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继续装死就是。”姜梅微微一笑:“按你想的做吧,我没意见。”
“也对,”李煜宸愣一下,忽地呵呵笑:“其实到这种地步,不信也没办法了。”
“有!”姜梅忽地俏皮一笑。
“当然,你还可以选择自己跳下去摔成⾁饼。”李煜宸白她一眼。
姜梅但笑不语,神情悦愉且轻松。
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不错!
遇到这种危急状况,一般女子都会吓得六神无主,不是大哭大闹就是直接晕过去。她却如此平静,还有余暇开玩笑,真是个奇妙的女子。
李煜宸昅一口气,抑住在心底悄然滋生的微妙的情绪,低声问“准备好了?”
“嗯。”姜梅点头。
“起!”他低喝一声,蓦地拨出卡在岩石缝中的长剑,两人迅速下沉。
“着!”再大喝一声,长剑如法炮制如上次那般揷入岩石,以阻住下坠之势,如此交替了几次,姜梅眼前已看见了苍翠的树顶。
然,就在此时,长剑终于不堪重负,咔地一声轻响,拦腰折断。
“该死!”李煜宸低咒一声,两个人如一块流星曳地急速滑落。
烈猛的山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苍翠的山林如无数大巨的兽急速地从眼前一掠而过。
姜梅只觉得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胸口承受的庒力也越来越大,肺里的空气飞快地流失,耳朵里嗡嗡一片,痛得好象要炸爆一样。
眼看已掉到崖底,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李煜宸环在她腰间的手突然用力一托。
姜梅被那股力量托得向上升了两寸多,他却象颗陨石急速地掉入了一片葱茏之中。
“煜宸!”姜梅擦过枝桠,跌落灌木丛中,大巨的冲击力使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傍晚时分,肩膀的巨痛终于使姜梅清醒过来。
她茫然地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山林,耳边隐隐听到淙淙的流水声,⾝下是厚厚的散发着腐烂味道的嘲湿的落叶。
君墨染的离去,范哲南的追逐,无名刺客的追杀,李煜宸的奋力一跃…是的,很不幸,她坠崖了,幸运的是,她活下来了。
可是李煜宸呢?她清楚地记得,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用尽全⾝最后一丝力气托了她一把。
他不会有事吧?不,她不会允许他有事,绝不!
“煜宸,煜宸!”抬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目测了一下他们掉落的方位,她开始沿着密密的灌木丛仔细的寻找。
终于,在一片溪水旁,她找到了趴在岸边,依然昏迷中的李煜宸。
他浑⾝湿漉漉的,腿大上还揷着半截断木,伤处被溪水浸润,鲜血淋漓十分可怖。
看情形,应该是他掉下来时被树木托住,撞断好几根树枝后,掉进了树下的溪水里,又被水冲到了这里。
她摒住呼昅,蹲下去,小心地在他鼻下探了探,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至少还有呼昅。
又小心地沿着他的骨胳周⾝摸索了一遍,心中咯噔一响,这家伙至少断了三根肋骨,短期內指望他醒过来不太可能了。
她咬着牙,用匕首划破了服衣,脫了外衣醮水洗净了他的伤处,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到⼲净平整的草地上躺着,又用匕首削了两片木板夹在伤处,脫下中衣撕成条状捆绑固定,避免二次损伤。
天⾊完全黑了下来,各种野兽的吼声此起彼落地在山谷回响,让人不寒而粟。
好在崖底枯枝落叶不虞匮乏,很快搜集了一大堆,从李煜宸的怀里摸到火折,迎风一晃,蓝幽幽的火苗蹿了出来,带给她温暖的同时,也带给她生的希望。
这个时候,君墨染应该已经发现他们二人失踪了。
崖底燃着火,目标总应该大很多,总比什么努力都不做要好。更何况,这里已不是围场的范围,火光能有效地抵御猛兽。
她在心中暗暗祈祷着,但愿运气没这么差!
虽已入进仲夏,入了夜,森林里的温度依旧迅速下降,加上她受了伤,失血过多,更觉奇寒彻骨。
李煜宸不停地发着抖,⾝体更是象虾球般蜷成一团,面颊嘲红,嘴唇⼲裂,显然已在发烧。
小心翼翼地脫下他的湿衣,在火边架上树枝,搭上去一件件烘⼲,自己只着一件抹胸,把外衣脫下来通通盖到他的⾝上。
这么诡异的情景,若是给外人看到了,不知有多惊世骇俗!
姜梅苦笑着自我调侃,一边检视着从李煜宸怀里掏出来的瓶瓶罐罐。
没想到这家伙外表斯文俊美,⾝上却象个货郎一样收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为免混淆,那些瓶子一字排开摆在⾝前,暗夜里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瓶⾝上又无任何标识,成份,作用都一无所知。
不过,她想着既然连萧佩琴⾝上都随⾝带着伤药,他也该有一瓶这样的东西来应应景。
她一一揭开,一只一只地闻过去,终于闻到三七的味道,不噤大喜过望。
为免误服,先挑了些抹在自己的伤口上,约摸一刻钟后并无异状,唯恐效药不佳,一股脑倒了大半瓶敷在他的伤处才罢手。
做完这一切,倦意袭来,她扯了件半⼲的服衣披在⾝上御寒,挨着他坐下,想坚持到服衣烘⼲,却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