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你怎么来这么晚,可让我们等急了。”阮红晴抱怨道。
“对不起!今晚有一个病员病情加重了,我跟着教员她们一起抢救,所以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曹月梅歉然说道。她⾝着军装,右手还拎着护士服的白布袋,显然是刚从医院赶来的。
“快过去坐吧。”阮红晴拉着她,往里走。
刚走两步,曹月梅停住脚步,一脸惊讶。
“你好!”我微笑着对她说。
“你…你怎么会在这?”她惊奇的问道。
这什么每个人见面,第一句话都是问这个问题:“这个嘛!说来话长…”我刚想搪塞过去。
“他是回来补考的!”阮红晴抢先说道,一点也不给我留情面。
“是嘛?”曹月梅平静的问我,神情中看不出幸灾乐祸的意味。
“哈!哈!…”我左顾右看,急忙说道:“曹月梅,我请你跳舞!”
“我不会跳!”曹月梅有些胆怯的说。
“没关系,我带你!”难得看到她,呈现小儿女情态,我怎么会放过。
“月梅,别怕!你放心,他跳得不错!”阮红晴怂恿道。
…
“对不起!”她踩了我一脚,慌忙道歉。
“没关系!”我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紧张,放轻松些。”
“啊!真对不起!”她又踩了我一脚,愧羞的说道:“我不会跳交谊舞!我还是下去吧。”
“怎么?堂堂护理系状元遇到这点困难就退缩了。”我微笑着,激励她。
“状元?”她轻念着这个词,低头想着什么。过一会儿,她抬起头,眼神充満疑惑:“这是我唯一可以凭藉的东西,可是它管什么用?”
我一怔。眼前这个自信而自卑的女孩,在与命运奋争的同时,却对现实有深深的无奈。我感觉着她內心的脆弱,真抱她在怀中,好好安慰她一番。“你错了,唯一可以凭藉的是一颗永远向上不屈的傲心。知识和技能到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它是我们立足社会的根本。”我凝视她,坚定的说。
她神情复杂的凝望我一会儿,轻声说道:“周晓宇!你变了!”
“什么变了?”我对她这句话不甚理解。
她笑了笑,也没解释,说道:“来!你教我跳舞吧。”
“行!”我搂住她,认真说道:“现在这个曲子是慢三,你只需要踩准节拍。记住!第一步要迈大步,后两步几乎在原地踮脚,用来控制方向和旋转…”
毕竟,她常跟阮红晴她们一起跳舞,基础不错,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周晓宇!你的舞跳得真好!”她由衷的赞道。
“那是当然,我可是天生具有跳舞才华的。”我当然不放过夸奖自己的机会。
她笑得更灿烂了:“你还是没变。”
什么变还是没变。我无心去考虑这些,趁着她⾼兴,我说道:“曹月梅,谢谢你上次为我送行。”
“我们是朋友嘛!应该的!那些东西你都吃完了?”她笑着问。
“…吃完了!”我忙不迭的点头,心中直叫惭愧。我还没吃几口,就拿去送人。
她笑昑昑的望着我:“那就好!”…
“谢谢!”一曲终了,曹月梅感激的说道。
“下一曲我还想请你跳,行吗?”我向她发出激请。奇怪,我再也没有面对她时的窘迫,是因为我跟她很熟稔了呢?还是这次回家让我真的变得成熟了许多?
“好啊!正好向你多学习学习。”她笑着说。
“没问题!”我拍着胸脯说。
“周晓宇!你快过来了!”远处,妮妮大声怒喝。
“周晓宇!那个女呵谁呀?我怎么没见过。”曹月梅扫了妮妮一眼,随口的问道。
“我亲戚的孩子。”我立刻编了个谎话。
“她长得很可爱!裙子也很漂亮!”曹月梅仔细看着那边的妮妮,赞道。
“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我故作⾼深的说道。这舞厅里尝到她厉害的人可不少啊!
“什么?”她疑惑望着我,见我没有继续回答的意思,笑道:“不打扰你了,我先过去了。”
“一会儿我去邀请你。”我说道。
“好的,我等着。”她回首一笑。
…
快到10点了,记得贾老的嘱咐,我向阮红晴,曹月梅等人告辞后,带着妮妮出了文化活动中心。
…
“⼲嘛这么早就回去!”那个小女孩不満的说。
“我也想多呆一会儿,你爷爷可是给我下过死命令的。”这是那个该死的周晓宇的声音。
“哼!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爷爷的话了。”
“妮妮!你总不能让你爷爷操心吧,他年龄那么大,⾝体也不好!”…
张帆悄悄跟在他俩⾝后,偷听着两人的对话。自从遇到那个士兵,他就对这二人的⾝份产生了好奇。
一个黑⾊的豪华轿车静静的停在文化活动中心楼前一侧的大树下。浓密的树萌遮蔽住它的存在,若不是他俩走到它面前,张帆还真不会发现。
一个士兵走出来,恭敬的为他俩打开车门。
张帆眼皮一跳,急忙闪进花坛。那个士兵就是拍他肩膀的人!
轿车很快就启动了。
张帆迅速冲到车后,借着路灯,他看清了车牌号:前面红⾊的字是南方区军的车号,后面数字是00001。
大巨的恐惧一下子呑噬了他的心,他几乎站立不稳。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迷惑地望着绝尘而去的轿车…
…
“我要跟爷爷告你!你把我扔在一边,不停的跟其他人跳舞。”在车里,妮妮还在不住地抱怨。
“这可不能怪我!”我见她气鼓鼓的瞪着我,忍不住轻刮一下她的小鼻子:”你会跳舞,偏偏又不跟我跳,我有什么办法。”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妮妮生气的打开我的手。
我笑嘻嘻的看着她,说道:“妮妮!其实我喜欢你跳舞时的样子,又认真、又文静、最可爱啦!”
她不说话了,两手撑着车座,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两脚不停地晃动。
突然,她抬起头,大声说道:“你意思是说我平时不文静,不可爱!”
“我可没这么说,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挤着眼,笑道。
“你找死!”她张牙舞爪,猛地向我扑过来。
…
“爷爷!”妮妮一头扑进贾老怀里。
“瞧你这么⾼兴,一定玩得很开心。”贾老乐呵呵的抱着自己的孙女。
能不开心吗?我全⾝上下都被她掐肿了。我暗自嘀咕。
“晓宇!快过来见见你的校长!”贾老招手让我过去。
我的校长?我的校长不是阮校长么?我又不是没见过?我疑惑的走过去,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老头:瘦小的⾝躯,光秃秃的脑门,不大的脸盘上镶着一对很大的耳朵,甚是特别。此刻他也些惊异的打量我。
“老哥!这位是…?”他转头问贾老。
“呵呵!”贾老看看我,笑着对他说:“我一个亲戚的儿子,现在在你学校读书。”
“哦…”他看着我,恍然大悟,关切的问道:“你是哪个系的?”
我恍惚于贾老刚才所说的话,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些什么。
“晓宇!这位是南方军医大学的卢见虹!卢校长!”贾老见我有些心不在焉,不噤大声说道。
“卢校长?”我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位老头是谁了。顿时激动起来,连声音都有点颤抖:“你…你真是卢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