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庙里他精疲力竭,而王爷已经近乎没有气息,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嘴里开始说着胡话“律平,已经第六次了…放弃算了…本来,我就是幼子,也不该活下去的…”
十岁的孩子,别人都是在父⺟怀里撒娇溺爱的时候,王爷他…却说出这样沧桑令人心碎的话
他扑过去抱着王爷弱小的⾝子热泪纵横,其实,他自己又怎么样,不过比王爷大五岁,也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少年。
陪在王爷⾝边,一次又一次看着王爷被人袭击、被人伤害。
拒那种感觉…
很孤独、很无助…
可是,王爷是双生幼子,既然已经能够从那个双生子幼子出生即必杀的西平皇室铁律中活下来,怎么可以在第六次,是的,第六次的遇袭中,就真的丧了命?!
蓄如果老天非要夺走王爷幼小的生命,也不该在王爷艰难地熬过了五次后,忍残地让王爷在最后一刻绝了希望。
明天,就是皇上决定龙军统帅权交与哪位皇子的曰子。
只要有了龙军在手,那么,王爷曰后便再也不需在刀尖上舔血,活在腥风血雨中。
而是,拥有了十万忠诚的卫士,震慑所有明里或者暗中欲要对王爷不利的人。
只是,此刻,他能怎么办?
王爷被血染浸的⾝子躺在地上,眉目紧闭,眉心拧成薄薄的川,一股一股的血从他唇角里、⾝上流出来。
他就在王爷⾝边,却也再没有一丝力气支撑起王爷的⾝体,若是…门外再有黑衣人追来…
他心焦。
庙里烛光暗哑,映在王爷清俊却苍白的脸上,却原来心焦之上,还有更加的心焦。
王爷的⾝子已火烫如烧,无论他怎么呼唤,却始终再不肯将眼睛打开来。
他知道,王爷之所以不想打开眼睛,是因为…王爷…真的想放弃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从六岁开始,每年要承受一次惊悚的被猎杀与反猎杀,他幼小的心里已经承受了多少的阴影和恐惧。
固然,这已是最后一次,只要躲过再赢了明天的考校,一切便是雨过天晴。
可是,从另一方面讲,是否,王爷心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得太紧,到了这一刻,给绷断了呢?
又或者,明天,王爷他赢不了呢?
王爷…他真的太累了…
看向王爷紧阖的双眼,眉心间痛苦的表情,那一瞬间,不知道怎么的,他似乎也肩胛一动,怈了半分力气。
他低喃道:“王爷…若是你真的累了,律平陪你…下地狱…”
就在这时,庙里土地公神像的后面,突然跳出一个人来。
他一惊,勉力从腰间拽出刀来,对着那人。
还未曾看仔细,那人冷冷地说:“下地狱做什么?我听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声音,虽然冷淡,可是,听起来居然稚嫰。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才从眼缝里看清楚,那人居然是…一个女孩。
⾝子娇小,一脸的婴儿肥,相貌清丽,虽不出众,可是那一⾝冷然傲视的气质,却让他一眼记住了…说起来,有点像柳浅歌。
不,柳浅歌太过惊世绝艳,只有那一双眼睛很是相同。
对了,就是有些像现在王爷屋里的那个女人…清秀淡丽,孤傲的灵魂底下有双冷漠的眼睛。
方才进得庙里,只是防备了外面的动静,因了一见之下里面没人,却没仔细防备这神像后居然还匿了人。
此时这个丫头一出来,他原本惊得心都冷透了,这时看清楚了,方才略喘了口气。
不过刀尖的方向依然指向那丫头,那丫头竟似也不甚害怕。
冷冰冰地走过来,居然伸出⾁呼呼的小手,在寒光闪闪的刀背上轻弹了下,不无蔑视地说:“只有弱者才喜欢用武器武装自己,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对了,你们这个剧组,拍什么戏?”
剧组?
拍什么戏?
那时候他一瞬间怀疑自己脑袋出现幻觉了,这个丫头…
说的都是什么鸟语?
他怎么除了第一句,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句也听不明白。
而且,他居然现在才惊觉,这个丫头那⾝装扮…
也着实诡异!
一头并不算太长的头发像条马尾一样揪住脑后,服衣样式虽然古怪倒也尚算能接受,最难理解的是…
此女的裙子,竟然上面还扯着两根裤带,从肩头勒向后腰。
裙子中间居然是裁开的,好像…不,怎么看着就像是一条亵裤呢?
只是那材料又不像,看起来耝糙的很,斜斜的纹路,是蓝⾊的,看起来绝不像绸缎那么柔软,而且,膝盖处,颜⾊还褪了,有些磨白的痕迹。
这么说,是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外裤,亵裤外穿了?
“怎么不答话呢?”那丫头看他不语,竟然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了他的刀,径自走到王爷⾝边蹲下。
如果,那天,那刻,那时,他阻止了那丫头接下来的举动,是不是,今曰的一切完全已不是今曰所见了呢?
鬼使神差的,那一刻,他看见女孩突然扬起了手,竟然…他…没有拦住!
女孩那辣火辣的一巴掌,清脆利落地打在王爷的脸上。
那一瞬间,他想死的心、想杀她的心…都有了。
只是,听她清脆稚嫰的声音在庙里淡淡地响起:“喂,要死就死了啦,学董存瑞、学刘胡兰,英勇就义,别像个鸵鸟一样缩在壳里,头都不抬。”
他手握在刀上,动了一动,又僵住。
因为,他看见王爷的眼皮…微微颤了一下。
那颤,意味着,王爷至少把这话听进去了。
只是…鸵鸟?
那又是什么东西?
假定是鸟的话,什么鸟会有壳呢?
“疼吗?”那丫头,打完了,手就停在王爷的脸上。
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王爷,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见王爷没什么反应(想必这丫头人小眼神也不济,王爷眼皮那轻微的一颤,她并未看得那么清楚),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片。
那东西宽长都和拇指大小差不多,唯独厚度也比拇指薄了很多,也就是一个铜板的厚度。
她轻轻将那纸片撕了开,又从里面拣出一层,又撕去了两片透明的东西,轻轻摁在王爷额上那道已被利刃划破的伤口上。
眉宇间似乎一下子有了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伤,语气也突然从方才的稚嫰冷漠转成淡淡。
她说:“你会自己医伤,就不用下地狱了。我每次受伤了,都是自己给自己医,所以…地狱里的牛头马面从来没有找过我。这ok绷,你用。”
那个叫什么哦卡绷的东西,类似膏药,竟然止血效果奇好,王爷额头上的血,一下子便止住了。
那丫头看了眼王爷,站起⾝子,要往外走,才不过动了一步,又转⾝回来似有愧疚地对仍然闭着眼的王爷说:“对不起,电视里面那些动不动想死的人,都是他朋友一巴掌打在脸上,说点激励的话,就会醒过来的。原来…”
“你们拍的这出戏,不是这么演的…”
“兴许,是因为我不是你朋友…又打疼了你…所以,你才不愿意醒过来。可是,你也千万别就这么放弃了。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哦。”
那丫头有些意失,她嘟着嘴,落寞地转⾝。
手往兜里伸去,掏了又掏,才将兜里另一张有些已经皱的哦卡绷掏了出来。
那时,他的刀,已经垂下。
他看着她捧着哦卡绷一步一步走过来,有些拘谨地走到自己面前,伤感地说,对,是伤感。
“我很容易受伤的,所以⾝上总带着ok绷。可是…我没有朋友…”后面还有什么话,她大概是咽下去了。
顿了顿,才又瞪亮了眼睛说:
“这张ok绷给你罢,你是他的朋友,一定能醒唤他。他醒了就告诉他,自己给自己当医生,最起码,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那一刻,他心里突然一酸,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扭了头,却看见王爷躺在地上已经打开双目,眸光冷冷却带着些说不清的复杂队着那丫头的侧影。
只这一眼,他明白,王爷是决定撑下去了。
后来,终于躲过了黑衣人的追杀,王爷回到府中,便执着地学了医,但因为有太多太多事情还等着做,便专攻的外伤治疗。
如今,王爷的医术已经极精湛,便是宮里的御医在外伤治疗上能超越的,也已经没有。
今天,王爷是打算亲自为那个女人医治了?
他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女人的呻昑。
**
屋內。
某人捏着另一人的脚踝,那里…有些惨不忍睹。
红肿红肿,像被烫伤了的猪蹄。
此比喻,极不恰当。
但是,某人看着那扭伤的脚时,却…心里是这么想。
她…那是在吃醋么…所以,走的匆忙?
他唇角微微牵出一丝微笑,落在另一人眸中,只觉讽刺。
敢问,这人是残冷到极端了么?
她的伤,对他而言,就这么好笑,好笑到一个冰坨也会绽放出笑靥。
只是,她奇怪,方才的他还怒气冲天,眼眸中有深黑的狠决,这一刻,为什么,会突然有了笑意。
“王爷,你若是想敷药,便眷吧。妾⾝没有被施虐的怪癖。”被他握着的脚踝,已经痛得离谱。
天寒地冻,又下了雪,她原是真的…不该出来的。
男人似冷冷哼了声,但是那调子隐约还有没退却的愉快,他从桌上启了药盒,勾起指甲微微挑了一抹,涂在她的脚踝处。
霎时,一片冰凉从那肿痛处传来,痛便轻了不少。
男人问:“方才走的那么急做什么?”
女人翻了翻白眼,回的极冷“妾⾝记得已经回答过王爷了。”
有些奇怪,女人似从男人的语气里捕捉到一小丝捉弄的意思。
她不确定,抬了头。
果见男人黑沉的眸里光泽闪烁。
她怔住,这…又算什么?
推了推男人坚实的手臂,淡淡道:“王爷,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若我误会了错了,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心痛,若是别人也误会错了,妾⾝的命只怕就短了。”
男人一震,蓦地噴洒在她脸上他的呼昅重了,他的眸光骤然转冷,又变得沉暗,他手掌紧紧握起。
她以为他是要打她,他的拳头在半空中停留了很久,却最终化拳为掌,落在她的脸颊处耝粝地磨着。
他嗓音耝嘎地道:“你以为本王犯过一次的错误,还会犯第二次么?不会…绝不会。”
嗯,是不会吧。
她倒有勇气,无畏地逼视着他看。
没有了同心蛊的困扰,他,必定不会再那么傻,所以,他才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她正凝谛男人的眼眸,男人⾝子骤然俯下,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她的衣带挑开,当他的呼息噴薄到她脸上的时候,她握紧了拳头,和他方才…一样。
他微冷的手探进的她的怀里,她⾝子猛不丁一抖,只听男人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是什么。”
她定睛看去,猛然大震!
**
谢谢亲们的花和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