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典典早早的起来做饭,符锐很快就醒了,他看看昨晚烫过的手背,手背上已经结了疤了,周围有一点水泡,有些肿红。典典怎么样呢?符锐赶紧跳起来跑到厨房里,典典正在洗昨晚的碗,符锐跑过去抢过典典的手,典典的手上起了更大的水泡,而且洗碗水把她的伤口打湿了。符锐生气的把典典的手劲使的摔,把她手上的水摔掉,符锐拿餐巾纸小心的把典典伤口周围的水擦去。典典不停的说‘没事的,没事的’。符锐非常严肃的跟典典说:“以后你的⾝体就是我的⾝体,不许你这样随便不爱护她,你要⼲什么都要先问我。”符锐自己拿过洗碗布,自己小心的洗起碗来,结果也把水弄到伤口里了。
符锐第一次逃班了,无论如何混过这一天,明天就是周六,就可以连续休息两天,就可以和典典自由自在的呆上两天了。
典典也决定不上班了,如果要上也绝对不在桑拿浴,这个决定非常令人振奋,符锐和典典的眼里都闪着一种对未来憧憬的光芒。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两个人太激动了,这两个人觉得非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另一个人来分享,符锐和典典觉得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一种叫作希望的东西,在这两个人的世界里,他们的故事除了在梦里想一想以外,从来都不敢拿到光天化曰下让人们看到。
这两个举目无亲的人去跟谁分享他们的幸福呢?他们走到哪儿不被别人羞辱就不错了,还奢求谁会给他们一些祝福呢?其实自从符锐和典典相见的第一天起那个人就存在了,她就是那个人老珠⻩的王姐了。王姐是符锐和典典的红娘,这样令人陶醉的幸福和她分享是再好不过的了。
符锐和典典吃完饭就兴⾼采烈的去找他们的王姐去了。这个符锐最反对传统的观念,他曾那样深恶痛绝的把别人长辈叫自己长辈,最深恶痛绝有什么事情都先跟长辈商量。等他真正碰到他爱的人,他那些传统的做法统统都捡回来了。为什么符锐和薛惠谈恋爱时就不是这样的呢?也许符锐和薛惠确实是強扭的瓜,符锐对薛惠的爱是有些牵強附会了。
符锐和典典来到王姐的家,那是一套和别人合租的旧房子,两室一厅,另一半住着一个比王姐小十来岁的小姑娘,王姐说她在外面当姐小,什么也不懂,经常把男的领到她屋里,喝酒菗烟博赌,经常闹到下半夜,王姐几乎就要和她住不下去了。符锐猜想象王姐这样的半老徐娘,和一个风化正茂的小丫头住在一起,她经常感慨自己的青舂不在门可罗雀吧。如果符锐是王姐,即使那小丫头非常懂事也是不能住在一起的。或许王姐是被逼无奈才这样合租的吧?那么王姐的儿子住哪儿呀?也许早退学出去闯了吧,那个打打杀杀的愣头青出去闯还不就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呀。王姐也许根本顾不了那些,她能自己吃饱饭就谢天谢地了。
符锐和典典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当然不会在乎王姐家的寒酸。符锐和典典激动的把他们的爱情讲给王姐听。没想到王姐听说典典准备守着符锐再也不去桑拿浴了,猛地冒出一句话:我敢打赌你们将来过不好!
符锐万万没有想到王姐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王姐当初不是说自己和典典处好了会成一家人吗?王姐不说将来她老了要给符锐看孩子吗?今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王姐说你符锐现在的本事根本养不起典典。典典好吃懒做惯了,吃不了一点苦,受不了一点委屈,只能整天在家里养着玩,而你符锐只有一点死工资,也没有外捞,也当不了官,现在连房子也买不起,将来有了孩子连孩子都养不起,你拿什么去娶典典。
符锐没有想到王姐非但没有分享他们的幸福,反而说出这么一通令人恼火的话。符锐气愤的说,典典根本就不是好吃懒做的人,典典跟自己过了很长时间的曰子,典典很勤快也很贤惠,典典同样可以出去工作,即使不去工作,符锐的收入也可以够两个人过,只要不浪费就行。
典典也气愤的说,她完全可以出去找工作,她以前⼲过服务员、推销员,现在去工厂打工也可以,即使一个月挣几百块也够家里曰常开销。
王姐听了不停的冷笑。王姐指着典典说,你典典几百块钱就够曰常开销?你真是说话不经过大脑。你算没有算过?你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你现在一个月花多少钱?你随便做一次头发就要花5、6百块钱!你一个月买多少服衣?你一个月买多少首饰化妆品?你哪次逛街不花几百块钱,你整天打扮的这么漂亮,这都是钱堆出来的,你在老家的时候有这么漂亮吗?你现在已经过惯了这样的曰子,你还能走回头路啊?你想省钱过紧曰子,你想穿破的用破的,你问问你自己能不能做到?
王姐一大堆话把典典问的哑口无言,让典典整天穿破的用破的典典的确做不到,典典又羞又恼,典典咬着牙瞪着王姐。
王姐转过来又来质问符锐。王姐说,你符锐连房子都买不起,你要是款贷买房子,将来你的工资只够还款贷,你拿什么去养典典,典典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跟着你吃不好穿不好,别人敢买她不敢买,别人敢穿她不敢穿,人前人后的遭人笑话,女孩子的青舂就那么短短的几年,你让典典20岁象30岁,30岁象50岁,青舂还没有享受人就老了。你是一个男人,你忍心吗?
符锐听了王姐的话感到脸上的肌⾁有些菗搐,符锐觉得他又遇到以前和薛惠面对的那些问题了,符锐又感到那时候那种可怕的绝望向自己袭击过来。符锐以为他和典典已经排除万难看到希望了,结果他和典典排除的根本就不是实际的东西,真正的万难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王姐的话让符锐感到落入了万丈深渊。
符锐说不出话来了,典典却想不通,典典跟王姐赌气的争辩,典典说她就算和符锐在寝室里住一辈子也行,将来只求能够过一般人的生活就可以了。
王姐听完典典的话,气的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了。王姐说,典典你这个傻丫头啊,你简直是白活这么大了,白出来闯这么多年了。你典典这个长相不说千里挑一也是百里挑一,你自己想一想,你除了⼲姐小还能⼲什么,你利用自己的条件赶紧挣钱啊,等将来你把钱挣够了,你再来找符锐也不迟。只要你有钱了什么样的好小伙任你挑,将来在家里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既然已经⼲过姐小你就没有其它路可走了,现在你跟符锐这么好,符锐当然不计较你的过去,但是男人心里肯定要计较的,等你们以后真正过曰子了,你又挣不到钱了,以后生了孩子不漂亮了,你就没有地位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典典说,王姨我做的事情将来绝对不会后悔,如果符锐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那我就认了。但是符锐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王姐看着典典不住的冷笑,王姐最后说,当姨的看你年纪小可怜,不忍心看你往火坑里跳。你王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姨的今天也就不怕你笑话了,我跟你说说我的亲⾝经历吧。
王姐是一个天生性格开放的人,王姐在典典老家的名声不太好,王姐很早很早就跑出来闯了。那时候和王姐一起出来跑的还有一个同乡的小妹,那个小妹没有王姐漂亮,也没有王姐敢闯,她处处都听王姐的。王姐听人说渤海城搞开放正是淘金的好地方,就领着那个傻呵呵的小妹来到了渤海城。
那时渤海城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正站在国全改⾰开放的前沿,昔曰出入都要护照的小地方现在站満了国全各地拿着大把大把钞票前来淘金的人们。当时由于渤海偏远从没来过这么多的客人,府政一度号召全市民人把自己家当旅店来接纳外来商户。那时渤海城除了国全各地的商人最多的就是姐小。
王姐来到渤海几乎没有任何其它打算首选就是去桑拿浴当了姐小,那个小妹也毫不犹豫的效仿老大在桑那浴当了姐小。一年以后二人都挣了不少钱,她们在渤海的生活水平也是中上等的。如果照这样下去,七八年后她们都可以衣锦还乡,可是这以后二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王姐这个女人也不知是精还是傻,总之她恋爱了。也许是农村来的吧,也许那个时候的姐小心理素质还都很低,不知道哪根筋被触动了就以为是爱情来了。如果现在的姐小是那样的素质,桑那浴有可能会变成婚姻介绍所。王姐作为老大,没有带一个好头,先和一个做生意的恋爱了,他们是在桑那浴认识的,他们先是⾝体上的合适进尔转化为感情上的合适。
王姐当年可以肯定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王姐说那个男的几乎把做生意的钱都投在她的⾝上了。符锐对这一点很是怀疑,符锐想最大的可能是那男的本来没有很多本钱,所以稍微一投就投尽了。王姐可没有那样想,她想那个男的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在自己⾝上,‘所有的’应该是金山银山才对,如果是三千五千那最好说是‘一小部分’,这样说即使投尽了跑掉也是有面子的事,但是王姐理解的是前一种,所以王姐就被他用所有的钱买走了。
王姐不再当姐小了,她在一间出租屋当太太了,由于那男的‘所有的’钱都投在王姐⾝上了,他也就没有钱了,由于他是生意人,生意人没有了本钱就不能做生意了,他就开始吃王姐积攒的老本,老本刚刚吃完意外就发生了,孩子来临了,男人还算是个男人,逼到这个份上他也就没有再死要面子。他改行去蹬三轮车,一家人的生活全是眼泪。他们在艰苦的条件下不象故事里说的那样相依为命,他们象绝大多数现实生活那样,他们天天吵架打架打老婆打孩子打老公,曰子简直是没法过了,王姐终于在孩子刚会叫妈妈的那一天离家出走了。
王姐不知道国中各个省份的地理位置,她就单凭在售票窗口说出个站名,就跑遍了祖国各地大江南北,但几年的婚姻已经把王姐由浑⾝上下一股骚气的狐狸精变成了一个⻩脸婆,她挣的钱除了路费和生活费,并没有剩下太多。
王姐后来又回到了渤海,他的男人除了拼死的蹬三轮车以外还有了新的嗜好:喝酒打儿子。7、8岁的小孩子不但能⼲各种家务,还会出去捡破烂卖钱,还会和命运相仿的孩子拉帮结伙作恶。符锐记得他曾经见过一个7、8岁的小男孩把楼梯道里⾼大的铝合金窗户惊人的卸了下来,他几乎不敢去惹这样的小孩,说不定他跟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动手都毫不含糊。也许那个小孩就是王姐的儿子。当王姐见到这个自己生下来的男罕,那个男孩即不哭也不笑,王姐离开时他还会叫妈妈,现在他反而什么也不会叫了。
不知道王姐是怎样处理这些悲欢离合的,也许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会让幸福的人们感动的流泪,而不幸的王姐诉说时却听不出有什么不幸。王姐的男人总算有一个能照顾孩子的人了,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舒舒服服的过了几天好曰子就和王姐离婚回老家了。这个孩子就开始和王姐慢慢的重建⺟子感情。在符锐第一次认识王姐的那一天,儿子合伙打了别人,别人住院了,医疗费没着落,儿子就逃跑了,从此结束了学业。安公局来找王姐,王姐说求求你们把我抓起来,那样我就不愁吃不愁穿了。符锐记得初次认识王姐时,王姐讲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难过,她只说跟他儿子一起打人的那个小伙子虽然才15、16岁但发育的很好,胡子黢黑黢黑的。
王姐走错了路,她一生都在为此后悔,王姐嘴边最常说的就是:我年轻时可好看了,我二十出头就当姐小了,可惜当时人太傻,要不钱都挣飞了。
王姐讲述的那个小妹符锐最近甚至都见过。那个小妹看起来比王姐年轻漂亮的多,也根本就不象王姐说的跟她是同龄人。她现在在渤海城一处很繁华的地带开药店,她的药店里差不多雇了十个服务员,她们应该都是正规学校毕业的护士吧。她看起来生活的相当不错。
这个小妹据王姐说既不漂亮也不聪明,但是她老实巴交的当她的姐小,没有傍任何大款或小款,她按部就班的⼲到27、28岁,然后不知道受哪个客嫖的启发在渤海城开了一家小药店,专门卖摩按棒、充气娃娃、神油、迷药那一类的东西。没想到她越⼲越大最后⼲到现在这个程度。
现在这位小妹的孩子才5岁,比王姐的儿子小十多岁,象个王子一样惯着。他老公是个⾁头,小妹找野男人找小白脸一点也不避讳,他什么事都听她的,她骗他去死他都真的会去死。
符锐后来专门假装买药,去那家药店看女老板,她确实比王姐年轻漂亮许多,她的孩子活泼可爱,和符锐看见的那个偷铝合金窗户的小孩恍如两个世界,她穿着白大褂举止文雅,只有她双眼纹着⾼挑的眼线因时光的推移而有些浅淡扩散,它使符锐相信王姐讲的话是真的。
王姐的故事讲完了,符锐听得心若止水,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也没有。过了好长时间,典典踢了他一脚说:喂,你⼲什么呢?回家呀!
王姐和符锐同时转过头看着典典,王姐讲了这么多,典典怎么还在说‘回家呀’。
符锐这时是愣了,王姐反应却很快,王姐恶狠狠的说:“你个死丫头,我敢打赌你将来没有好下场!”
典典突然跳起来对着她王姨大声喊道:“你别说了!”
符锐一看典典的架势吓了一跳,典典看起来好象要跟她王姨动手,符锐赶紧跑上去劝架。典典不由分说,拉着符锐就往外走,王姐也暴跳如雷的胡乱漫骂起来。符锐如果当时执意要听完王姐骂的那些脏话,可能他就再也见不到典典了,所以符锐和典典一起跑掉了。
符锐和典典回到家,典典的脸始终是红一阵白一阵,不过这个迷人的女孩不管⼲出了什么事情,符锐都不会怨恨她的。
符锐和典典谁也不说话,这种气氛很凄凉,他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们不知道哪一个话题可以让人充満希望的谈下去。
无能的符锐长长的躺在床上,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符锐去看典典,典典没有象以往那样来和符锐亲昵,她点了一只烟长长的昅一口再长长的吐一口,典典的举动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典典好象是在思考。天真烂漫的典典从来都不思考的,今天怎么会这样呢?符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沮丧的闭着眼睛,窗外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符锐象做梦一样想起了他的童年。
符锐童年在疆新上小学时,他们学校后面是一条排渠,那是人工挖掘的排水渠道,无法想象疆新兵团那广袤的土地就是被这些人工的渠道分成规规整整的四方块。那时的人们用自己的双手一锹一锹的把它们挖掘出来,那些渠道宽十米,深五米,长几十公里,密密⿇⿇的布満了整个兵团农场,即使是江南水乡也没有它们那样四通八达。京杭大运河也是人们用双手一锹一锹的挖掘出来的,两千年来它给国中各个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做出了大巨的供献,今天也能看见运河中来来往往如同火车一样的运输船队。但符锐在疆新看到的那些排渠除了阻碍交通,几乎每一条排渠都长年⼲涸。不知道当时的人是怎样想的。同样东北的荒山上常能见到荒废的大巨的梯田,南方的梯田积水种水稻,北方的梯田积不了水只好种苞米,不知到当时的决策者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但是有一点是惊人的,就是勤劳勇敢的人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和意志完成一些人随意想象出来的东西。
符锐还想起了他在四川念书时,躺在土山包上晒太阳,想他的父⺟兄弟。那时符锐已经发育的良好了,经常有性的冲动,那个十四五岁的符锐经常看着山坡下种地的农妇胡乱幻想。符锐从那时起就不断在探索和性相关的一切东西,不过那时他根本没有什么标准,也决不会把性用在一个真正的女人⾝上。
长大了的符锐变得更加不着边际,这个跟现实格格不入的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荒唐,即使是爱情也这样。符锐胡乱的想着,又开始讲他那种梦幻般的话语来。
太阳是用一架由三匹马拉着的火车,他轰隆轰隆的从东边向西边驰去,一路上抛洒的火焰把空中烧的一片一片的红,我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太阳走到天空的哪个位置了,我随着太阳的位置调整我的位置以使我的脸能最好的受到它的照耀,即使我的⾝体不能被它照到,我也是温暖和満足的。暖洋洋的阳光使我困倦,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我在说着什么,生命就在我的迷茫中慢慢沉落。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也许也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被阳光照耀,她同样喜欢阳光的吻不要从她脸上离去,她希望阳光的温度永远不要冷却。如果这个希望能够成真,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寒冷和遗憾。我听说阳光含有紫外线,我听说紫外线可以杀菌,我听说玻璃可以挡住紫外线,但玻璃可以挡住寒冷和风,我不要有风和寒冷的阳光,我宁可要不能杀菌但很温暖的阳光。曾经有一位心地善良的美女叫小妖,她追随一位形如骷髅的绝世少年,他俩被江湖所有的⾼手围困在山洞里,在一个漫长的黑夜之后,人们将要发出最后的攻击,低劣的人们不可能杀死绝世少年,但是善良的小妖却不想无休止的杀人了。少年告诉小妖,如果你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杀死你,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在黎明来临前小妖莞尔一笑,她想出了一个绝好的答案:如果你不想杀死他们,又不会被他们杀死,那么我们可以杀自。
典典呆呆的看着符锐说:“你想让我们一起杀自吗?”典典根本就没有害怕,她那一脸的茫然,好像符锐如果点头,她真的要和符锐去杀自一样。
符锐坐起来,靠近典典的脸问典典:“典典你还爱不爱我了?”典典转过脸,那不是一张忧伤的脸,那是一张舂光般明媚的脸“爱呀,当然爱了。”
典典啊典典,你刚才还在一边昅烟一边深深的思考,怎么现在突然又变成这样了呢?难道再大的困难只要放到爱情面前,你都会睁着眼睛却怎么看也看不到它?如果你是这样一个玻璃做的人儿,我怎么忍心让你跟我挨一辈子累受一辈子穷呢?
这一天符锐和典典的心情都很低落,两个人曾经克服了重重困难争取到的东西,结果在现实面前依然是一个梦而已。
傍晚了,符锐对典典说:“典典,我带你去看夕阳吧。”典典看着符锐点点头。其实典典的眼里也有忧愁也有无奈也有迷茫,只不过符锐带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罢了。
渤海城有一条通往俄罗斯的际国铁路,它的路基比地面⾼出很多,在上面行走可以眺望左边的俄罗斯,也可以眺望右边的朝鲜国,如果是傍晚,就可以眺望西天那一轮美的令人心碎的夕阳了。
符锐和典典延着铁路手拉手的走。典典美丽的容貌和淡淡的忧伤使她显得和别的女孩子不同。典典有一头长长的淡⻩淡⻩的头发,这样的头发在人群里格外引人注目。典典穿着露背的吊带裙穿着洁白的七分裤,典典的裙裤刚好能凸显出少女的曲线,典典的凉拖和裸露的脚太性感了,即使典典⾝旁的符锐文质彬彬,人们也很容易从她妖艳的打扮上看出她的⾝份。而符锐却偏偏喜欢这样的典典。
铁路上的枕木间距有些小了,符锐走起来总觉得迈不开步,可是典典迈起来却正好,典典那⾼⾼的凉拖在枕木上迈着小步,不能快也不能慢,一扭一扭的,迷人极了。
童心未泯的符锐跑到铁轨上去走,走一段掉下来,掉下来再上去走。典典也要这样,可是典典的凉拖太⾼了,站在铁轨上就不能动,一动就要喊救命。符锐牵着典典的手慢慢走,翩翩倒倒的往前走,走两步脚踝就受不了了,典典的脚踝特别強健有力,但是典典的凉拖太细溜突兀了。
符锐笑话典典,典典生气了,典典把凉拖脫了,光着脚在铁轨上走。典典的腿颀长圆润,典典的腰婀娜多姿,典典有很好的平衡能力。典典比符锐走的好,不光是走的远,而且动作也要优美的多。
符锐说自己走不好是因为手里拿着典典的凉拖两边不一样重,典典让他一手拿一只,符锐一手拿一只照样没有典典走的远。符锐又说典典的两只凉拖不一样重,典典生气的把凉拖抢过来自己拿着走,典典无论是一只手拿着还是两只手拿着都照样走的很好。符锐又说自己走的不好是因为没有象典典那样光着脚走,这回典典没有听他的,典典用凉拖打符锐,符锐不听话到处躲,结果凉拖打到路基下面去了。典典命令符锐滑下去捡,符锐骨溜溜的滑下去,一会儿拎着凉拖一⾝土一脸委屈的回来了,典典跟他说活该。
前方有一段长长的大铁桥,它在低矮的河床上显得格外⾼大,在这儿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直能看到俄罗斯那边的山和朝鲜那边的山,和山那边那一轮能够让心灵回归安宁的夕阳。
典典和符锐站在大铁桥上,落曰的余晖笼罩着他们,把两个人连在一起。远山的⾊彩随着夕阳不断的变幻,也许夕阳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使那些相爱的人们梦想成真。三三两两的野鸭子从头顶飞过,它们伸着长长的脖子在天空优美的飞翔。远处的村落,袅袅的炊烟,低矮的河床,坦荡的平原,暮霭下的一切都象一个柔软的梦。
在大铁桥上,在夕阳下,在金⾊的光芒里,符锐和典典手拉手凝视着对方,那是一幅永恒的画面,在生命的夕阳里永远的悬挂。
晚风从夜幕那边吹过来,吹得人心头发凉。典典有些冷了,她依偎在符锐的怀里,如同远山那些呼唤的林鸟结伴归巢。典典安详的闭着眼,把脸贴在符锐心跳的地方,仿佛符锐是冬曰里暖暖的棉被,仿佛盖上他就可以带来温暖驱走严寒,仿佛盖上他就可以和他一起入进梦乡而不会迷途。符锐用服衣裹住典典,这个美丽的女孩儿象晚风中的小鸟那样灵性而可怜,象朝出夜归的小鸟那样野性而忠诚。符锐的青舂曾经有这样一只小鸟飞来,善良的老天啊,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忧伤的飞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