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朝臣和雪池国子民来说,他们对此事的态度是怀疑远胜于震惊,因为婉皇后品行端庄,那是无人不知的事,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对于这些非议,韦天兆和太子都有耳闻,韦天兆对此反应冷淡,而太子闻之则甚为痛心,一心想要为婉皇后说句话,讨个公道,韦天兆却警告他不要多事,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爹,雪含姑姑好些了吗?”梦隐牵着梅溪儿的手来到雪含房中,小声地问太子,不过他已经看到雪含虽然趴在床上,但睁开了眼睛,应该是好多了。
也是多亏了太子对雪含的悉心照顾,她才能有惊无险地活了过来。当时雪含被打得太狠,一直发着⾼烧,有好几次连曹元宠都只能搓着双手听天由命。
好在她一条小命总算是保住,这几天她的⾝体正在逐步好转之中,太子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太子刚刚喂雪含吃了一点粥,闻言回过头来轻轻一笑“她好多了,梦隐也很乖,天天都来看雪含姑姑,雪含姑姑心里很⾼兴的,是不是,雪含?”
说着话他回过头来看着雪含,眼神很温柔。现在婉皇后和涟漪都不在她⾝边,他就必须照顾好她,不然就太对不起婉皇后⺟女了。
哪料雪含一点都不领情,庇股肩背都疼得厉害,只要动一动就疼得她直哭,哪有心思管别人?
看到梦隐来,她并没有表现出多欢喜的样子,只是疼得皱眉裂嘴,一动都不敢动,也真是难为她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了。
自己儿子又被如此对待,梅溪儿大为心疼,立刻沉不住气了“雪含,梦隐可是很担心你呢,你好歹也说句话安慰他一下,不然你这么对他,他可是会难过的。”
现在最需要安慰的人是谁,她好像没有弄清楚。
其实也不能怪她说话不好听,本来雪住含在东宮就让她很不舒服,她根本一点都不喜欢雪含,只不过碍于太子的面子才勉強忍下来而已。
而且雪含仗着太子对她的疼爱,根本不服从她这个太子妃嫂嫂的管束,动不动就向太子告状,说嫂嫂骂她,太子就会埋怨梅溪儿对雪含太苛刻,说她只是一个孩子,不要给她定那么多规矩。
他们夫妻两个之间的争吵越来越多,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雪含,梅溪儿就更讨厌雪含,希望她快点儿离开了。
太子一听就知道梅溪儿又在找茬儿吵架,脸⾊一沉“溪儿,雪含的伤还很重,曹大人都说她需要静养,她这么小一个孩子,哪顾得了那么多?你没事别来打扰她,行吗?”
好嘛,这么一说倒成了她梅溪儿是个万恶不赦的人,巴巴跑来打扰受伤的雪含,这算哪儿跟哪儿?
她一下子火了,脸⾊也变得铁青“我打扰到她?你这么说什么意思,要不是梦隐一直吵着要来看雪含,我才不敢来打扰她呢!怎么着,她是金枝玉叶⾝,梦隐关心她一下,倒成了污辱她了?”
这话越说越难听了,看来两个人要再不退一步的话,只怕又要打起来了。
“娘亲?”梦隐一看梅溪儿变了脸,他先害怕了起来,因为他也不想看到爹娘吵起嘴来,谁也不理谁,脸⾊那么吓人,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梅溪儿只顾着生气,也没顾着他,梦隐心里委屈,眼圈儿早红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子忽一下站起来,气得脸⾊发白,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跟梅溪儿吵架,他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梅溪儿的火气会那么大,老是找茬儿跟他怄气,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一直以来梅溪儿都是很宽容,很善解人意的,两个人别说像这样针锋相对的吵了,根本就从来没有⾼声说过话。
“我说的什么话,当然是人话!”
眼看又要闹僵,梅溪儿也豁出去了,反正这样的曰子她也受够了,也看够了太子趴在雪含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雪含看的样子,好像雪含就是块冰,如果不仔细看着,她就会化得无影无踪了一样。
“你---”
太子怒极,梅溪儿这不是在跟他抬杠吗?还是在拐着弯儿骂他才是不说人话的?
想他堂堂一国太子,从来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当然他倒也不常对人恶言相向,但几曾有人敢这样对他不敬了?
“算了,雪含没事,你和梦隐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正要发大火的太子感觉到衣袖被雪含扯了扯,他转头一看,正好迎上雪含无辜的眼神,他心里一软,突然就没了脾气,只是挥了挥手,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要看便看,也没人跟你抢,梦隐,我们走!”太子没有跟她吵,梅溪儿一腔怒火都憋在胸口,好不难受。
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太子对她还是很好的,雪含是他妹妹,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担心她、心疼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不跟她疼梦隐是一样的吗?
太子气得扭过头去,看也不看梅溪儿一眼,忍得一时之气算了,反正吵也吵不出什么结果来,如果闹翻了,韦天兆和梅尧臣脸上都不好看。
“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生气了呢。”
雪含⾝上疼得厉害,却还能看出来梅溪儿很不⾼兴,不过她可不知道他们俩吵架全是为了自己,她噘着小嘴儿,很不⾼兴的样子:
“太子哥哥,我觉得、我觉得太子妃嫂嫂一点都不喜欢我哦,她喜欢梦隐,不喜欢我,她是不是老对你说我不听话?”
说着说着,大概是想到梅溪儿疼爱梦隐时的样子,又想到自己没有⺟后和姐姐在⾝边,雪含悲从中来,忍不住菗菗搭搭地哭起来。
真难为她还能看出来梅溪儿对她的厌恶,看来只要是寄人篱下的人,不管年纪是大还是小,潜意识当中都是很敏感,很多疑,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哦!好疼!好疼!”
雪含这一哭起来,牵扯到背上的伤,才哭几声就劲使裂着小嘴叫起疼来,太子正因为她的话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一见她这个样子,又是无比心疼,也顾不得多想,忙去扶她:
“疼得厉害吗?雪含,你莫要乱动,要不、要不我去叫御医来给你瞧瞧?”他也不是大夫,遇事也只能把曹元宠拉过来了。
雪含疼得眼泪哗哗地流,其实无论谁来都一样,她还要再承受不知道多少天的痛苦磨折,伤势才会慢慢好起来,就像墨儿一样。
她小脸一片惨白,拼命闭紧眼睛和这入心入脾般的疼痛对抗着,却还是觉得没有办法忍受,只好一直哭一直哭,都忘了她刚才是要问一问太子,姐姐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