为了你的朝廷,你不惜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女人,可是做为男人,我看不起你,打心眼里看不起你。”王竞尧默默地说道:“战争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不要让心爱的女人参合进来,尹睫淑一直到死,还念念不忘为你传递报情,这样对你的女人,你对不起她吗?”
脫不花大口喝光了一杯酒,喝得猛了,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我是对不起她,这罪,只能等到下辈子才能补偿了,老哥…”他显然喝得有了几份醉意,居然这么称呼起面前的敌人:“老哥,我求你一件事,万一我在场战上不幸死了,⿇烦你看在你我之间交锋多年的份上,把我和尹睫淑葬在一起,也算了了我的一分心愿…”
“我可以答应你,可以答应在你死后,把你和尹睫淑葬在一起。”
王竞尧点了点头:“但你今天约我来,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脫不花站起了⾝,说道:“皇帝陛下,我现在称呼你是皇帝陛下战争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谁胜谁负,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我只是在尽一个军人的职责而已我只是想要问你,一旦你赢了,打下了大都,汉军兵锋还会指向大草原吗?”
王竞尧也站了起来,和脫不花四目相对:“如果你光是想知道这个答案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明白地告诉你,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