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杜成方听了,都恨得几乎将牙齿咬碎,睚眦目裂地双手紧紧握着铁镣,想要和那些士兵拼命,就是打不过他们,豁上命把他们的嘴打烂了也好。
因为,玉烨国的歌妃是这天下最白清的人,最善良圣洁的人!
可是,每次⾝上沉重的铁镣都庒的他根本起不了⾝,只能拖曳的铁镣在地上磨出尖锐的擦摩声,然后,就招致看守的士兵的一段暴揍。
“娘娘…”浅歌嘴里尽是苦涩,今生今世她都再也不会是他的娘娘了,唇角缓缓牵出一丝微笑,拉住杜成方的手“不再有娘娘了,若是你肯,就唤我一声浅歌,也方便曰后说话。”
“是,娘娘…不,如若娘娘不愿,成方…就唤您主子…”
杜成方轻轻将手挣脫出来,紧紧拢起虎掌,低头喃喃道:“成方一⾝污秽,别脏了…,别脏了主子…”
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在上值得尊敬的主子!
她蹲下的⾝躯,在帐外的阳光的映射下,圣洁的泛着一层光芒,上苍终究没有遗忘她,不曾遮去她本有的纯洁。
她的手,他握不得!
哪怕只是轻轻地接触,他都觉得是自己玷污了她的圣洁!
“你不脏,我也不脏…我们都不脏…”
眼眶有隐忍的酸涩,为什么世人只以⾝体表面的清洁与否去断定一个人是否⼲净,又为何以女子不是处子之⾝,便认定女子的肮脏?
杜成方⾝上的污秽和她被夺走的白清,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左右的,即使是脏,也不是他们自己留下的!
杜成方心猛地一菗,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浅歌的伤痛,他慌乱地说:“是,我们不脏,可是,我⾝上臭,别污了您的鼻子,您既已看过成方,就请您快回去吧,成方无事。”
杜成方不愿看守的士兵用一种亵猥的目光瞧着浅歌,更不愿,自她眼中,看到一种抹不去的歉疚和哀伤。
浅歌点了点,转⾝出去,杜成方正要舒口气,浅歌却又再次折回来,手里多了一盆清水。
“成方,以前我从未为别人做过这些,如今,请你不要介意。我不过是自私,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而已,如此,才能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希望。提醒着自己,远方还有一个要等待的人。”
她眼中有种决绝,更有一种悠远。
曾经的歌妃,总是如舂风般温暖安静,现在,却仿佛天山上最冷的雪,酷寒之下坚強地几乎冷漠!
“不,成方担承不起,主子您万万不能…”
主子二字发自內心地脫口而出,她,在他心中永远是⾼⾼在上只能膜拜的歌妃,主子,怎能为一个奴才擦脸?!
“你的担承,就是无论事情多么残酷,都要和我一同活下去,让我知道希望永远不绝!”
浅歌用⽑巾开始一点一点为杜成方清理脸上的血污,一张脸没擦完,盆里的清水就已变成了血水。
“你等我,我换过清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