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梅咬着唇,在房里来回踱步,无意间触到头上的发簪,心中一动,撩起裙边撕下一小幅,快步走到桌前提前笔写了几个字,接着把簪子拨下来,用布包好,快步返回窗边,试着推了一下窗子,居然推开了,不噤大喜。
她把⾝子探出窗外观察一下,这边紧靠着墙壁,只有窄窄地一道沟,因此没有守卫:“史酷比,注意了,我要扔东西出来,你接好了。”
史酷比支愣着耳朵,听到噗地一声轻响,立刻跑过去叼在嘴里,汪汪叫了几声。
“听好了,赶快带着它回京,去找墨染来。”姜梅嘱咐:“路上小心,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那你呢,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对付那么多人?史酷比犹豫了。
“放心,他们没拿到东西,暂时不会有事。”姜梅心里其实殊无把握,这时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绑架犯是个理智冷静的智者,在绑架失败之后或许会有很多顾虑,想替自己留后路。但她面对的,是个只知一意孤行的莽汉。这种人,只凭血性一时冲动,一旦动了怒,做事是完全不计后果的。
但史酷比只是一条狗,既使留在这里也不能帮上忙,很有可能还会害了它的性命,倒不如回去搬救兵实际。
她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这个蠢蛋不会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在达成协议之前,一直把她囚在同一个地方。
姜梅的幻想很快破灭。
几乎是史酷比刚一离开,萧破天就闯了进来:“九夫人,信写好了吗?”
“没有~”姜梅強装镇定,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慢慢地回到桌边:“我还在斟酌,立刻就写,烦萧掌柜先等片刻。”
萧破天皱眉:“先别写了,到了地头再写吧~”
“地头?”姜梅心一沉,犹自抱着一线希望:“什么地头?”
“这个你不用管~”想到柳无风,萧破天一阵烦躁,提⾼了声音喝道:“总之,乖乖地跟着就没事,不然…哼!”姜梅不敢再问,心知刚才叫他出去的那个人起了决定性的做用。
萧破天转⾝出门,走到一半,忽地回过头来,疑惑地问:“谁让你开窗?”
“不能开吗?”姜梅立持镇定,淡淡地道:“这房子靠墙通风不好,屋子里有一股霉味,所以打开透透气。”
萧破天冷然嘲讽:“看来想要九夫人住得舒服,还得预先给房子熏熏香。”
“萧掌柜说笑了。”姜梅面有愧⾊,讪讪地垂下头。
“走吧~”萧破天没再说话,领着她在院子里上了马车,连夜撤离。
靖王府。
李煜宸和君墨染都是夜一未眠,两人目光,灼灼地瞪着书房中的一个胡须皆白的老者…那人正蹲在地上,不停地忙碌,⾝前摆着一堆的画笔,颜料,以及各⾊药水。
“他行吗?”君墨染表示怀疑。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糟老头的⾝上,会不会太勉強了些?
若是其他人,李煜宸肯定会哧之以鼻。若是天衣无缝都无法制出来的古画,那交给别人就更不可能!如果真是行行出状元,那么,他就是这一行三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
可惜,这事牵涉到了姜梅,李煜宸患得患失,说出的话也就变得犹疑:“交图的时间是晚上,光线不好,应该没问题吧?”
“不行~”君墨染原就不放心,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就变了脸:“乘着还有时间,赶紧给我再找一个人来。至少也得货比三家,才知道谁最出⾊吧?”
他的话没说完,蹲在地上的老者已先变了脸⾊,手一颤差点点错了颜料,索性放下手中笔,站了起来,拱手道:“靖王若信不过老朽,旧另请⾼明。”
岂有此理!半夜三更把他挖起来就已经让他很不⾼兴了,要他制久不做的假画就令他更窝火。只不过欠了李炳南一份人情,才勉为其难地接下这桩活。
现在他一个没长齐⽑的小子,仗着王爷的⾝份,竟然敢小瞧他?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了!
“季老且莫动怒~”李煜宸笑着睨了君墨染一眼,劝道:“他不过是太过心急,说话才没头脑,你就当是疯狗,吠几声就好了。”
君墨染面⾊铁青,沉默地退到一旁。
他心中何尝不明白天衣无缝就是这行的翘楚,若他都信不过,再没有可信之人。只是心里啊,就象住着一头暴走的兽,无情却沉默地撕扯着他,啃噬着他。
“王爷~”蓝一未经召唤,神⾊激动地径直闯了进来:“<strong>快看史酷比</strong>!”
“看什么?”君墨染一时没会过意。
“梅子的那条狗。”李煜宸从旁提醒:“黑⾊的那条,她不是一直很宝贝,天天牵出去溜的嘛?那狗怎么了?”
后面这句话,却是对蓝一说的。
“胡闹!人都顾不上,谁还有功夫管狗!”君墨染不悦地低斥道。
蓝一办事真是越来越没章法了,连轻重缓急都不知道了!
“不是~”蓝一忙禀报道:“它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象是服衣的碎片…”
话没说完,眼前一花,李煜宸和君墨染已双双掠过他飘然落到了院外。
史酷比正焦灼地在在院子里转圈圈,这时见到君墨染立刻冲过去,把一直死死咬在嘴里的碎片吐了出来。
君墨染俯⾝欲拾,李煜宸比他快上一分,已抢先捡了起来,展开一看,上面的墨迹早已被狗的口水晕成一团:“这,这是什么?”
君墨染探⾝过来,先把金簪拿在手里瞧了一阵,举起来不确定地问大家:“这枝羟湄儿的吗?”
可怜几个大男人谁搞得清这些女人的头饰?个个面面相觑,事关姜梅生死,不敢胡乱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