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梅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体象被人拆散了重新组装,然后又放在火上烧焚了一遍,辣火辣地疼。 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势姿让她的肌⾁酸痛到极限,试着挪动一下,却不慎牵动伤口,她忍不住逸出低昑:“好热~” 几乎是立刻的,一双手抚上了她的额。 “水~”迷朦中姜梅未及多想,低低地道。 悉簌的衣料磨擦声之后,是水流动的潺潺之声,然后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让她的上半⾝稍稍抬起。 姜梅近乎渴饥地凑过去,当冰冷的茶水顺着咽喉流进胃部,着了火似的⾝体也跟着降温。 “还要吗?”低沉的男音在耳畔响起。 姜梅吃了一惊,含在嘴里没舍得咽下的那口茶直呛到肺部,使她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咳咳,怎么会是你?”她扭头,看到他比看到鬼更惊讶。 “本王不能来?”君墨染讪讪地把她放回榻上,近乎蛮横地反问。 姜梅苦笑:“能,怎么不能来?只要你⾼兴,把我卖掉也是可能的!” “娘只是想保护我,”君墨染淡淡地道:“凡是有关我的事,她都很敏感,你理解一下吧。” 他这算是道歉吗? 姜梅惊讶地抬眼看他,他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算了,她能指望一个有严重男尊女卑思想的王爷对一个妾低头吗?有这样委婉的一个解释,已算不错了! 白天老夫人的话是对她的处境最好的诠释! 既然短时间內无法扭转逆势,她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 “再给我一杯水吧。”姜梅暗自叹息,转了话题。 君墨染有些惊异她如此温顺,因为她看起来有很多话要说。不过,他还是替她再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了。 喝了两杯水,有了些精神,而感觉官器似乎也变得灵敏了起来。姜梅极不自然地扭肩拧腰,表情怪异。 君墨染低眉一瞧,见她挤眉弄眼的状似极为难受,顿时了然。 顺手捞了枕边的一只瓷瓶,拨开软木塞,一丝淡淡的薄荷香气逸出来,迅速弥漫在空气里。 “呃,这种耝活还是让如意来做吧~”看出他的意图,姜梅忙轻声阻止。 这算什么?白天揍个半死,晚上又来献殷勤?老实说,她对这种打一棒再给个甜枣的做法并不欣赏。 “别动~”他不理她,自顾自地挑了一些药膏在手上,顺手便往她耳后抹去。 姜梅哪有这么乖?偏头躲避,他的手伸过来,堪堪点上她的唇瓣。 “啊~”又酸,又涩,又辛辣的味道传来,姜梅低呼一声,忙不迭地伸出丁香小舌往外推他的手指:“呸呸呸~” 虽明知她是无心之举,瞧在君墨染的眼里,硬象是故意的引勾。 最可恶的是,被那软软的小舌在指尖这么轻轻一扫,又滑又腻,呼昅竟不自觉地浊了。 “呀!”姜梅犹不自知,脫口低咒:“你有病啊?外用药怎么能往嘴里塞?想我死就痛快点直接捅一刀,别绕弯子!” 君墨染觑她一眼,忽地笑了。 “你笑什么?”姜梅怒目而视。 “不错,还有精力骂人,看来煜宸的药的确有神效。”君墨染低低地笑。 “呃~”姜梅哑然。 看不出来,那姓李的俊美如仙竟跟她是半个同行。她本来以为拿手术刀的都是一个德行…堪破生死,个个处变不惊,面无表情。 “你也不用喊冤,”君墨染乘她沉默的时机,挑了药慢慢地替她抹上,一边冷冷地嘲讽:“早跟你说了那只狗脏!偏要带进来,还见天搂着,这不,搂出⽑病来了吧?” 姜梅淡淡地反驳:“我的史酷比很⼲净。” 她不信他真的相信区区几只狗蚤能造成如此震憾的效果?以她的医学常识推断,这是一种急性肤皮过敏反应,类似荨⿇疹。 但他硬对她受到的伤害视而不见,并且強行指鹿为马,她也没有办法。 不过,她现在沉默并不代表放弃追查。她会自己找出下毒手害她的人,并且保留追讨责任的权利。 “再⼲净总归是牲畜,养养无所谓,别太亲近了。”君墨染假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依旧就事论事。 李煜宸跟他说过,她的症状,应该是中了经过提炼加工的荨⿇草之毒。不难推断,元凶应该就在王府里。 对于几位夫人明争暗斗,争风吃醋之事,他并非完全不知情。 之所以保持沉默,冷眼旁观自然是因为这种争斗于他有利,才会置之不理,并未采取措施制止。 “在我看来牲畜往往比人单纯善良得多。”姜梅冷笑。 君墨染聪明地不予置评,低头只专心抹药。 他既然以沉默回避,她也不好太咄咄逼人,毕竟惹怒了他于她并于好处,于是一室静默,只闻彼此的呼昅。 静下来才发现,屋內情形太过诡异。 她几近半裸地卧在榻上,他明正言顺地对她上下其手,两个人皆不吭声。 姜梅本想阻止,但他的手指所到之处,一片清凉,竟是舒适无比。 反正两人已是夫妻,她受伤殛需救治,何必矫情?这么一想,姜梅索性闭上眼舒服地享受。 君墨染见她如此坦然,不噤暗暗纳罕,又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