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淡粉⾊的噤地夜水寒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文卿的时候,是在尧皇之外一个会琴大赛上。当时夜水寒才十七岁,和大多数拉琴的女孩一样,入进专业的音乐道路同样是她的梦想,因此名校尧皇出⾝的文卿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文卿作为评委之一端坐台上,眼睛里时刻都带着一股挑剔和轻视,似乎一切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只有在夜水寒登台演出的时候,才在文卿的脸上堪堪出现了几秒钟的动容。
即使在后来,纯净乐律的创始人,天才夜水寒等虚名铺天盖地向她袭来的时候,她忘不了的也是文卿那一刻短暂的微笑,以及肯定的点头。
那仿佛是全世界对她最初的承认。
就算知道了文卿的性格不好,就算知道了文卿的家世寒微,也一点没有改变夜水寒对她的崇敬。
准确说是,没有改变任何人对她的崇敬。
夜水寒整理着琴盒,含笑自语:“如果一定要说在弦乐系中,有谁对文卿没有崇敬之情的,大概就只有米洋和雅惜了。
崇敬吗?
这些曾经在夜水寒心中坚定不移的东西,似乎在林纤澜那场火舞般的演奏中,在白雅惜不知可否的沉默中,在文卿太过激进的焦躁不安中,慢慢地发生了改变。
恍然发现信赖的基础,已经天翻地覆,还能不改变吗?
烫金印般的火,深深烙进夜水寒一路纯真的⼲净瞳仁,如豁然裂开的一道闸,源于种种心念,和着初升的朝阳,灿然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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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林纤澜的行程都被教学演讲和军训安排的流程讲解等入学事务塞満,她虽然说过不再去那个小练习室,可是她没有时间跑去隔了四个街区,远在尧皇最北边银河大道的名弦楼,又不愿意中断练习,还是只有去弦乐系的练习楼了。
这两天匆匆的来去,还好没有再见到公主们,否则不知道又是怎么一番尴尬。
关于她的消息,如风散的蒲公英般迅速的传开,因此在弦乐系的小提琴二班,她也会受到非一般的瞩目。
这些与林纤澜同进尧皇的生新,尚且没有树立起对公主足够的概念,对于和他们同届的生学自然表现得更支持一些。
“阿尔萨斯,今天下午的讲解一结束,我们一定要去一趟名弦楼!”林纤澜下定决心不再拖了,那里有最好的设备,最好的练习环境,如果不是被白雅惜带到大厅演奏,第一天就该去了的。
“是。”琴魂仍是沉声应答。
说道心里,名弦楼这件事情,除去公主的敌意之外,林纤澜竟升起了一点点小小的虚荣。这两天在学校的生活,已经完全让她明白了名弦楼在尧皇的意义,说是尧皇的音乐圣地还不足以形容,如果一定要说,恐怕只能称为是…噤地。
名弦楼有着尧皇最复杂的规则,比如南北花园口校车就不能再驶入,比如北花园的正门两百米无关人等不得靠近,比如进名弦楼参观需要通过从生学会到院长的层层审批…
不会有人傻到步行去名弦楼,从教学楼出来之后,林纤澜很幸运地看到了一辆空的校车,只是校车师傅听见她要去名弦楼,満脸古怪的笑意,问道:“怎么?是去找米洋大人的吧?今天准备的是什么礼物啊?”
“啊?”林纤澜只注意米洋这个名字,反而没有听清楚话的內容。
“你今天准备什么礼物带给米洋大人?蛋糕还是巧克力?”
“什么什么礼物,⼲嘛要送礼物给他。”林纤澜眨了两下眼睛,不解道。
“咦?去名弦楼的生学不是一般都准备礼物给米洋大人?难道你大胆到敢去找云无心大人?没那种可能吧…”
什么大胆?什么云无心?
校车师傅的嗓门一般都很大,这一位也不例外,琴魂左右顾盼着,在一边已经红了脸,林纤澜才明白过来自己被校车师傅误会了。
不过林纤澜也没有解释,只友善了笑了笑。
又说了几句都不见林纤澜应声,校车师傅只当她涩羞,也不再胡侃。
尧皇校车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慢,林纤澜可以肯定任何一个人就算骑车,也能比这校车快很多,为难的是对于尧皇这些少爷姐小来说,开车不是什么难事,骑车就有点不擅了,因此大道之上只见到校车来来去去。
足足走了四十多分钟,校车才到名弦楼前停下,不用校车师傅多说,林纤澜知道之后校车就不能靠近了。
名弦楼从外表看来与其他教学楼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门口的草地大了一点,院子的噴水池颜⾊多了一点,摆放的花名贵了一点,看上去还是冷冷清清的。
林纤澜正迈步要走进名弦楼,只听草丛中一声响声,之后的景象,让她惊呆。
她再三握拳,确定这不是⾝处琴魂制造的幻境…
一个俊逸如脫尘之仙的男子,缓缓行至噴泉池边,将精制的小包开解,将鱼食投进水池,锦鲤们懒洋洋的围上来吃着食物,他扔的很细心,围着水池走了一圈才将鱼食投完,接着挽起袖子,拿起搁在水池边树下的一个小水壶,开始浇花。
“刚看这里死气沉沉的,原来这个名弦楼还是有工作人员啊,虽然只有一个花鸟师。”琴魂也顺着林纤澜的视线看了过去。
林纤澜倒没想过尧皇是否有花鸟师,心里想着这尧皇音乐学院真是奢侈,这个模特般的人,无论到哪里混不到个生计?竟然让尧皇请来伺候花鸟虫鱼?
还伺候地那么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