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一站到场上,脸上的萎摩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的凝重。
此刻,无需任何语言,一切都用舞蹈来表达,伴随着鼓点的回落,我带着她来回荡了两步,然后开始飞旋…
华尔滋的舞曲一般都显得雍容华贵,而这一首轻快跳跃,如同山间奔流的小溪,躲过嶙峋的乱石,穿越绵软的草地,绿树为它遮荫,偶尔阳光送来温暖…
我俩就像飘落溪流的瓣花,时而原地盘旋,时而敏捷向前,又或如上下翻飞的双燕,啼鸣在林间,歌这美丽的自然…
虽然她一⾝简陋的军装,却仿佛彩带挥舞,长裙飘香,眉如远翼,眼若碧波,变幻的灯光也为她而闪烁!
陶莹莹整个⾝体都溶入这音乐中,每一个细胞都在随着旋律起伏跳动,如霜似雪的肌肤有一股神彩在流动,犹如焕发了生新!
…
李強完全看傻了眼,他难以相信在这样的舞台上能看到近似职业标准的表演。这真的是他一向看不起的军校学员所跳的吗?
“队长,他们…他们是不是专门培训过?”李強结结巴巴的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怎么样,跳得还行吧?”倩瞧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简直太棒了!…太棒了!…”李強情不自噤的赞道,他眼中全是场上两人优雅的⾝姿,用心记录着那轻盈的步伐,根本没有察觉到倩在挤兑他。
…
音乐结束的时候,四周响起一片掌声。
陶莹莹还沉浸在刚才的意境中,依旧保持着之前地姿态。以前练习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和妮妮相比,在交谊舞方面,她没有妮妮熟练,但她对音乐的体会却胜妮妮一筹,无论是欢乐,还是悲伤,都被她优美的肢体语言准确的演绎出来。
“他们跳得好不好?!”
“好!”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
场下的同学们又开始鼓掌,纯粹把我俩当猴耍!但这一次我准备听从,因为刚才痛快淋漓的表演。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手被轻轻的拉了一下,我回过神来,见她正直直看着我,清澈灵动的眼睛中有一丝明显的怪责。
我一愣,慌张地收回自己的双手。本来出于好意,不想破坏她的回味,所以还一动不动的拥着,她该不会有什么误解吧?在她近在咫尺的子下,我感到几分尴尬,⼲咳了几声:“陶…陶莹莹。你的舞蹈退步了,刚才总共踩了我两次!”
一向对任何事都表现出冷漠的她。脸上难得的有了几分歉意,不过只是一闪即没。
“交谊舞和民族舞不一样!我很久没跳了!”她平缓的说道,言语中透着几份自傲。
我听出了她的意思:她一定认为比起自由奔放、风格众多地民族舞,有着种种限制的交谊舞格调低了很多,上次联欢会后,恐怕她就将它束之⾼阁。想到这,我顿时火起:“连简单地交谊舞也跳不好,还想跳好其它的舞蹈吗?”
我的冷嘲热讽让她的神情有些讶然,她没想到我会如此生气,有些不知所措。
话一出口。我就开始后悔:陶莹莹的脾气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平时话少,可每一句话都是她內心实真的表达,而且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换句话说,孤僻的她根本就是不谙世事,自己的气量也太狭窄。有必要生她的气吗?
她镇定下来,转⾝往回走。
我一着急,抓住了她地胳膊,她皱起眉头,盯着我的手,没有说话。
我下意识到的松了点劲,但没有放手。她的肌肤滑光细腻,就像我曾做过地凉粉,柔软而富有弹性,摸起来很有感触,当然这不是我舍不得松开的原因。我避开她的目光…在流动地光影中,场下的人群忽隐忽现,有一种⾝在梦境的感觉。
“陶莹莹,还记得我以前说过话吗?”连我的声音也变得恍惚而遥远。
“什么话?”只有她的回答既生硬且实真。
“看来是偷懒了,没有专心的练舞。瞧瞧,胖了不少吧。”我没事找事的说道,有意捏了两下她的胳膊。现在容光焕发的她和当时的憔悴确实有了很大改变,但应该跟她走出心理上的枷锁有关。我这纯粹是瞎搅和,想改变我的尴尬…
不知是我的动作过于轻薄,还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显得不自然起来,她缓缓的低下头。
立刻,在我俩之间凝结起一种奇怪的气氛。我一边暗骂自己的弄巧成拙,一边寻找着摆脫困境的方法。
音乐就在这时候响起。
“真正的剑客就算拿着树枝也是锋利的武器,真正的乐师就算是手捧碗筷也能奏出美妙的音乐,真正的舞用任何动作都能表达內心的感受,陶莹莹,你能将这旋律中的欢乐跳出来吗?”我义正辞严的说。天,为什么每次跟她说话总逼得我去装模作样的讲大道理,难道就不能有一次正常的对话吗?
她冷漠的眼中燃起一点火花…
…
她的容颜冷艳中带着稚气,玉洁冰清,犹如喜马拉雅山顶的雪…
她的手柔若无骨,幻化出不可思议的动作
她有腿修长结实,变换着眼花缭乱的脚步,像不停呼啸的疾风…
她的腰纤细柔韧,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转折,如同摇摆的绿柳…
她近乎完美,曲线曼妙,仪态万千,只是…有一点不足。
我看着前方尽情舞动的她,忽然将双手缰硬的伸直在两侧。一伸一缩的向前抖动着脑袋…
她在转⾝之际,瞧见了我的动作,顿时脚步一滞,我滑稽地样子一定像只憨憨的企鹅。恰恰恰,最初就是摸仿企鹅求偶时的情景创作的,现在不但神似,而且形似了。
陶莹莹终究没能忍住,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仿佛舂回大地,阳光普照。我面前白茫茫一片明亮,只有那两个深深的酒涡旋转着我的心房…
恰恰恰,就应该是这样活泼、诙谐、像两只笨拙的企鹅,追逐在冰天雪地上…
…
冰凉的饮料灌进嘴里,补充着我因剧烈运动而挥发掉的水份。
陶莹莹就坐在我对面,和刚才在场上舞月弄影、惊才绝艳地她相比,此刻倒像个邻家女孩子,一动不动的坐着,任凭雨桐在她⾝旁说个不停,脸上的表情是一成不变。最多偶尔点点头,表示一下礼貌。但这不影响雨桐的热情。我将陶莹莹带到这里,是她积极的让开座位,又是她为陶莹莹友好的奉上饮料。从她的眼神里我能看到一种狂热,可能正因为她不擅长跳舞,所以她对陶莹莹很是羡慕,再加上曲折的⾝世,又增加了雨桐的好奇和怜悯,才会造成眼前的场景。可以说雨桐是一个奇怪地追星族,让陶莹莹从刚坐下时的不自然到现在相对地安静。或许雨桐能成为她的好朋友也说不定。因为我还清晰的记得她接过雨桐所递的饮料。犹豫了片刻后低声说的那一声‘谢谢
我一口一口的喝着饮料。静静的子着她,脑海里一直反复放映着她的笑容。雨桐的笑很媚妩。秋萍的笑很温柔。妮妮地笑很灵巧。却都不如她的笑给我如此大的震憾。就如同久旱逢甘露。那美丽的。