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有气无力的道:“我再出去看看吧!”
他从门缝中飞了出去,我不抱希望的抚着扁扁的肚子,却听他飞进屋里,⾼兴的大叫:“那些人走了,全都走了…”
我道:“怎么可能,这些小报记者不扒我一层皮下来,怎么可能走…?”
蚊子在空中飞着,沉默半晌:“真的走了,不骗你,你自己出去看看,而且,还有食物放在门口…”
我打开了门,门外空无一人,门边,放着一个食盒,我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我想,这算是怎么回事,你可怜我么,我需要人可怜么,就算我饿死在自己的屋里,我也不会再吃你的东西,不再享受你的温柔,我已经领教过你的温柔,那是穿肠的毒药,却可以让人上瘾,今天,我就要戒掉这个瘾!
我冷冷的提起那个食盒,无视某处探头探脑的人,把那食盒丢在了垃圾箱里。
蚊子轻轻的问:“是他吗?是牛排吗?”
我道:“我们去吃方便面!”
我走下楼,那在暗处探头探脑的人终于现⾝,嘴角有一块刀疤,眼神还是那么锐利,只不过,少了那分敌意,他出现过孟宇父亲的⾝边,又出现过孟宇的⾝边,我听见有人叫他潘哥,如今,他出现在这里,难怪,那些记者会走,一个不留…
我无视他,绕过他的⾝边,继续向前走,这脸⾊平静如一块铁板的人居然有些尴尬,横走一步,拦着我,道:“小姑娘,潘哥我,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
我淡淡的道:“我认识你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吧?”
他摸了摸鼻子,道:“小姑娘,你忘了,我还帮过你呢…”
我道:“我请你帮的吗?”
他笑道:“你可真不识好歹,可怜了那精心煮出来的牛排…”
我笑道:“对不起,我现在不吃那东西了,吃了会过敏!”
绕过他,继续走,他继续拦,我站定了…
我道:“潘哥,啊,你叫潘哥是吧,我对中年大叔没什么趣兴,请你让开…”
他苦笑,用手摸了摸嘴角的疤:“小姑娘,你明知我的来意…”
我道:“我没时间,⿇烦他把精力用在别人⾝上吧!”
他轻笑一声:“我是一个耝人,但我不会动手,虽然我很想动手,小姑娘,你虽是一个小姑娘,但却有太多的秘密,比如说银⾊的面具,还比如说你其实是一个小姑娘,如果你不想我把这些秘密透露得周围的人都知道,你最好跟我走,我是很讲道理的,绝对不会欺侮小姑娘…!”
我气得直咬牙,他用银魂的秘密来要胁我!
与上车同他走相比,我更害怕粉丝们永不休止的纠缠,说实在的,不管是真是假,那羊姓女子与她所谓的父亲,还有那混乱之中,企图向舞台上爬的所谓粉丝,对我产生的心理阴影,足有孟宇留给我的那一泡尿大。
我想,我天生不是做偶像的材料,做不来对这些事处之泰然,无动于衷,还心中窃喜。
他恭敬的摆了摆手,我只好随着他往下走。
心想,王⺟真态变,哪有让神仙下凡,不给丝毫法力的,神仙被凡人欺,她很有面子么?
楼下,停了一辆黑⾊的轿车,暗暗的窗子,看不清里面的人,他帮我拉开门,示意我往里坐。
车內的空间被隔成两边,一边是司机,一边是我们。
孟宇坐在我的⾝边,他已不是读书时的打扮,总是穿着普通的休闲服衣,他的头丰得整整齐齐,全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一⾝铁灰⾝裁剪得非常合⾝的西装,那个头发散乱,披着満脸的汗水,在操场上奔跑的少年,已然不见踪影,取代的,是一个坐在暗中冷冷子着一切的男子,这男子转眼之间尽可以操纵桀骜不驯的手下,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的脸隐蔵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却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深深的望着我,第一句话却是:“眉,你瘦了…”
我笑了笑:“我减肥呢,现在流行瓜子脸!”
他停了停,抚了抚眉头,道:“那牛排,我用了最嫰的小牛⾁,它的下场却是垃圾筒?”
我发现他最近特别喜欢抚眉头。
我又笑了笑:“我怕有毒,出门在外,独自一人,还是小心点好,陌生人的东西,还是小心点的好!”他沉默半晌道:“眉,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我笑道:“孟宇,你不知道?这是我一向的风格啊?还有,我们之间还是直呼其名的好,我听不惯别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叫,我听了,晚上会发噩梦!”
他的左手无意识的在沙发上轻嗑,停一停,声音低低的:“桑眉,桑眉…”
他的声音沉郁婉转,从胸腔之中直逼了出来,回响在这小小的汽车里…车厢內暧昧丛生。
我沉默无语,这种亲昵已经物转星移,我们之间,再怎么经营,都回不到以前,两小无猜,口无遮拦,他难道不明白么?
从他说那句话,把另一个女子摆在口中时候,摆在心尖上的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疏离,如路人…
我没有一般人的大方,什么做不成了,还可以做朋友,我不能容忍,在欺骗了我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当无事发生。
我道:“孟宇,如果没什么事,我要下车了,我还有工作要作呢!”
他语气中终于带了怒意:“你告诉我,那秦玉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冷冷的道:“什么关系?我怎么知道什么关系,你也知道这只是报纸写的,那你紧张什么?”
他深深的望着我:“桑眉,那个人,不是一个好人!”
我笑了笑:“哦,我遇到的坏人多了去了,早就⾝经百战了,多一个,怕什么?”
我下庒着汽车门把,却徒劳无功,门被锁了,我回转⾝怒瞪着他:“开门!”
他低低的道:“你终于正眼望我了么…”
“你想怎么样?”心中的无力感如泉水一般的涌了上来。
“桑眉,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可我只想吃方便面…”我的议抗没有效,汽车发动了,‘嗖’的一声向前行驶,离我的住处越来越远。
从汽车的后望镜中,我看见几辆黑⾊一模一样的车跟在后面,凑拥着这辆,一起向前开去。
什么时候,他出行,尽然有了如此大的排场?
孟宇见到我的目光,道:“最近不太全安,所以…”
“有人要绑架你么?”我故意的笑道“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可有不少人会伤心流泪!”
前面的司机冷冷的转过头来,瞪了我的眼。
这个死刀疤脸!
孟宇的目光在暗暗的车厢之中发亮:“可是,我最想她流泪的人,却不会流泪…”
我沉默不语,我会为他流泪吗?会吗?这可真是一个问题。
车厢又静默下来,他已经不是那个与我一同上学,嘴巴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的孟宇,快乐的时间总是极为短暂,那个无忧无虑的阳光少年,一转眼,变得沉默忧郁,指挥一班手下,淡定自若,赶走如藌蜂一样的记者,強势而无畏。
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孟宇。
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如此的改变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