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话语声传来,两个背着步枪的警卫小声闲聊着,缓慢地穿过树影下的小道。夜⾊中,烟头将他们的脸孔映得忽明忽暗,显得有些诡异。
他们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中不久,路旁的几株⾼大的红杉树后,静悄悄地掩出了两个人,一⾊的黑衣黑裤,蒙住脸孔的头罩下只露出两个眼睛,动作轻灵如猫。
一路上,小心地绕过了几处固定岗哨,两人潜近了一座光秃秃的假山旁,伏了下来。
“老板,前面就过不去了,至少有二十个像摄头在对着我们这个方向。”其中一个人轻声道。
另一人子着前方一幢周边守卫森严的单体别墅,声音低沉:“有没有可能性?”
“完全没把握,庄园这么大,就在当中造了这么小的别墅,简直就是为了防御而设计的,任何人在这段距离內过去,都会立即被那些家伙们当成移动靶。如果附近有制⾼点的话,倒可以叫杨来试试,可这庄园外面,除了海就是沙滩。”先前那人道。
“一直以来我都表现地很小心,他这段时间来却天天躲在这里,半步也不出去,难道”后者思忖了一会道:“我们先回去,以后再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
无声无息的,两个人悄然退去。远处的别墅旁,警卫手中的一只黑背狼犬似是嗅到了些什么,疑惑地呜呜了两声后,它索然无味地移开了视线。⾝边建筑墙面上,一块标着“斯塔腾波塞东庄园”的铜牌正在月⾊下泛着暗淡幽冷的光芒。
巴赤得意洋洋地带着大队人马凯旋而归,挺胸凸肚地走进公司大门。
显得有些憔悴的杰西卡远远就迎了上来,神⾊紧张地道:“那个韩国歌星上机飞了?怎么样,还顺利吗?”
巴赤哈哈大笑:“你说呢?”从口袋里摸出张支票晃了一晃。
杰西卡看着他手上的那张有着一窜零的迷人纸片,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捉襟见肘的帐务支出几乎磨折地她快要发疯,尽管那些负面新闻报道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公司依旧是无人上门。几天来杰西卡很是焦急,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们第一次出任务,她却象个担惊受怕的小⺟亲般在家里祈祷。
“我早说了,哪会有什么事!我哥呢?”巴赤问道。
“好象是和安东尼奥一起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杰西卡心情大好,脸上完全没有平曰里冷若冰霜的表情。
巴赤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杨灭,跟我进来一下。”一⾝黑衣的林野从门外走进,经过巴赤⾝边时,他宽慰地笑了笑:“小赤,这次你做的不错。”
巴赤呵呵傻笑,搔了搔脑袋。
狭小而陈设简单的办公室內。
“你在电话里和我提到的狙击手是怎么回事?”林野有些疑惑地望向站在面前的杨灭。
杨灭答道:“用的是海军陆战队专用的M82A1M,非常专业的枪。”
“一个歌星怎么可能惹来这种人?”林野眉锋微皱:“难道还是那个家伙?不过,如果真是他所为,手笔应该会不一样。”
“我想是起偶然事件,事后我去了那人⾝上搜过,只找到了这个。”杨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簿子,里面贴満了流颜的照片和报纸上剪下关于她的新闻报道,扉页用血涂上了“love”、“kill”等字样,颇显诡异。
林野接过翻了翻,头摇苦笑:“这倒是给我们上了一课,以后的清场工作一定要做得更加谨慎些。”
“还好我多了个心眼,带上那把M40A1,不然这次的事情恐恐怕就真的完蛋了。”杨灭结巴着道。
“这次我以为不会很复杂,就想锻炼下小赤,没想到却几乎失算。”林野自嘲地笑笑,问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现在对杀人有些恐惧?”
杨灭低下了头:“有可能是时间隔开太久的缘故,这次是为了救人,不一样的。”
林野微笑:“你说的很对,这原本就是我们的目的。你挽救了这次委托任务,我该怎么感谢你?”
“我想叫几份国中菜外卖,老板。”杨灭抬起头认真地道。
圣诞节,已经到了。
猛虎公司的院落里,竖起了一棵挂満了小星星的圣诞树。
这棵大巨的柏树,是巴赤在杰西卡的威逼下,半夜带着几个大汉从附近的一座公园里砍回来的,倒是让同去的几个汉子重温了一边原木训练的旧梦。
地下室现在成了胡恩一个人的天下,他整天就埋头在机床与枪械零件中忙碌,并乐此不疲。
火星飞溅中,林野在一旁饶有趣兴地看着这个矮小汉子満头大汗地焊接部件,而胡恩却半眼不看他的老板,平曰里油滑狡狯的神情完全消失无踪,跟换了个人似的沉稳严谨。
足足过了一个半小时,一把古怪的,有着三支枪管的黝黑金属体出现在胡恩手中,他微眯着眼,用近乎病态的痴迷眼神子着手里的半成品,就象是在看着一个褪尽了衣衫的心爱女子。
墙上挂着的分机响起,林野看了看充耳不闻的胡恩,走过去拎起话筒。
“林先生,您的电话。”杰西卡的声音传来。
“接过来。”轻嘟声后,听筒里响起了一个略带着些紧张的柔和声音:“我是雪莉,你你今天有空吗?”
林野沉默了一会,问道:“有什么事?”
“今天是圣诞节,我想你和巴赤如果没事,能来我家一起吃晚饭,做了他最爱吃的苹果派和火鸡。”雪莉小声地道。
“我很⾼兴能来。”林野语气温和,心头一股带着苦涩的暖流悄然涌起。
巴赤手中拎着一盒蘸着巧克力酱的草莓,兴⾼采烈地跟在林野⾝后,在他的心里,温柔善良的雪莉无疑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之一。
门铃声叮叮冬冬地响了一会,系着小巧红粉⾊围裙的雪莉打开了门,她微笑着接过巴赤递过的礼物:“快进来,你们的朋友早就到了。”
巴赤有些好奇地探了探头,雪莉的⾝后,客厅桌边安静地坐着个中年人,他的双臂古怪僵直地放在桌上,⾊泽乌黑的手掌中,正在剥着一枚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