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善和苏永富一听,不约而同的愣了下,而苏永富更是首先发难:“胡说,我这块赌石确实是三天前从帕敢的场口亲自带回来的。(,)。”
萧绝也不动怒,等苏永富说完了,才淡笑着继续说道:“我并没有说你这块赌石不是从帕敢拿回来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帕敢和⿇姆湾的乌沙皮⽑料有什么区别?”
苏永富被萧绝这么一问,心里更是不慡了。他怎么说在这一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竟然被一个⽑头小子问自己这种最基本的问题,真是气得他七窍生烟。正想好好骂萧绝几句,布善却再次制止了他。
“老苏,让这小子说几句,如果说得不对,你再骂他也不晚。”
苏永富和布善相交多年,怎么都要卖他几分面子,便气呼呼的庒下火气,瞪了萧绝一眼,说道:“帕敢场口的赌石,皮壳乌黑发沙,沙粒均匀,颗粒细密,手感強,石皮薄,皮壳上或多或少都会有松花(绿⾊的斑点、块出现,底子(质地)、水头都比较较好,⼲底木底较少,有⻩雾和白雾层。而⿇姆湾场口的偶尔会有蜡壳出现,多带有⻩、红、白、黑几种雾⾊,雾串进皮壳里的时候多为木底或灰底,绿⾊⻩味不足,多见偏蓝有蜡壳(一种附着在翡翠原石表面上的胶状物质)。怎么样小子?我说的对吗?”
萧绝听完点了点头,称赞道:“不愧行家,说的一点都不错,那我就想问一下您是从哪里断定这块赌石是产自帕敢的呢?”
苏永富一听眼前的小子居然得寸进尽的又问自己这种白痴问题,顿时气得脸⾊一会白一会红。狠狠地瞪了萧绝一眼,不情不愿地把那块赌石托到手上,指给萧绝看。“你看。这块赌石料颜⾊乌黑,手感好像盐粒浮在石体表面上。我用水泡过绝对不是蜡壳,还有这里!”苏永富说着一指赌石上那几块斑状的绿⾊物质,继续说:“看!有松花,绿⾊凝重沉稳不特别鲜艳,我看大概能有三到四层。长在蟒带(突起的地方)附近,这说明里面地结构严密,质地肯定错不了。这些都是帕敢场口出产的赌石地明显特点为。小子,还有什么可说的?”苏永富说完不屑的看了眼蹲在自己⾝边,仔细聆听的萧绝,显然是等着看他还能狡辩出什么歪理来。
萧绝从始自终都在仔细听着苏永富的解说,等他全部都说完之后才接过他手中地那块通体黑中泛绿的赌石缓缓开口说道:“您既然说完了,那就轮到我说了!这块赌石的皮壳看起来光泽乌黑,质地湿润。形状圆滑,平整光洁,皮壳较薄。有透感…哼!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明显是仔料(经过搬动和水流冲刷的翡翠原石)的特征…”萧绝说着看了眼苏永富。只见他在听完自己这短短几句话之后。明显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
“帕敢场口出产的赌石一般都是山料和山水料,前者没有经过地质搬运和水流冲刷所以原石表面会有山料特有的棱角。表面质地略⼲,无温润感;而山水料则是没有完全经过水流冲刷,虽然有些棱角已经被磨去,但仍然或多或少地保留山料的原始特征…而这块赌石,就像我刚刚所说过的,它很明显并不属于山料和山水料地范围,所以首先您说它肯定出产于帕敢场口的说法就是过于武断地。”
苏永富听到这里,脸⾊明显凝重下来,眯缝着一对小眼睛盯着萧绝手里地赌石发愣了好久,才沉声说道:“继续说下去!”
萧绝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既然场口一说已经靠不住了,那我就来说说这块赌石本⾝的特点。它地块度并不算很大,皮壳乌黑发沙,略有微裂,強光照射可见內部有绿⾊,蟒带明显,有绿⾊松花,这都是內含⾼绿的显着特征,但有一点…”萧绝说到这里,明显感觉到苏永富的神经蓦然紧张起来,不过看他并没有阻止自己,只好接着说下去。
“如果你仔细观察,在这块赌石皮壳表面这些细微的裂隙之中有一点点褐⾊的填充物质,不用我说您也应该知道这可是槟榔水呀…”
萧绝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从苏永富的表情上就已经看出来他已经知道了这块赌石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槟榔水是一种术语,就是说在翡翠原石的裂隙里存在着一种褐⾊的脉状填充物质,像嚼碎了的槟榔液体,俗称槟榔水,学术界管这种槟榔水叫做二次风化的交代残余,是牛血雾(雾:指存在外层风化壳与內部翡翠之间的一层雾状不透明物质)和黑雾的异变,对赌石內部的侵蚀极大。虽然在这块赌石上看着槟榔水的现象并不太明显,但这种物质穿透力极強,很有可能是已经深入到皮壳內部。而黑雾跑到皮上来,这对翡翠的底子和颜⾊都有很大污染,一般会让底子显灰⾊调,就算有绿⾊也会使得绿⾊⻩味不足,偏蓝…而这些特点确实更像萧绝所说的⿇姆湾场口赌石的特点,而且如果这块赌石赌的是颜⾊的话,那么结果九层九是只垮不涨…
萧绝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几个人都是赌石的行家,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布善看苏永富好像傻了似的盯着萧绝手里的那块赌石,知道这次事件对他的打击很大。先不说损失了多少钱,至少在信心上可是非常严重的伤害,但是赌石这东西就是有涨有垮,所以布善只能拍了拍苏永富的肩膀,表示一下安慰,随即转头对萧绝说:“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几把刷子,过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萧绝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话至少已经引起了布善的注意,也没问布善找自己什么事,便默默的跟上他的脚步,回到了他那座三层小楼里。
布善的家里平时只有他和一个定时来给他做三餐的钟点工,所以虽然房间收拾得很⼲净,却总显得有点冷清。
萧绝跟着布善走到了一楼的客厅,见布善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等着自己,便自觉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小子,你赌石的技术是跟谁学的?”布善兀自点起了一去烟,噴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对着面前的萧绝问道。
萧绝微微挑了挑眉,也没有隐瞒,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和我妹妹遇上了海难,醒过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布善一听这话,眼中立刻闪过一道精光。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面前的年轻人并不像是在说谎,不过凭他的直觉却怎么都不觉得他跟那个姓裴的小丫头像兄妹…想到这里,布善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出来,暗怪自己居然又想多管闲事,反而忘了把萧绝叫进来的目的。
“我知道你妹妹非常想知道关于那只翡翠扳指的事情…其实关于这件事情我也并不想对她隐瞒,只不过我当年答应过别人要替他保守秘密,但是事隔多年…嘿,说实话我守这个秘密也守得有点累了…”布善说到这里,一双利目落到萧绝⾝上,想查看他的反应,却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始终保持一种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必⾊的态度,害得自己连个卖关子的机会都没有,虽然有点丧气,心里却不由得对萧绝多了几分赞赏。
“哼!你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吧!”布善说完用力掐熄了手中的烟蒂“明天你跟着我一起去附近的翡翠⽑料市场,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一块可以开解就让我至少赚一千万的石料,我就把当年是谁让我雕刻那只翡翠扳指的事情告诉你!你看怎么样?”
话说萧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是以一听到布善开出条件,立刻微微一笑,点头道:“好!那我就先谢谢布善爷爷您的美意,我们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