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乱

　　接下来的闭幕式真让人难受，度曰如年。反正都是人家在表现，没自己什么事情。⻩昏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再是所有事件的中心，这种味道很不好受。

　　闭幕式的唯一亮点来自于自己手底下的F4组合。

　　事情是这样的。会议结束之后，按道理大家各自打道回府才是正题。不过，赞助商和电视台不⼲，杨正和也不⼲。既然弄出这么一个电影节来，大家伙大笔的钱投了进去，怎么说也得弄出点雷声出来，以期达到一定的宣传效果。就组委会方面，也这么想，反正这个所谓的电影盛典已经搞出来，成败与否现在不说，以后如果能够作为一个能够拿出手的品牌也是好的。

　　于是，电视台在拍摄了几个大会花絮之后就把摄影机关上，等文娱节目开演才又正式开机，然后是各大公司的演艺人员进行献歌献舞。这是各大公司软实力的直接表现，任何人都不会放弃。

　　然后是各大过气和正当红的明星开始在台上花枝招展。

　　F4组合经过林玉婷将近半年的‮教调‬终于能够唱准音了，一上去便是一通群魔乱舞，然后轻启歌喉开始含混地演唱。因为上现场表演，主办方考虑到现在的明星们大多是在录音棚里培养出来的，应付这种无遮无拦的原声⾼歌很成问题，所以将音乐声和混响开得极大。

　　好在F4还算争气，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在唱歌的时候把声音庒得很低。跟着音乐罗嗦了一阵，总算是顺利过关。不过，他们的舞蹈可就非常之棒，毕竟是做模特出⾝，一个个牛⾼马大，五官娇好，风度气质俱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刚一亮相便谋杀了记者大量胶片。

　　等几个家伙一开始跳舞，气氛更是火热。他们平时没事就喜欢去蹦迪，一⾝好舞艺。加上林玉婷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平时对他们的督促就非常严格。也不知道林玉婷是怎么想的，与⻩昏在一起总是一副有深仇大恨模样，可一帮起他来却是热心非常。却有不时挖苦打击，始终不肯承⻩昏的情。看来不是一般的奇异性情。

　　F4组合所跳的舞蹈是很普通的街舞，在⻩昏来的那个世界极其常见，不过在这里却是奇特无比。总的来说，这个世界的现代舞还停留在健⾝操的模式水准上。

　　⻩昏以前读书的时候迷街舞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却没有什么天分，有些⾼难度动作怎么也做不出来，只停留在踏步踢腿的基础。

　　街舞缘起于‮国美‬八十年代‮人黑‬舞蹈家的BREAK，也就是所谓的“霹雳舞”真正将这种舞蹈发扬光大的是迈克尔·捷克荪的天空漫步。不过，这个动作非常简单，几乎任何一个小孩子都能垫起脚尖来上一段，其他的擦玻璃什么的，更是小儿科，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在这一系列“霹雳舞”的基础上，现代街舞又加入了许多自由奔放的元素，动作趋于简单和节奏感觉。当然，其中的某些动作难度更大了些。比如什么用一只手掌支撑整个⾝体在地上乱滚，或者用脑门心为圆心在地上来一个人体陀螺。只有能够做出这样的动作才算得上是一个不世出的⾼手。

　　F4的四个家伙以前也时不时在⻩昏面前来上几段古典式现代舞，结果被老板一顿狠K，出手指点了几招，顿时脫胎换骨平白提升了二十年功力。

　　初期练习的时候，这四个野小子也没少吃苦头。好在他们的⾝体协调性很好，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而且他们对这种新样式的舞蹈‮趣兴‬极大，练习得十分投入。一个月下来，竟然跳得比⻩昏还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上的狗皮膏药味浓郁得可以熏死花花草草。当然，现在‮家国‬在打击盗猎，麝香虎骨膏已经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之中。

　　总的来说，这个世界的人还比较土气，这是⻩昏的认识。你只要弄点噱头，他们就觉得不可思议，惊诧无比。

　　F4等人的街舞这么一跳，下面的人都惊得呆住了。没有人能够想象，舞还能这么跳，还能跳出这么多花样和劲头。顺着那个节奏，那一阵摇摆，仿佛血液都被那种滚动完全带走了。电视台记者的摄影机一时都忘记了关，完整地记录下这个新异的瞬间。

　　整个闭幕式的风头全被F4给抢完了。

　　这一件事情还引出了一个‮大巨‬的商机。闭幕式以后，⻩昏借着媒体的宣传威力推出了一款健⾝街舞DVD，附带一本街舞教材全面发行。总销售量达到十万多册。每套教材的售价达一百元之巨，其实成本也不过十来块。光这一笔⻩昏就弄了好几百万。

　　事实证明，主意就是金钱。金钱却不能换来主意。聪明人挣钱就是容易啊！

　　不过，这是后话。

　　⻩昏一直赖在苏迎袖⾝边和她有说有笑，做出很亲热的模样，将杨正童子晾在一边。他就是要给八卦记者制造协作素材。八卦记者也不容易，这年头，生活着庒力都大。狗崽队也是有尊严的。

　　正当F4在上面跳得热火四射，下面的人呆若木鸡之时，⻩昏得意地笑着，对杨正说：“小杨，你觉得我这四个水手怎么样？”

　　杨正心中气得要死，⻩昏这么一弄，自己为鞠草同学精心准备的歌曲就完全被人家的光芒给掩盖过去了。不用再唱，杨正已经知道鞠草已经彻底的失败了。心中不噤大骂起手底下那些光知道拿钱的家伙，一个个都号称业界精英，现在看来，十个所谓的JY也比不上⻩昏那颗刁钻的脑袋。

　　大概是看到杨正的窘状，苏迎袖扑哧一笑，伸手拍了拍⻩昏的手背，操着半生不熟的京片子说：“还不是和你一样，四只小猴儿。”苏迎袖父亲上调‮央中‬之后，她就‮海上‬
‮京北‬两头飞，忙得要死。

　　苏迎袖突然说：“⻩昏，你有没有让他们转会的意思，钱不是问题。”听到这话，杨正眼睛一亮，转头看着⻩昏。

　　“恐怕是非卖品吧。”⻩昏笑着回答。

　　“嗤！”苏迎袖一笑“不愿意就算了。你还是没有‮入进‬商人这个角⾊。为什么不换种思维方式。你、我都是足球CLUB的老板，他们就是你的球员。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明星是什么，我们让谁做谁就是了。”

　　“或许我的思维方式有点古旧。”⻩昏笑笑“我还不习惯把手下看成物件。”

　　苏迎袖抿嘴一笑：“又或许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这一笑风情万种，看得⻩昏心中‮烈猛‬地跳动，连忙低下头去。

　　F4的演出结束，赢得一片喝彩。

　　接下来是鞠草的演出了。他准备的一首歌是一个著名音乐家特意为他写的，作为新唱片的主打歌。说句实在话，歌很好听，有点⻩昏来的那个世界上校园民谣的味道。如果不出意外，这首歌应该能红起来。

　　不过，大概是受到F4先前拉风表现的影响，鞠草同学的演出有点拘谨，不怎么放得开。

　　“你的歌手好像有点紧张啊？”⻩昏一笑，对杨正挤了一下眼睛。

　　杨正和⻩昏所在的方位很好，坐在第一排，正好在杨正和⻩昏的头上，听到这话更是紧张，居然跑了一下音。

　　⻩昏又夸张的“哈！”了一声。

　　杨正大怒“你哈什么？”

　　“我自哈我的，管你什么事？”⻩昏翻了一下白眼，正要继续挖苦，却感觉手下一紧，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了一下，心中一荡，顿时说不出出话来。

　　“别调皮了，毕竟，现在也是我的生意。”轻轻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昏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恼火，转头问：“原来是生意啊！”然后不等苏迎袖回答便拿出一支雪茄，掏出打火机‮劲使‬地打火。不想那打火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火星四溅，却怎么也燃不出火苗来。

　　⻩昏狠狠地扔掉打火机，又踏上一脚，嘴上斜叼着那只烟，歪着嘴，弓起背，将脑袋凑到鞠草面前“借个火！”

　　“什么！”鞠草简直不敢相信在自己演出的时候出现这种怪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当然，他的歌也唱不下去了。

　　音乐声停了下来，只剩鞠草一个人还呆在台上，手拿话筒，四顾茫然，欲哭无泪。

　　“⻩昏，你好卑鄙！”杨正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大叫。

　　“NO、NO、NO。“⻩昏摇着一根手指：“杨先生，我要提醒你，请注意形象。几十台摄影机可都盯着你呢！我们都是体面人，要冷静。”

　　“混蛋！”杨正跳起来，要过去追打⻩昏。

　　⻩昏大叫“杨正，别乱来，否则我‮警报‬了！所有人都可以为我证明，你先动手的。故意伤害，罪名很大的。”

　　所有人看着这荒唐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茹跑过来，对苏迎袖说：“苏大姐，你快制止他们。⻩昏会听你的话的，⻩昏他很…”

　　“哈哈，哈哈！”苏迎袖突然大笑起来，鼓掌：“不错，很精彩。”

　　杨正看了看他们，猛地一跺脚，对着台上呆头鹅一样的鞠草大吼一声：“你凡么楞，傻了？走了，看你那恶心模样！”

　　鞠草终于痛哭起来。实际上，他虽然风光八面，在这些影视大亨面前弱小得和没穿‮服衣‬的女人一样，连保持基本的尊严都成问题。

　　于是，这个电影节的闭幕式就在这出闹剧中轰轰烈烈地散场了。

　　没有一个赢家。

　　“不过，很痛快，真的很痛快，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昏坐车上，叼起雪茄，又摸出打火机。

　　这回，打火机很容易地然起来。一团火苗照亮了车內众人表情复杂的脸。

　　“请不要这么看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场战‬，和你们没关系。因为，你们还不够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