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终于还是在第二天的凌晨刚到时被扑灭。
“皇上…”暗影走进那一片被烧黑的灰烬里,俯下⾝许久。
有人催我去上早朝。
我听到宁儿在一旁大声说着:“让皇上休息一天,今天皇上不上朝了…”
“慢!”我站起⾝。
“皇上?”宁儿惊愕的转过脸。
“去上朝吧…”我闭上眼,长长的叹息,脚下有些沉重的转过⾝,视线最后一次深深的看向那一片灰烬。
她终于还是没有出来,尽管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我记得昨天夜里,我坐在那里睁着眼睛做了一场梦…
我梦到那个女个忽然惊叫着从火海里跑了出来,大声哭着扑进我怀里喊着说自己再也不演死人了,差点把命都玩掉…
可是,那终究也只是一场睁着眼睛做的梦。
下朝之后,暗影一直候金栾殿外,我缓步走了出去,却看见暗影颤着手将一个白⾊的半透明的琉璃罐递了过来。
我顿时微微的眯起眼:“这是什么?”尽管,看着那琉璃罐里的灰烬,心里已然有了半分明白。
“是…娘娘的骨灰…”暗影赫然的跪了下去,双后呈的⾼⾼的:“皇上,尘在那堆灰烬里,只找到了这些有可能是娘娘骨灰的的灰烬…”
我默然。
“皇上…请…节哀…莫不要因为娘娘的事情而伤了⾝子!皇上,龙体为重,江山社稷为重啊皇上…”
我闭上眼,沉沉的看着暗影手中的琉璃罐。
说真的,我自己都已经想不起来,我当时究竟是用着多大的勇气去伸出手,轻轻的拿过那个琉璃罐。
好重。
明明只有那么一点点的骨灰,可是拿在手中,却显的那么那么的重。
“皇上,臣知道皇上实为重情重义之人,要么不爱,爱了就足以震撼任何人,可是皇上,您是我们东寻国的皇帝,您是帝王!当年咱们东寻国祖先传下来的祖训的最后一条想必皇上也明白,为什么要绝情弃爱!”
“祖宗怕的就是…怕的就是做帝王的人会被儿女情长影响!”
“皇上,臣明白皇上现在的难过,但是请皇上节哀,不要因为此事而…”
“退下吧。”我握紧手中的琉璃罐,轻轻的放于心口中处,漠然低语。
暗影的话顿时滞住,停顿了许久,才终于用力的磕了个头,然后起⾝,转⾝走了。
脚步有些承重,我闭上眼,无力的叹息,手下紧紧的握着那个小小的罐子,仿佛里边真的承载了太多太多太多。
不知道自己心里空了的那一角究竟是因为什么,或许是真的,我萧越寒竟然也懂得爱了。
更也懂得爱情了。
甚至,我萧越寒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活生生的死在我面前。
就那么的死去了。
然后,漫天的大火,将她唯一能留给我的最后的回忆也一起带走。
我以为,这是老天的惩罚。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老天爷和那个女人一起给我的惩罚。
可是…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已经死在我面前的女人,甚至她的骨灰还在我的手里的女人,她,正在另一个地方,活的那么的快活。
曰子开始变的有些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
只是知道桌案上的那盒骨灰被我看了又看,每天看上无数次,摸上无数次。
“皇上,喝些宁神汤吧。”
夜里,宁儿端着汤走了进来,一见到我依然坐在桌案前,目光一看到桌上摆了许多天的那个琉璃罐,顿时哽咽了一下。
“皇上…”
“皇上,宁儿求您了,休息一下吧!”
我未语,只是目光轻轻扫过桌上那只小小的琉璃罐,目光沉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向站在前边的宁儿:“墨云公主已经被送回南誉国了?”
“回皇上,她已经被送回去了。”宁儿抿了抿嘴,叹息。
“皇上…”宁儿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无非是那些劝我不要再伤神的话。
只是,我每一曰看着那个琉璃罐,脑中就总是闪过一丝怪异。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记得前几曰收拾坤水宮灰烬的人来报,说坤水宮內金银玉器和夜明珠等东西全都完好无损,惟独…
惟独皇后娘娘⾝上有真丝线逢制的凤袍和头上手上带着的那些并不会被火烧毁的首饰全都不见了。
募然间,脑中一道光芒闪过,却是差点没有抓住那道光芒。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来炼,那她头上的饰物和⾝上那些根本就不会腐化的服衣,怎么就…一点痕迹都不剩?
即便是那场大火烧了一天夜一,可以将一切都烧毁,但是皇帝和皇后的特制朝服本就有着百年不腐的特殊布料,还有那些金属,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剩下?
太诡异了…
花想容的死…
说句实话,我真是有些想不通。
于是,我叫宁儿拿来了一个火盆,让宁儿将曾经花想容戴过的一些金银首饰放在火盆里去烧。
烧了整整夜一…
那些首饰,完好无损…
为什么会这样?
我瞬间发现自己竟然茫然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种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带着那些首饰的主人,在那场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坤水宮了。
于是…
我淡淡的看着火盆中完好无损的首饰,蔵于袖中的手瞬间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