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园的林萌道上,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员嘻笑而的宁静相比,终于有了几丝开学的气氛。
脸上残留着妮妮同我道别时的吻,耳边萦绕着秋萍上班前所说的那些话,想起她二人在饭桌上的表现,我有些黯然:“想让大家都幸福!”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要实现它,单赁我一个人的努力…真的能做到吗?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护理楼前,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门口挤満了来报到的新学员,他们的父⺟,以及大大小小的包裹。
“同志,⿇烦你先给我儿子登记,行吗?”
“先给我儿子,我们都已经等好久了!”
“喂,你能不能快点,我们放好东西后,还要去吃饭啦!”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闹着,把这个严肃的地方搞得像菜市场一样的喧嚣杂乱。值班桌前只有胡飞和一区队区队长张思敬,既要维持秩序,又要负责填表,忙得是不可开交。等不耐烦的人们推来搡去,那张桌子就像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都会巅覆…
我实在看不下去,大步走过去,厉声⾼吼:“吵什么吵!再吵,一个也不给办,都给我回去!”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惊异的目光集中到我⾝上。
“你们这样子,只会耽搁时间,请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多余的人都到楼外等着,把那些东西也挪开,别挡着通道。”我无视他们的目光,继续大声的说道:“赶快行动吧,不然一个也不给办!”
他们面面相觑:“你是谁呀?”其中有人质问道。
“请大家照做好吗?我们一定会尽快给你们办完手续地。”胡飞顺着我的话意。用嘶哑的嗓音客气的喊道。
终于,有几个人走出行列,在他们的带动下,这里渐渐的恢复了秩序。
“皮蛋!你太乱来了。”胡飞凑近我⾝边,低声说道。
“重病还需猛药医嘛!”我満不在乎的一笑,看着他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打趣道:“诈胡,你什么时候接管了队长、教导员的工作?”
“别提了!”他略显气愤的拍着桌上地一撂表格:“我才刚到宿舍,就被教导员叫到办公室,说他有急事要出去一趟。然后扔给我和张思敬这堆东西,还没有理清头绪,一出来,就被这堆人给围上了。你瞧,我嗓子都喊哑了。”
“想不到报名的场面会这样火爆,去年我错过了,真想看看当时的你是不是也跟这群小孩一样。”我望着人群中晃动着的几张充満稚嫰的脸,开玩笑的说道。
“我那时可没这样,基本上都是独自来的。”胡飞自豪的说道:“不像他们,都是些独生子女。”
“原来是这样。7879年生的。”我俯⾝看看这些表格,同情的拍拍他地肩膀:“慢慢忙吧。我为你祈祷,先上去罗!”
“皮蛋,先别跑。”他拉住我:“刚才队长到宿舍找你,你最好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队长回来了?”一听这话,我既有些奋兴,又有点紧张:“什么事找我?”
“不知道。”他摇头摇,庒低声音,一本正经说:“不过,看她的神⾊,好像很严重。你最好小心点。”
吓唬谁呀?我不以为然地朝他挥挥手:“我去瞧瞧,等晚上有空,咱们再聚聚!”…
绕过冗长的队列,信步来到队长办公室前。还未敲门,久违的声音响起:“进来,周晓宇!”
我推开虚掩的门。队长坐在办公桌前,悠然的喝着茶。
“队长,你真神奇,怎么会知道是我啦?”我笑嘻嘻的说道,上前拉出椅子。
“你也很神奇呀!”她不动声⾊的看着我很随意的坐到她对面:“我刚回队里,就听说你又做了一件大事。”
“大事?”我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有啊,我怎么不记得?”
“你的记性就这么差吗?要不要我提醒你!”她用手指轻敲着桌面。
我偷眼观察她,尽管一脸的严肃,但似乎还没有严肃到要动真格儿地地步。我挠挠头发,低头说道:“队长,你是说上午的事吗?因为妮妮硬要上楼,我没能拦住她,让她入进男生宿舍,违反了队里的规定,我错了,愿意接受处罚!”
“处罚?”她冷笑一声:“把你所做的事儿加一块,你都不知要被开除学籍多少次?…”
我一声不吭,乖乖地聆听她的训斥。
也许是说得累了,她端起茶杯,润润噪子:“你说的妮妮是贾庆国地女儿吗?”
“嗯!”我轻声回答。
一时间,她没有说话。我噤不住抬头一看,她正子着我,不知想些什么。我慌忙又低下头。
“行啦,别装了。”她叹息一声,有点无奈的说道:“周晓宇,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现在95级的生新也来了,你好歹也样。”
“队长!”我松了口气,往椅背一靠,看似无意的说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好吵啊!”“你是说我很闲,对吗?”队长一语道破我的用心。
“这次由教导员负责管理生新
对于队长的这句话,我没敢接口:她和教导员表面上相处和睦,其实矛盾由来已久。教导员刚调到学校,没有什么背景,况且说话办事罗嗦,有时脑子还有点脫线。队长明显的看不起他,而教导员认为队长权力太大,又是个女的,对她的有些管理方法颇有意见。如今,是各管一队吗?也许情况会缓和些。95级的师弟师妹们,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忙问道:“队长,小海还好吗?”前段时间,她儿子经常发烧,队长为此还请过好几次假。
“他现在健康着啦!”队长冷峻的脸上难得浮现温馨地笑容:“上个星期,我正在做早饭,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我⾝后,你猜他准备⼲嘛?”她奋兴的问我,我惊讶于她的转变,甚至忘记了头摇。
“他居然叫我‘妈妈’,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喊我‘妈妈’。我⾼兴坏了,说:‘宝贝,不停…”
还记得那晚她谈起初恋时,脸上的悲伤;还记得一次她提及家庭时,眼神中的郁闷,…这些都无法与她此刻的她联系起来,这样的开心、这样地滔滔不绝、这样的慈爱…好像,在她生命中那个牺牲的男孩名字里也有一个‘海’字,是特意?还是巧合?…我希望只是巧合!因为…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看这张快乐的脸!
看上去,她已经适当了⺟亲这个角⾊。不停的给我讲着她与儿子间的趣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
“队长,你胖了!”我撑着下颔,微笑着说:“气⾊也好多了!”
她一愣,一丝异样的光芒从眼中一掠而过:“周晓宇,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她匆匆的说道。
队长居然也会害羞?我忍住笑,说了声“是!”“周晓宇!”她叫住我:“你知道吗?这次咱们队有两个来自重庆的学员。这下,你有老乡了!”
“那真是太好啦!”嘴上这么说,我的反应却很镇静。如此一来。倒显得她过于热心。
她奇怪地看着我一会儿,然后挥挥手示意我离去。
我并未立即起⾝:“队长,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刚才,你怎么知道我站在门外?”我好奇的问。
“秘密!”像是输了几次后。终于扳回了一局,她扬眉吐气地说道:“自己慢慢想!”
…
轻轻的掩上门,我伫立在门外。望着依旧嘈杂的走廊:她该来了吧?今天?还是明天?
…
“皮蛋!”我刚进宿舍,一团黑影急速的扑向我。
我本能的一闪⾝,顺便给了一脚,就听“哎哟”一声惨叫,接着“澎”的一声巨响,铁门不停的摇晃。
“胖子?”我定晴一看,赵绵涛瘫坐门边,哼哼叽叽的哀叫着。
“皮蛋!你太过分了,我这么热情的迎接你,你居然…踢我!”他哭丧着脸。
“报歉,你跑得太快,我没看清。”我歉然的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别碰我。”他像个受了委屈地小媳妇,赌气的说道:“我还是坐着好了,免得再被踢倒!”
“那你就坐着守门吧。”我不为所动的打开皮箱,取出几袋零食,转⾝就往外走:“我正好去四班送点吃的。”
“千万不要!”他猛地蹦起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东西,迅速拆开一袋,抓起一根⿇辣泥鳅,直接塞入口中:“肥水怎能流外人田呢!这些东西还是交给我来保存吧!”他嘟囓的说道。
瞧着他狼呑虎咽地馋样,我不免好笑:“胖子,什么时候到的?”
“中午,本来以为可以见到你们的,结果一个人都没有。”他抱怨的说着,顺手将塑料袋扔到地上。
“胖子,快捡起来,打扫这屋子花费了我不少精力,你可不能把它弄脏了。”我立即对他嚷道,这可是我和妮妮辛苦半天的劳动成果!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这屋子是你打扫⼲净的?你会有这么勤快?”
“你说呢?”我双眉一挑。
“君子动口不动手,凶什么凶!”他有些畏惧的说道,将地上的塑料袋扔到垃圾桶里。
“对了,皮蛋!楼上来了好多生新,我刚才上去逛了一下,他们‘师兄师兄’的叫个不停,围着我,不停的问问题。”赵绵涛颇有成就感的说道。
“就你这样子也不怕丢我们94的脸。”我开玩笑的说道,心中一动:“胖子,上面有重庆来的吗?”
他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像没有。”
老乡吗?都是些什么人呢?反正不会是许杰,她不是报考的这个专业,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倒在床上,默默的想着。
“皮蛋,一会儿你有空吗?”
“怎么了?”
“反正没事,我想去接站,你跟我一块儿去吧。”他奋兴的说道。
我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缓缓的说道:“你自个儿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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