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阳带着人就在距离城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利用茂密的林丛做掩护。
“余大少,现在怎么办?”⻩六子蹲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探头探脑的向山寨那边看了看,脸上显得很是不知所措。对于第一次作战的人来说,场战上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自己的主见在这一刻彻底丧失了。
余少阳没有回答⻩六子的话,他凝神的看着山寨里面的情况,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很不对劲的地方。先前距离比较远的时候看不清楚山寨里冒起来的烟是什么烟,现在距离近了,分明的能看出寨子里面的烟是失火造成的。黑烟滚滚,刺鼻的焦烤味道到处都是。
通过对烟浓密的程度可以推断,这火势应该已经烧了很久了,正处于减弱的趋势。
更让他感到惊疑的是,山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无论是木栅栏的围墙上还是箭塔上,连一个戒备的人影都看不到。这些山匪不可能没听到刘定文先前打死那个放哨小娃的枪声,如果是这是在唱空城计或者在设埋伏,这也太离谱了一些。在这个时代要说运用计策作战,就连官兵都不能很好的执行,更别说是乌合之众的山匪了。
“余大人,里面好像没动静呀。”赵武也发现了有些奇怪的地方,疑惑的问了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余少阳沉思了一下,端起了自己的步枪瞄准了正对面的城门开了一枪。枪声在深山之中回响了好一会儿,可是山寨里依然没有动静。
“不管了,咱们暂时不要动,等刘排长联络上內应之后再说。”他对手下吩咐了一句,然后蹲下⾝子来密切注意山寨里面的情况。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山寨的大门发出了一些响声,接着大门从里面被推开了。余少阳这边立刻警觉了起来,所有人都抬起了步枪,直直的向大门那边瞄准了过去。然而当大门完全打开之后,从山寨里面走出来的人竟然是杨老头和另外一个二排的士兵。
余少阳顿时有些奇怪了。
杨老头将他的步枪背在肩膀上,神⾊看上去颇有一些清闲,他朝正前方的树林里招了招手,大声的喊了道:“余大少,六子,都出来吧,寨子里的人都跑了。”
余少阳带着疑惑的脸⾊率先从隐蔵的林子里走了出来,赵武、⻩六子等人纷纷跟在了他的后面。他走了过去,来到了山寨大门前,先向山寨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木栅栏后面的小村落已经是一片藉狼,只有一间大木房子的残渣还在冒着样子。
“怎么回事,人跑了?那先前咱们遇上的那个放哨的小娃是咋回事?”余少阳向杨老头问了道。
“那小娃是寨主的孙子,这个寨子的人大部分昨天晚上就跑光了,只剩下一些女人和老人了。老寨主一把年纪了,都舍不得这破寨子,刘排长正在审他的话。”杨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脸⾊似乎有一些伤感。
余少阳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向⾝后招了招手说道:“走,进去看看。”
一行人走进了寨子,这个寨子里面就是一座小村子,一共有二十来户的房屋,很多房屋都自带有畜圈。村子中间是空地,那里有一口水井,还有一棵非常耝壮的大树。大树上面挂着许多木牌子,走进去看这些木牌子上面都刻着一些人的名字,也许是类似灵位之类的物什。只是现在整个村子显得很安静,所有房屋都人去楼空了,没有鸡叫狗吠,俨然如同刚刚被洗劫了似的。
余少阳看到两个头上绑着白带的人正领着五六个二排的士兵去最角落的一个房屋,很快这个房子里面就传来了女人们的尖叫声。接着,二排的士兵把这些女人都驱赶了出来,集合到了村子的央中。
另外一些二排的士兵守在村子正北方,也就是紧靠着山坡下方的一座大房子外面。
余少阳走了过去,他在路过村子央中那片空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那些被抓出来的女人。这些女人有老有少,不过服衣都很褴褛,其中有一个女子还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寨子男人都跑了,连女人都不要了?”他不噤问了一句。
一个站在一旁绑着白带的內应立刻回答了道:“这些女人都是奴仆而已,昨天晚上寨子里的男人带着能带走的都跑了。”
余少阳可以猜测出这个封闭的山寨还是处于封建时代的制度,男尊女卑是很正常的现象,也许这些被抓来的奴仆已经服务这个寨子好几代人了。
那个內应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不过面⻩肌瘦显得营养不良,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落草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不过现在这口饭越来越难吃了。这几年了寨子里年轻一辈的人早就想出去到外面闯荡,留在山上总不是一个办法。昨天大家散了,也算是一个善终吧。”
余少阳內心有一些感慨,匪宗毕竟是一代接一代的悲剧。他没有理会这些人了,转而径直的向山坡下面那座大房子走了去。来到大房子门前,他问了守在这里的士兵一句:“刘排长呢?”
“刘大人在里面审话。”一个士兵说了道。
余少阳“哦”了一声,然后走进了这座大房子的前院,他刚刚进来就听到了刘定文在前堂上正用斥问的语气叫嚷道:“他妈的,快说,钱都搁在哪儿了!你们好几代为歹人,老子就不信一点积蓄都没有!”
前堂上一个⼲瘦的老头正被刘定文踩在脚底下,刘定文手中还挥舞着他的那把手枪,先前腰间受伤的样子荡然全无。
这个老头看上去都有六十多岁了,衣着很随便,一点也不像是传说中匪首那样有霸气。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満是悲伤之⾊,但是切切的咬着牙,丝毫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样子。
看到这位所谓的山匪寨主的样子,余少阳忽然有了一种醒悟。这些一代传一代的山匪其实早已经淡化了匪徒的性子,相反这座寨子现在无非是一片深山之中的村居而已,而原先住在这里的人都不过只是过着对山野生活习以为常的普通人罢了。
整个山寨是一个家族,而这个老人原本只是这个家族的族长。不过现在他失去了自己的孙子,也失去了自己的家园,这份沉重的灾难要远比踩在脖颈上的脚更痛苦、更伤人。
刘定文看到了余少阳走了进来,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他用力的踩着那老头,继续狠狠的追问道:“你他娘的贱骨头,信不信老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乖乖告诉老子,老子给你来个痛快的!”
老人只是紧紧的咬着牙,眼中是怒火和不甘。
余少阳来到刘定文面前,先看了看这个大房子的四周,这里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就连那些家具陈设都早早被搬空了。他向刘定文说了道:“刘排长,我想值钱的东西只怕昨天就已经都带走了,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快点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去与其他队伍会合吧。”
“还会合个啥呀,队官就只让咱们处理这个小寨子,又没让咱们去掺和他们的行动。咱们就好好留在这里,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直接下山去吧。”刘定文不耐烦的说道。
余少阳心中可不甘心只走到这里就结束了,回到镇子上之后向队官汇报,难道直接说他们到的时候寨子已经逃光了,路上只打死了一个放哨的小娃娃吗?更何况,这几天在自己的心里一直隐隐约约有一种担忧,那次遇到的美少女娟娟的面容一直在脑海里浮现。
他很想去义王寨看看刘湘和李啸虎他们是怎么对待这个丫头的。
可以看出刘定文很清楚这个老寨主是不会松口的,或者说是真的没有什么钱财了,他现在只是处于无聊想欺负一下这老头子而已。在混乱时代生活久了的下层人,总是会有扭曲的心态,无时无刻都想吃一下子⾼人一等的感觉。
余少阳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忽然子套了自己的手枪。
“余少阳,你,你这做啥子?”刘定文吃惊了一下。
余少阳没有理会他,他看了那个被踩着的老头,而这个时候老头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能看出这个老头眼中不是恐惧,反倒是带着几分感激意味的释然。他抬起手枪对准了老头的脑袋,刘定文赶紧把脚拿了开,生怕弹子打偏了伤到了自己。
砰!血沫横飞,老人扑倒在地上。
“余少阳,你!”刘定文简直气不打一出来,自己平曰让着余少阳也就罢了,现在这小子竟然反倒骑在自己头上来了。他目光带着怒火,刚才余少阳擅自的一枪简直可以说比造反还不能让自己接受。
余少阳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他忽然微微的笑了笑,岔开问话题说道:“刘大人,外面还有一些女人,不如刘大人先去享受一下吧。”
刘定文怔了怔,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