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晚自习,虽然是该我们班值岗,但没轮到我.我好说歹说,又许下好处,才让胡飞把它让给了我。
我戴上红袖章,扎上皮带,坐在楼门口的值班桌旁,和去上晚自习的同学打着招呼,等他们都走*光后,整栋楼恢复宁静。
空荡荡的走廊漆黑一片,唯有昏⻩的灯光摇曳,一切显得孤寂冷清.
不知大楼另一侧的秋萍是否也如我一般,感到寂寞呢?一想到她,我就坐立难安,水房传来的“嘀嘀嗒嗒”的水滴声,更让我心烦意乱。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无一人.我起⾝走出楼门.
楼外夜幕低垂,挂在天边的月亮犹如涩羞的少女,半遮半掩.凉慡的秋风吹拂,楼侧的树木哗哗作响,踏着枯败的落叶,来到护校队的楼门前。
隔着铁门上方的玻璃,秋萍正坐在值班桌旁.她,纤手撑着脸颊,静静地看书.长长的睫⽑下明眸莹然有光,俏脸如新月清晕,秀丽脫俗。
我不觉看得痴了,內心狂跳,几次想推门入进,又犹豫了,唯恐破坏这一幅美丽的画卷。
楼外依旧秋风瑟瑟,和着蟋声蝉鸣,此情此景,似真似幻.
我心中一动,低声诵道:“也许我不该这样匆匆地跳落夕阳招致⻩昏嘲水般一下子漫过山岗可我祈求祈求你不要离去任我们的脚下成为孤岛任整个世界变成一片迷茫我没有什么过⾼的奢望当満天的小星都睁大惊奇的眼睛我只想和你靠成同一块巨石凿出的雕像如果夜风一定要鼓起森林的浪涛让我们就这样毫不退缩地迎接它吧,能够放弃的只有彷徨
秋萍听到门外似有人声,轻声喊道:“谁呀?”没有人回答,只是声音越来越大,她没敢出去,银牙紧咬嘴唇,攥紧手,一颗心怦怦乱跳。
渐渐的语音变得清晰:“当満天的小星….”抑扬顿挫的声音那样熟悉,蕴含深情.
“是艳齐的诗。”秋萍心神大定,但又疑惑起来:他不上晚自习,跑到这里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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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宇!是你吗?”她大声说。
铁门“吱呀呀”的被推开,一个清秀俊雅的少年,站在门前。
秋萍此刻业已恢复平静,轻骂道:“你想吓死人吗?”
“是啊!我原本还想冒充首长,吓你一跳的,考虑到你心脏的承受程度,也就算了。”他毫无罪恶感地说着,一脸笑嘻嘻地样子,让秋萍恨得牙庠庠的。
“你怎么来了?不去上晚自习?”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秋萍忙问道。
“让你失望了,看看这是什么?”他亮出胳膊上的红袖章。
“怎么会这么巧?”秋萍心想。
“真的很巧,不是吗?”他的笑容很古怪。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值班的?”
“我猜的。”他耸耸肩,甚是得意。
这其中一定有鬼.然而,秋萍没作深究,淡淡地说:“这样啊!只是你擅离岗位,一旦被发现,可是罪名不轻哦。”
“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好几天,我想请你帮我搞清楚。”他忽而变得很认真。
“什么事?”秋萍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
他走过来,忽然趴在桌上,严肃地说道:“上次回去后,我竟忘了你长什么样,你说可不可恶?这个问题捆扰我好几天,才决定要过来仔细看看你。”
他的脸距离秋萍不过尺许,那双澄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秋萍,饶是秋萍平曰再怎么冷静,此刻也是惊慌失措.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有一个男生像他这样胆大.他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表白什么?秋萍的心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她迅速地起⾝,后退几步,同他拉开距离.
他仍趴着,望着秋萍,笑了.
看着他可恶的模样,不知怎的,秋萍虽有点生气,却恨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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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我心中一阵冲动,趴在桌上,看着她眉目如画,吹气如兰,越看越美,一时间舍不得站起.直到她苍惶失措地站起,心中竟感到快意。
“那现在你记住了吗?”秋萍冷冷地看着我,说:“来自《魂断蓝桥》里的对话。“
被揭了老底,我不好意思地搔头,讪讪而笑:“开个玩笑而已.”
“是吗?我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秋萍冷谈地说。“对不起!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不想被你连累。”
“不要这么严肃嘛!好了,你⼲你的事,我⼲我的事,我保证决不再打扰你。”我嬉皮笑脸地说。
“再不走,星期天的事就取消。”秋萍坚决地说。
没办法了,我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门外传来幽幽的声音:“可惜!可惜!”
“谁?”我和秋萍异口同声地叫道,都被吓了一跳。
一个人影闪了出来。
“杨丽!”我和秋萍再次异口同声。
月光下,一个女孩笑嘻嘻地看着我俩。
“原来是你⼲的好事!”秋萍的反应真快。
“不用谢我!”杨丽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我只不过是出于好心,帮个小忙而已,若不是这傻小子…”
“啊!哈…哈!杨丽,你不是说要老乡聚会吗?联系好了吗?”我赶紧打断杨丽的话,有些事是不能当面说破的,否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准备好了!”杨丽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就等候通知吧!”
“太好了!”我故作欣喜地嚷道。
“别⾼兴太早了,我刚才回来时,在路上看见你们队的教导员,他好象是要回宿舍楼了。”杨丽缓缓地说。
“怎么不早说?”我惨叫一声,拔腿往外跑,刚跑一半,又折回歉意地说:“两位姐小,咱们改曰再聊。”
…
“真是个小孩!”秋萍轻轻头摇。
“是吗?我看他挺成熟的呀,刚才是谁…”杨丽咯咯咯的笑着。
“小丫头!你再吃里扒外,我就和你绝交。”秋萍粉脸一红,啐骂道.
“是,我再也不敢了。”杨丽可怜巴巴地哀求,內心却在窃笑:“再也不敢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