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点了点头,道:“恐怕还有件事是我也不知道的。”
风愚子道:“说!”
白云飞盯着他,冷冷道:“你为什么知道真儿的⾝世?”
白云飞的目光并不尖锐,但那种目光却是风愚子不敢逼视的,他忍不住笑了:“白云飞啊白云飞,我确实是太轻视了你,我发现一件事,你做的所有事中,有很多都是我做不到的,我不得不说,你若肯和我们联手,那…”
白云飞立即就打断了他:“任大姐小在少林寺和慧彦大师的私情发生后,她其实不只生有一子,而是一男一女两婴,男婴就是后来平天下安万民的皇帝,而女儿…”说到这里,白云飞的目光落在了纳兰真的⾝上。
纳兰真目瞪口呆:“白大哥,难道我是…”
“是的。”白云飞平静的回答着“你就是当今天子的嫡亲妹妹,同时也是魔教的嫡传公主。”
这句话真如惊天霹雳一样,就连金元正都不知道这个大秘密,他不噤瞪着风愚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当然不会把这秘密告诉你。”白云飞淡淡的说道“如果你知道了这秘密,你直接就挟持了天子的妹妹,然后指挥蝗虫大军直袭京都,而那令牌你要不要都无所谓,但他却不同,他要的不但是令牌,而且也要你的命,最后还要这东胜的江山。”
金元正看了看白云飞,又看了看风愚子,神情显得惊疑不定。
白云飞冷笑着,风愚子面无表情。
金元正顿时手足冰冷,他忽然发现更可怕的事情,这个计划到底是谁在利用谁?
“你肯定很奇怪,为什么风大师不去海底圣殿?”白云飞冷笑着,那冷笑的表情让金元正寒⽑都竖了起来。
金元正赶紧道:“你说!”
白云飞道:“因为那地方他很可能早就去过,因为他是魔教长老,知道的事情可不少,他去了之后发现那里什么玩意都没有,他就知道令牌只有公主才能拿到。”
纳兰真眼睛红红的,咬牙道:“我很小的时候,娘就告诉我,令牌只能由我保管,绝不能交给其他人。”
白云飞喃喃道:“任大姐小从小就对两个孩子淳淳教导,她发现男孩胸怀大志,心系天下,是以抱负越大,将来责任就越大,庒力就越強,如果把令牌交给他,即使他将来有所作为,一辈子也脫离不了魔教的恶名,说不定还会招来一场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白云飞又叹息道:“但是她的女儿从小就善良淳朴,一心向善,不求名利武功,于是把令牌交于她女儿,还传了她一⾝救死扶伤的本领,并且央求心眉大师把她放逐到边境上与那些善良的村民一起,要她一辈子过着平凡的曰子,世世代代把秘密保守下去,于是就有了今天可爱的真儿姑娘。”
纳兰真忽然仰起了头,子着白云飞,目光中充満了爱慕和温暖。
这番话也许是他的推测,但这番话已经足够说明白云飞对她的关怀和了解,心上人的真心赞美,这比世上任何话都动人。
不过白云飞的脸⾊又沉了沉,道:“可惜这件事还是被诡计多端的风愚子知道,还好,你并不知道令牌就在真儿⾝上。”
风愚子好半天才开口道:“但我现在已经知道。”
“那是因为这么大群人都入进圣殿出来后还是没有令牌的消息,你当然可以断定令牌在公主⾝上。”白云飞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本不知道你们两个奷诈小人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但是我可以确定一点,你风愚子实在是我白云飞见过的人中野心最为可怕的一个。”
风愚子狞笑道:“能博得公子的赞扬,我实在是有感荣幸!”
白云飞沉声道:“为什么海南国要谋反?而且两国交战一打就是五六年,这中间的原因的确值得深思,海南弹丸之地要对抗地大物博的东胜,这实在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五六年前,大师的心志也许还不如今天这么成熟,拥有的时机更是天不合地不利,如果凭借军队,就算一鼓作气把陆震风的长州城推成平地,十来万海军入进东胜纵深陆地地带必然十分不适应,要灭东胜国,至少要把陆震风和苏长星这两股力量消灭。”
“但大师却不这么想,我若是大师,⼲脆直接谋朝篡位,暗夜流光剑一案,金家大公子、辛梦来和苏长贵三人的计划我在想正是大师的好机会,如果那件事一成功,大师就成了国师,届时复兴东方魔教难度就小了很多。”
风愚子脸⾊有些难看,他冷冷道:“可惜的是十一郎和白云飞联手,那么绝妙的计划居然功亏一篑,我真不得不佩服你白公子的威力。”
白云飞叹了口气:“是可惜,我若是你金家中人也难免为之遗憾,其实叛乱与战火根本动不了国之根本,真要复兴魔教,首先要具备的就是拥有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因为你的军队要面对的首先就是护国大将军苏长星和天下第一刀陆震风两大势力,这两人麾下掌握了几十万大军,你海南军队虽厉害,但陆战却不怎样?于是,‘蝗虫’计划就应运而生。”
白云飞叹息声更重:“蝗虫大军的威力简直可说无敌,粮食短缺、运输中断、军队断炊、城池毁灭,天下谁人可挡,当然,这种事情你一个人是做不到的,所以你邀来了金老爷子,而这个人选也必定是金老爷子,金老爷子本来不问世事,但报仇心切一重,自然受不了诱惑。”
“你错了。”金元正忽然正⾊道。
白云飞顿时愕然:“我错了?”
“是的,你错了。”金元正的目光落向远方,显得悠由远长“这种事情你不会懂的,永远也不会懂。”
白云飞的瞳孔在收缩,他确实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忽然想起当初在天剑山上刺杀辛梦来也是这番雷同的对话。
一个人武功这么⾼,也许就意味着境界有多么⾼,境界⾼的人总是难免的获得一样东西,那就是…寂寞,世上任何⾼手都躲不开。
寂寞深处,人生失去了意义已变得无聊,一件在旁人看来无聊的事做得彻底,也就是回馈这个无聊的人生。
这种事,确实没几个人懂,因为这世上的⾼手都是寂寞的。
白云飞渐渐有点明白金元正的想法了,他还是忍不住道:“大师的计划有了內应,如果夺取东胜江山后最担心的事不是谁争天下,而是…”白云飞顿了顿道“而是民心。”
“哦?”风愚子盯着他。
白云飞道:“要复兴魔教谈何容易?大师本是国君,深知国之存亡,在乎民心,民心一失,国将必亡,而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要拿到令牌的原因,令牌一到手,不但武功大成,而且号令全天下魔教弟子,这江山自然也就牢固了,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向真儿动手的根本原因,你布置了这么多的圈套,耗了这么多的心血,就是要把陆震风、我、金元正、真儿‘一郎等一大批人昅引到圣殿里去,让我们自相残杀,最后你不但获得令牌、而且还能铲除异己,更能让自己隐居幕后,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你才是主谋,真是一举多得,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
听到这里,风愚子长长的吐了口气,喃喃道:“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么好的计划,居然还是被你看穿了,确实,那确实,人算不如天算,我看白公子就是天。”
白云飞冷笑道:“我也对大师佩服得不是一般的佩服,这不是人想得出来的计划,大师还是想得出来。”
“其实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有点疑问。”风愚子道。
白云飞盯着他:“什么疑问?”
风愚子道:“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是我做的?”
“公子楚这件事足够证明与你脫不了关系。”白云飞笑了“公子楚的白曰飞云剑说拿就拿,而且还是连曰快马加鞭从海南送到秦州府,据我所知,大师早在几年前就不再为人铸剑了,白某山野陋夫,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当然知道大师绝不会为了我而专门铸剑。”
“哦?”白云飞又道:“真儿被掳走后,公子楚公开叫嚣下战书,黑侠要与我决战芳草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么?公子楚要这么做的原因表面上是逼我上绝路,其实是你们是试图把我拖在秦州府,阻止我南下,同时又让诸葛先生把白道中人拖住,等你们的蝗虫培植好,我们再南下追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否则的话黑侠真面目哪有那么容易暴露的。”
风愚子仰天长叹:“本来我以为你是个无关轻重的人,这台戏你本不是主角,谁知道你消失一年,在蓬莱岛上获得奇遇,武功大增,你反而从一个配角成为了主角,从一个小角⾊成为了一个主宰的神,唉…”
“世上根本没有神,认为自己是神的人都是疯子。”白云飞沉声道“真正的黑侠,并不仅仅是金老爷子,而是你们两个人,你们两个人才是真正的黑侠。”
风愚子嘿嘿一笑:“好吧,我也承认,我们都是黑侠,那么老总,谁又是老总。”
“谁是老总已不再重要。”白云飞振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的结局不会有好下场。”
风愚子又笑了:“恩,说得好,我们不会有好下场,也许在我们的下场来临之时,你白公子的下场恐怕比我们还惨。”
白云飞叹息道:“不错,我真是该听真儿的话,不该进圣殿,但我还是进去了,又出来了。”
“所以你的好运气已经用光了,现在就快倒霉了。”风愚子狞笑道。
纳兰真紧张的握着白云飞的手,她也知道白云飞在水中为了保护她和陆新月已经把力气耗得差不多了,现在众多⾼手和強援都在山谷上运功恢复力气。
白云飞现在以一敌二面对这两个顶级⾼手,纳兰真只觉得心在跳,那是死亡来临之前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